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選擇不同的路
告別霍江辰后，秦騁一路拉著宋晴暖，慢慢走到了靈堂旁邊專門為貴賓搭建的休息室里。
進去后，他輕輕握住女人的雙肩，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又親自倒了杯水，細心地試了試水溫，這才緩緩遞給了她。
「在外面站了那麼久，一定累了吧？」
男人望著她，溫柔簡直快要溢出眼眶。
宋晴暖唇角揚起一抹幸福，伸出手接了過來。
水溫不燙不冷，真的剛剛好。
還沒來得及沉浸進喜悅里，視線就不經意地瞟到了秦騁緊蹙的濃眉，他靜靜地坐在她對面，低低垂下眸一句話也沒有，那樣子，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似乎不太高興，然而宋晴暖卻有些不明所以。
「秦騁，你又在想什麼？」放下水杯，她望著男人疑惑地問道。
話落的同時，連她心裡都不自覺跟著微微一頓，自己為什麼要說，「又」？
那邊，秦騁緩緩抬起頭來，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你剛在和霍江辰，都在聊些什麼？」
他語氣平淡極了，可那絲隱隱的憤然和不悅，卻被宋晴暖捕捉得清清楚楚。
空氣的味道，怎麼突然有點酸了呢？
她望著他，好片刻忽而一下子「撲哧」笑了出來。
「醋罈子，又來了。」
她打趣，一臉幸福。
秦騁濃眉緊蹙，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明顯對這個稱呼大為不滿。
「說什麼呢。」
他不悅地回了句，不自然地別過頭眼神掃向別處，兩隻長腿交疊著，瀟洒又帥氣。
那邊男人臉色不佳，宋晴暖這邊卻笑意呵呵，心情舒暢。
彷彿心裡所有的陰霾，都一下子被沖淡了許多。
不知怎地，她腦海里竟然浮現出從前的一些事情。
那時候，吃醋的秦騁可不是現在這般好臉色對她的，他一定是大手扼上她的脖頸，陰怒一張臉，憤然地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他，她又想耍什麼花樣。
而如今時過境遷，他真的變了許多。
想著，她唇角不自覺嫣然一笑，放下杯子走到他跟前，雙手輕輕拉起了他的雙手，像極了一個正在撒嬌討好的孩子。
看著她突然的舉動，秦騁眉頭輕挑，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邪魅，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
他雖然沒說什麼，可那黑眸里一閃而過的喜色卻無法掩藏，熠熠生輝。
「別瞎想，我和霍江辰只是聊了幾句家常，僅此而已。」宋晴暖看著他的眼睛，神情無比認真，目光無比真誠。
「風風雨雨這麼久，我這輩子只認準你一個，你在我心裡的地位無可取代。」
她緩緩說著，話音的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像是正在許諾那般嚴肅，誠懇。
空氣里好像散開了一團蜜糖，甜甜的，浸進了秦騁的心裡。
剛才那一番話，是他聽到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他緊緊拉著她的手，微微抬頭仰望她，唇角揚起一抹玩味，「所以，你這是在向我示愛？」
宋晴暖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他的話后臉蛋「唰」的一下子紅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扯到那裡去了？」
她沒好氣地隨便回了句，羞怒不已雙手一揮就要摔開他的手。
然而男人拉她更緊了，反手一扯直接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下來。
一隻手嵌住女人，一隻手捧起她精緻的臉蛋，邪邪地問，「難道我說的不對？」
「秦騁，別鬧了。」
宋晴暖這下真的有些不耐煩了，別過頭擔心地撇了一眼門口的位置，略微有些責怪的語氣不滿道，「現在可不是你開玩笑的時候，這是姑姑的葬禮，我不想做出任何不尊重她老人家的行為。」
或許是因為又羞又急的緣故，她語速很快，語氣也難免放得重了些。
秦騁黑眸微沉，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行了，不逗你了。」
他淡淡一笑，放開了她的手，平靜的臉上沒有看到半分不悅。
見他不再糾纏，宋晴暖迅速站起身來整理衣裳，也暗自在心裡鬆了口氣。
那張小臉蛋上還未褪下的紅暈，格外好看。
秦騁歪著腦袋，單手托住下巴杵在桌子上，一雙饒有笑意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晴暖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彆扭道，「盯著我看幹什麼？」
秦騁又笑了笑，神色淡然，「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剛才生氣了吧？」
其實一起經歷過這麼事，他早就看清楚她的心意了，又怎麼會因為別的男人多跟她說了幾句話而懷疑遷怒她呢。
畢竟，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那個他了。
不過有一說一，看著她那麼認真向自己解釋的模樣，心裡確實偷著滿足了一番。
宋晴暖被他這句話堵了下，微微有些怔仲地望著他，垂眸，她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正經」，嗔怪著卻是一臉幸福。
「嗡嗡——」
與此同時，外面一陣凄涼的哀樂徒然襲來，尖銳細長的旋律，再度將宋晴暖的心拉回了谷底。
「我們走吧，葬禮正式開始了。」
再望向男人時，她語氣不自覺微涼，低了兩度。
秦騁黑瞳微有晃神，凝眉微蹙，神色變得認真許多。
他站起身來，雙手自然地摟住了她，眸里泛出絲絲心疼，語氣也一下子溫柔了不少，「好，我們走吧。」
宋茹生前也算是個頗有名望的人，所以前來弔唁的人也不少，放眼望去，也算得上是人山人海。
黑壓壓的天，黑壓壓的人群，氣氛一度冷凝，所有人都低下頭來，默默惋惜。
直到最後一捧土灑下去，這位曾經令人讚歎的女強人也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宋晴暖心情沉重極了，空洞無光的瞳孔獃獃地望著前方。
好片刻，她對著身邊的秦騁長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
「我最討厭生離死別，可偏偏老天沒有放過我，從來都是黑髮人送白髮人，你說會不會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我就是一個災星啊？」
秦騁眸光一縮，下意識攥緊了手心，側眸望著她時濃眉緊蹙。
「小暖，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秦家的媳婦，若有人再這麼說你，就等於跟我們秦家為敵，我也絕不會放過他！」
他沉聲，字字不悅，句句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