第一卷 蒼閻蘇易 第六十九章 我就狂了
蘇易的聲音很平靜,在常人眼中視若洪水猛獸的裁決塔,在他口中說出就像一微不足道的地方。
但就是這句話卻讓安心妍鴉雀無聲,第一次,她感到了恐慌,就在這時,旁觀這一幕的宮凌晨驟然鼓起掌,啪啪啪!
「不愧是能走出裁決塔的人,但是這裡是我的宴會,你當著我的面殺我帶來的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宮凌晨橫跨而出,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蘇易面前,擋住了其視線,眼中透著冷意。
酒樓隨著宮凌晨這一句而躁動起來,眾弟子望著此刻爭鋒相對的兩人。
他們在等待,等待蘇易的抉擇,能夠走出執法塔,這數年以來可是未曾聽過,再面對宮凌晨的警告,蘇易會後退嗎?
時間對於眾人而言很漫長,但對蘇易而言卻只是轉瞬,他平靜的向前走去,腳步未曾有絲毫的凌亂。
宮凌晨厲色交集,冷聲道:「難道是我宮凌晨閉關太久,久的讓人都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砰!強悍的氣息在宮凌晨體內迸發而現,就像一隻欲張開血嘴吞噬一切的巨獸,雙眸猶若劍芒般凌厲,遙遙望著蘇易。
「這次裁決塔你就不用去了,我替你去!」
所有人便是猛的感覺到一道凌厲無比的氣息至虛無的半空中緩緩而現。
皮煉境!就算是先前猜測宮凌晨已踏至皮煉境,當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時候,不少弟子眼瞳也是一縮。
「皮煉境!」蘇易抬起眸看著宮凌晨,那盤旋的劍氣凌厲無比,一旦自己再次邁出一步,蘇易深信這些劍氣就會暴射而至。
蘇易一步邁出,沒有絲毫的廢話,一剎那間,他手中的刀驟然暴射而出,刀光微寒,在琉璃燈下璀璨耀眼。
在蘇易出刀的剎那,站在兩側的琅琊宗弟子紛紛淡定不下來了。
面對宮凌晨,他蘇易未曾退讓,反而率先出手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華麗言辭來形容狂妄自大,形容不自量力。
蚍蜉撼樹,螳臂擋車,飛蛾撲火……
在無數道錯愕的目光中,蘇易就是那蚍蜉,螳螂,亦飛蛾。
深秋的肅殺之意徹底的瀰漫而出,渲染著琉璃的燈火。
宮凌晨望著這抹微寒的刀光,神色微微波動了一下,只是那眼眸間卻未有多大的波動。
他修長的手掌緩緩的拔出長劍,鏗鏘一聲,身體輕微朝前邁出一步,拔至一半的長劍就猶如蛟龍般直衝而出。
閃爍間就沒入琉璃的燈火間,若隱若現,其可怕凌厲的氣勢卻鎖定蘇敗,淡漠的眼神看了蘇易一眼,不識趣的東西!
勁風呼嘯,劍氣撕破空氣。
眾人只舉得眼前猶若一隻蟄伏已久的蛟龍乍聞驚雷,騰空而起,暴射向蘇易。
盤旋在四周的劍氣頓時纏繞在長劍之上,前方的空氣頓時被撕開,以著一種驚人的速度掠過,蘇易能夠感覺到宮凌晨這可怕一劍內蘊含的無與倫比的力量,能夠將自己的身體撕成碎片。
鏘!
一刀一劍在琉璃燈火中悍然撞在一起,迸發出一連串的火星,冰冷的刀鋒與劍鋒頂在一起,相持不下。
這一幕讓無數人為之啞然,蘇易竟然扛住這一劍。
一道道凌厲無比的劍氣在宮凌晨體內洶湧而現,地面上的紅毯在劍氣下破碎,化為粉齏,令人心驚膽顫的殺機迸發而現,宮凌晨白皙的右指點出,濃郁的劍氣至指尖迸發而出。
劍指!
劍氣在蘇易的眼瞳中放大著。
無數人的心猛地被揪起來,甚至有些人忍不住的閉上雙眼,這一突如其來的劍指,蘇易怕是扛不住。
石磨刀仿若萬鈞之勢撞上這劍指!
一道道猙獰的裂痕至蘇易和宮凌晨的腳下,猶如蜘蛛網般蔓延而出。
「實力倒是不錯,但這不是你在我面前狂傲的資格。」看著蘇易,宮凌晨輕笑。
「狂傲?不符合你們的心意,就叫狂傲了?那我今天就特么狂了!」蘇易昂首俯視著宮凌晨。
「大言不慚!」宮凌晨欲要再出手。
咻!
