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月 第五十三章 感覺好極了
三人分站三方,兩人空中,一人船頭。
只是意外的驚訝過後,蓼莪這才瞧見那站在船頭的只穿了一條褲衩子,身軀不威武不雄壯,卻勻稱的有些過分,線條極好,很好看,好看到想要伸手摸一摸。
她握劍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一動,就倏忽聽到勁風襲來,也就是這麼輕輕一動,便晚了那麼一拍。是那「太平」察覺到她在走神,便果斷出手偷襲,使用的便是那團橘黃色的光球,速度奇快,瞬間砸在閃避不及的蓼莪肩頭。勢大力沉,將她砸的翻轉倒飛,然後倒栽下落。
「這是來真的?」米五穀瞧得清楚,見蓼莪右手扶住左肩,整條左臂卻還是呈現不自然地倒垂,身形怪異至極,是真被打斷了,又那「太平」仍不罷休,揮手又將那光球朝著蓼莪砸去。
他雙目一凝,真氣灌入魚竿,猛得持桿飛甩畫圓,五彩魚線「呼」的一聲躍起,一圈圈飄蕩在空中,將蓼莪將將套住,便再次猛得一拉,只見那光球與蓼莪擦身而過,轟得砸入水中,帶起滔天的浪花,一股腦的四散開來。
米五穀不敢耽擱,忙將她扯到身前抱住,哪知魚竿猛地一沉,一股極大的力量倏然襲來。
「青木鯉又上鉤了?」他又驚又喜又怒,連忙鬆開蓼莪,雙腿一分紮緊了馬步,雙手緊緊握住魚竿,使勁的收攏魚線。
「敢壞我的事!好膽!」「太平」大怒,不由分說,就朝著幻舟殺來。
「轟!」
就在此時,水面猛地炸裂,一條三丈來長的四腳大魚轟然衝出水面,傾軋間便躍到了「太平」身下,同時一個翻身甩尾抽打在他的身上,接著「啪」的一聲巨響,竟是把他抽得在水面翻滾不斷,一路遠去。
「這麼大隻!」只見那青木鯉四足粗短,爪尖鋒利,大嘴裡三層獠牙交錯密布,臉盆大的瞳孔正咕嚕嚕直轉,不止米五穀瞪大了眼,重傷的蓼莪也是張了嘴巴。
「咚!」它轟然砸落,巨尾同時朝著水面拍打,濺起丈高的浪花,猛得遠遁。
蓼莪瞬間回神,大喊道:「抓緊了,別讓它跑啦!」
「嗖!」
魚線猛得繃緊,同時小舟一震,米五穀只覺一道巨力襲來,自己竟然站不住腳跟,身軀被拉得拔地而起,眼看就要掉入水中,突又感到腰身一緊,是一隻手將自己攔腰抱住,接著一個拉扯,自己又回到了船頭。
他來不及多想,猛得咬緊牙關,帶著蓼莪一起坐在船頭,雙腳分開抵住船沿,死死的將魚竿夾在肋下、抱在懷中,力道被兩人分攤,又被小舟受力,舟身「嗖」的一聲竄出,在水面上橫衝直撞,速度快到了極致。
蓼莪同樣咬緊了牙齒,不是因為斷臂之痛,也不是因為需要她拉著魚竿,而是因為摸到了想要摸的身軀,可又不單單如此,還因為感受到了熾熱的體溫,灼熱的男子氣息。那氣息又如火燒一般,從胸前燒都肺腑,又竄耳根,那種從未有過的火辣辣的滋味,讓她咬緊了牙齒,然後又沒有忍不住自己心思,就又咬在了米五穀的肩頭。
聽到他的一聲悶哼,想必是疼,蓼莪盯著他的側臉,慢慢浮現笑意,然後聽他說道:「多謝了,不用謝。」
這是謝自己將他拉回,又是誤以為自己疼得只能咬他。蓼莪知道意思,卻不願回答,因為她壓根就不想鬆開嘴,於是就想到既然已經被誤會了,就不用再去解釋什麼。
她將他摟得更緊,也咬得更加用力,便更能感受到懷中的身軀此時正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在竭力穩住魚竿,於是她不由自主的動了動手臂,也動了動手指頭。
感覺極好。
小舟在水面快速飄行,勁風撲面而來,帶有微微涼意,就更是舒服了。
「嗯」,蓼莪閉上了眼睛,鼻腔里發出慵懶的聲音,緊咬的牙齒也慢慢放鬆。
「被它跑了。」小舟突然慢了下來,也傳來了他微有惱怒的聲音,蓼莪仍舊只是「嗯」了一聲,然後就感覺額頭被一隻手按住,推離了他的肩頭。
「剛剛那人是誰?」兩人在船頭就這麼呆坐了良久,米五穀這才問道。
「不認識他。」
「哦。」知道不是在演戲,又想到之前的種種情況,米五穀也沒有再問,他想起身,卻察覺腰上仍舊被她抱住,只得笑道:「不害臊啊,總得讓我穿件衣服,再幫你接骨。」
蓼莪睜開眼睛,看著他轉過來的面孔,沒有出聲。
「你再這麼耗著,要是那女人追來,我可打不過的。」
「我怎麼感覺那人是個男人呢!」蓼莪呵呵笑了起來,同時也放開了手。
瞧著他起身走進艙內,快速穿了衣服,然後在地板上一陣摸索,便見小舟變大,艙棚覆蓋,將整個小舟包裹,接著小舟的顏色變淡,徹底融入江水之色。
