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事已至此，自食惡果
冰冷的面間室里，密不透氣，只有牆壁處高高鑿開的一道小窗，灌著呼呼的風。
或許是這裡過於冷清寂寥，就連吹進來的風，也變得寒涼凜冽，就像走在深冬的雪地里，迎面撲來了一陣刺骨的寒風那般。
宋晴暖忍不住打了個冷噤，這裡的一切，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孤寂可怕。
秦騁察覺到她的不適應，濃眉微蹙，長臂一攬直接將她擁入懷中，擔憂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沒有。」
宋晴暖輕輕搖了搖頭，鼻尖微酸只覺得想打噴嚏。
也就在這時，面見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鐵門發出一道「吱呀」的聲音，兩人的視線也瞬間望了過去。
在一個高大獄警的帶領下，一臉憔悴，身形消瘦的秦語跟著緩緩走了進來。
她烤著手鏈，腳鏈，穿著寬寬大大的囚服，每走一步，那些鐵鏈便發出一陣陣低低的碰撞聲。
這聲音清脆無比，卻令人害怕，這是自由被上了枷鎖，任何懼怕在它面前都似乎會變得渺茫。
秦語走進來的那一瞬間，在看到相擁而坐的兩人時，她眼裡明顯有漣漪一閃，而後又迅速平靜，堙滅，化作一灘死水。
這幾年以來的磋磨讓她早已放棄了一切可能的奢望，如今哪怕是兩人再恩愛，也不可能再激起她心中一絲一毫的憤怒了。
她緩緩坐下來，隔著一張冰冷的鐵桌淡淡開了口。
「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如今我落到了這個下場，是否還合你們的意？」
秦語靜靜地坐在那，冷清的話語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秦騁被她這毫無悔意的態度惹得有些煩，眸底溢出的厭惡濃稠似海，冷冷道，「秦語，事情都已經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你還覺得自己一點錯也沒有嗎？」
「呵呵……」
秦語低低一聲冷笑，緩緩抬起頭來望向他，嗓音嘶啞，眸底悲哀無限。
「就算我知道錯了又怎樣，難道就能挽回嗎？」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宋晴暖微微一愣。
哪怕是從前，她也沒有像此刻一樣可以離得這麼近，清清楚楚都看清秦語。
她那張臉彷彿老了十歲，暗沉粗糙，眼邊黑了一圈，似是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一雙眼布滿血絲，隱隱往外凸著，看起來有些可怕。
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躊躇了下正欲開口說些勸慰的話，耳畔便緊接著傳來男人森冷的話語。
「事已至此，我勸你最好不要再起什麼壞心，好好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秦騁陰沉著一張臉，冷冷地坐在她身旁，宋晴暖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身上散發怎樣的寒涼氣息。
「呵……哈哈……」
突然地，秦語默默低下頭來，嘴裡發出一陣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聲音，低低的竟有些瘮人。
她情緒很是淡定，再沒了以往的浮躁與痛苦，有的只是無限的蒼涼和悲哀。
宋晴暖想知道她此刻到底什麼情緒，輕輕開了口，以試探性的口吻，「秦語，你……還好吧？」
話落，宋晴暖心下不自覺一閃，兀自在心裡自嘲起來。
或許是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極為諷刺吧。
她話音剛落下，那邊的秦語忽而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眸子閃著莫名的情愫，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有些話，只能單獨和你說。」
秦語說的很是平靜，可那微微挑起的眉梢間，卻又暗暗涌著強大的隱晦。
秦騁劍眉緊蹙，黑眸里一閃而過的狠戾，，「秦語，你又想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秦語不答反問，譏笑出聲，「我現在都這樣了，還能幹什麼？」
說著，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眉目間毫無懼色，「總之，哪怕就是死，我那些話今天也必須要和宋晴暖說個清楚。」
「你！」
秦騁額頭青筋隱隱起跳，忍不住低吼出聲，正準備發火卻又被一道清麗的女聲攔下。
「沒事的，別擔心我。」宋晴暖雙眸微眯，撇了一眼對面的那幫人，而後又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她說得對，如今她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肯本不會再掀起什麼風浪了。」
她望向秦語，一雙明亮的眸子似乎一下子變得深不可測起來，裡面精光返現。
秦騁原本還想阻攔，可見她堅定不已，又只好默默咽回了嘴邊的話。
他森冷的餘光死死地撇著秦語，拉著宋晴暖的手靜靜道，「好，那你小心些，如果這個瘋女人敢對你做出什麼事來，我隨時都在外面。」
交代完這句話，他這才不安地站起身來，直到走出門外的那一刻，他幽冷的目光也一直在警告秦語。
一出門，男人便立馬走進了旁邊的監控室，陰沉冷酷的黑眸，死死地盯著屏幕里的一舉一動。
秦騁一走，面見室里就只剩下宋晴暖和秦語兩個人。
空氣出奇的安靜，以至於連耳畔輕輕撫過的微風聲，都徒然高了幾個調。
宋晴暖靜靜地望著對面女人，清冷的眸色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說你有話要對我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她盯著秦語的眼睛，低低的嗓音里戒備之意顯然。
兩人頭頂上方的牆壁角落裡，一台微型攝像頭正亮著點點紅光，靜靜運作著。
秦語的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那台機器，心裡一直盤算著應該怎麼將那個驚天秘密悄悄告訴宋晴暖。
「對，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關於你父母。」
她回應著宋晴暖的視線，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壞笑，陰冷極了。
父母？
宋晴暖心裡「咯噔」一下，募然微愣，心生疑惑的同時也湧上一陣強大的不安。
當初宋茹臨死之前，也曾提到過她的父母，如今秦語要對自己說的，會是宋茹想對自己說的嗎？
宋晴暖壓下心中萬千思緒，冷冷地盯著她，眉間悄然卷上一層淡淡的不耐之意。
「你有話直說，我不喜歡賣關子。」
氣氛異常壓抑，空氣里隱隱有一股火藥味正在漸漸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