一抹穿雲裂石的氣勁就猶如長虹般至漆黑的夜空中直射而現,轟向蘇易和宮凌晨。
可怕的氣勁迸發濺射,一道醒目的裂痕至二者間蔓延而出。
然後一道略微有些威嚴的聲音泛起,似驚雷般轟隆:「住手!」
人群有些躁動的讓出一條路,三道猶如標槍般筆直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迅速的疾馳而來,數息就至蘇易面前。
「又見面了,執法者大人!」蘇易嘴角勾勒出一抹燦爛的笑意,看著走在最前方的中年人,收起冰月。
這看似打招呼的一幕卻讓旁觀者神情一怔,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執法者出現是意味著什麼。
中年人眉毛微挑,眼角的餘光掃過地上的屍體。有些無奈的看向蘇易:「才出裁決塔不到兩天,你就再次犯了宗律!」
緊隨中年人而來的兩名執法者嘴角也微微抽搐,他們還在想誰敢公眾殺人,卻不料是蘇易,特別是前者那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讓兩人有種無語的感覺。
這算是什麼事情?這傢伙就不能安分點,好不容易走出裁決塔,還想再進去。
「沒辦法呀!我天生帥,遭人嫉妒,總有人找麻煩。」蘇易笑嘻嘻的說道。
看著蘇易那不要臉的樣子,中年人嘴角微抽。
蘇易一步踏前,走在三名執法者的最前面,抬頭看天:「走吧,走吧,時候不早了!」
望著這一幕,旁觀者神情有些獃滯。大概他們從未想過有人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去裁決塔,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只是在蘇易邁出數步的時候,宮凌晨擋住了蘇易的去路,冷聲道:「希望你能夠如同上次那般走出裁決塔!」
蘇易笑了笑,他明顯能夠看出林釋晨眼眸后的怒火:「放心!我會出來的,就讓你的腦袋就在你頭上多呆些日子。」
「就憑你?若不是執法者大人過來,你早就死了!」宮凌晨冰冷的劍指著蘇易。
「嘖!那還不簡單,我就站在這,你往我脖子上一刺,不就行了嗎?」蘇易伸著脖子,貼在宮凌晨的劍旁。
宮凌晨被蘇易這樣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看了看蘇易後面的執法者,強忍著把蘇易殺掉的心思,收回劍。
「有賊心沒賊膽啊!殺人哪有像你這麼猶豫的。」蘇易蔑視的看著宮凌晨,譏笑道。
話落,蘇易就朝前走去,同時低眸望著自己仍潔白如雪的白衣,幸好沒染上血,否則就又糟蹋了一件衣服。
三名執法者緊隨其後,直至蘇易等人身影消失在燈火之下,死寂的酒樓中方才傳出陣陣竊竊私語聲。
「宮凌晨!你等著吧!」張林死死地盯著宮凌晨,若是他眼中有火,早已將其燒死。
轉頭,和葉浩離開。
白灼言語帶著少許冷意:「這個第二倒是真讓人感到噁心。」
「三心二意,品行不端!」黑澤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走吧!這場宴會沒必要再呆下去。」
二人離去。
……
寂靜而明暗變化的小道上,蘇易和中年人並肩而立。
沉默了許久之後,中年人方才偏頭看向蘇易:「你不應該動手的,若是我晚來片刻,躺在地上的人或許就多了個你!」
蘇易卻是一笑:「哪怕是死,我也會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有時候忍一忍,這件事就過去了。」中年人勸蘇易。
「忍?我正值少年,意氣風發,狂妄自大也是應該,一點小事就忍,不可能的。」蘇易輕聲喃喃道,微微抬頭看著遠處直插夜空的漆黑鐵塔。
裁決塔內昏暗無比,在這裡沒有白晝和深夜的區別。
一簇簇綠油油的鬼火閃爍著,微弱的火光打落在墨軒的臉頰上。
寂靜的房間內,墨軒盤膝坐在團蒲之上,呼吸均勻沉穩。
就在這一刻,一道悠揚如雷鳴的洪鐘聲驟然在狹長的走廊中響徹而起,席捲而來。
墨軒猛地睜開雙眼,眼露錯愕之色:「又有人犯了宗律?」
「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剛有人出去,又有人進來?」墨軒起身嘀咕數句,腦海中卻不禁閃過蘇易的身影,隨即搖搖頭:「這才剛出去多久,應該不會是他。」
墨軒推開厚重的巨門,雙臂有些酸麻,在蘇易離開裁決塔后,他和墨秀可是花費了半日整理了下裁決塔。
裁決塔外,高聳的塔尖點綴著點點繁星。
數道筆直的身影突兀於鐵塔之外,蘇易站在月下,璀若星辰的眸子在黑暗中顯得十分明亮。
中年人看著一臉從容的蘇易,隱約間能夠看到其眸子中閃現的迫不期待,「裁決塔就這麼讓你期待?」
「十分期待!」蘇易微抿著嘴道。
「你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那牧山,為的就是進裁決塔?」中年人眼露古怪之色。
「嗯!」蘇易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不是只有犯了宗律才能進這裁決塔嗎?」
聽蘇易這理直氣壯的解釋,饒是中年人嘴角也微微抽搐,殺人就為了這?
「以後別這樣了,第三次進裁決塔,懲罰甚至會翻上十倍。」中年人看了蘇易一眼,語重心長的說。
「十倍?為什麼會翻倍這麼多?」蘇易有些不解。
「前兩次如果都走出了裁決塔,那就代表著你有實力在同樣的懲罰下走出來,所以翻上十倍就是為了讓你膽怯這座塔。」中年人抬眼看了看鐵塔。
嘎吱!厚重的鐵門緩緩的開啟,陰森嗆鼻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易駕輕就熟的走出,與此同時,鐵門後方,墨軒打著哈欠,緩緩走來,當瞧見出現在視線中的蘇易時,整個人瞬間一呆,有些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
「好久不見了,墨軒。」蘇易走上前,目光向四周打量:「不過這次怎麼是你帶我進裁決塔,不是那老前輩?」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妹啊!昨天不是才剛剛見面,墨軒看著一臉燦爛的蘇易,嘴角微微抽搐,此刻他算是明白了蘇易前天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守塔人在修鍊,就由我出塔帶人。」墨軒有些幽怨道,他知道蘇易出現裁決塔的日子就註定著自己要與以往舒適的生活說再見了,至少每天都要開始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