「這是天機學宮造的幻舟么?你家很有錢么?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釣魚么?」
聽她連著三問,米五穀起身沖她笑了笑,然後從食盒裡拿出一個根「辣回香」塞進她的嘴裡,道了一聲「咬緊了」,接著便伸手按在她的肩頭。
蓼莪知他要幫自己接骨,可見他摸了半晌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還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正自疑惑之間便聽他說道:「你這袍子是法寶?」
「你傻不傻?若不是法袍,就剛剛一下,命都丟了。」蓼莪拿出塞在嘴裡的食物說完,又塞進了嘴裡,然後退下肩頭的衣服,一連指了指三個地方。
一指胸前,二指後背肩胛骨,三指手臂。
見到情形的米五穀輕輕吸了一口氣,只因蓼莪的肩頭整個變了形,關節處斷開不說,鎖骨、肋骨和肩胛骨均已碎裂、錯位的嚴重,反而是手臂沒有一點問題。回想當時她掉落時的情形,這才知道為何是那般的怪異。
又見她從戒指里拿出一瓶藥膏,連忙伸手接過,打開聞了聞,發現只是普通的療傷藥膏,便又還給了她。
「真沒有想到,你這樣的大明星居然會這麼堅強。」米五穀一邊說著,一邊從束帶里拿出一瓶藥膏放在她的身邊,然後盯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你能保命,法袍只是其一,若不是你練體達到1級,一樣死翹翹了。」
見她歪著頭傻乎乎看著自己,米五穀笑道:「接下來就要受罪了,希望你更加堅強一些。」
蓼莪心中一顫,連忙吐了口中的食物說道:「你要幹嘛?」
米五穀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接住,道:「你用真元探查傷勢,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你只要幫我接骨就行,其他……」蓼莪面上一慌,只是才說一半,又停了下來,自己傷勢她豈會不知,整個左肩的骨頭錯位,若不將其一一復原,以後肯定就是個歪瓜裂棗。可要將其復原,就勢必要開胸前、後背以及肩頭的肌膚,三道口子,若是留下疤痕,這讓她想想就覺得可怕。
「別怕,有我在。」米五穀言語溫柔。
兩人面對面坐著,蓼莪將看著自己肩頭的視線轉移,轉而看向他,笑容溫暖和煦,似是陽光,她突然輕聲的笑了,半晌之後才說道:「你很厲害嗎?」
米五穀道:「不厲害,一點都不厲害。」
蓼莪笑聲仍舊沒有停止,只是牽動了傷勢,讓她的笑容里又帶著痛苦,「那你真是敢說,有你在,為什麼我就可以不怕了?」
米五穀道:「因為有我在,你就可以不害怕了。」
蓼莪笑聲戛然而止,她低下頭,似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軟弱,接著便是強忍著的哭泣之聲。一隻手忽然按在自己的嘴唇之上,輕柔的不像話,她心裡一慌,就要抬頭看他,卻聽到他極底的聲音傳來,「別說話。」
此時小舟外傳來了御風之聲,是那「太平」尋來了,蓼莪眉頭一皺,心裡恨意大增,不過看他匆匆路過遠去,這才發覺自己不單單隻有恨意,還有著一份后怕。
唇上的手已經離去,那股溫熱仍舊殘留,蓼莪似乎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來的,又或是其它的什麼,只是耳根燒的厲害,似乎像是後者多一些。
她抬起眼眸,盯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你一直都是這麼溫柔么?」
似是跟不上她的腦迴路,米五穀明顯一愣,然後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下,接著果斷的搖著頭。
「我知道了。」蓼莪底底的說了一聲,臉頰更紅。
米五穀看得莫名其妙,但心知此時不是瞎扯的時候,就也沒有深思,他道:「傷勢需要儘早解決,你得拿主意,若是想好了,就拿醫箱給我。」
蓼莪輕聲點頭,乖巧得像是鄰家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