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蕩平這洛陽城！

石剪沒有言語，且是沉沉思考。

我放下手中酒杯，道：「皇帝陛下親眼所見，和樂一個女子已是和皇帝陛下推杯換盞推心置腹。一則，和樂也不願辜負我晉國皇帝陛下對我的恩情與期盼，二則我這夫君什麼都好就是太重夫妻感情，他見皇帝陛下喊了人，且不管皇帝陛下是不是用心試探，且是關心則亂錯會了皇帝陛下的好意。且請皇帝陛下諒解和樂這番私心，莫要與我家這莽夫做計較。」

「公主這番說辭很有意思，孤很喜歡。」石剪滲滲地笑了，「將軍與公主夫妻情深，這是好事。孤是直接人，不與二位繞彎子。公主留在我洛陽宮中留定了！將軍心裡須有個掂量，才知道以後究竟該向著誰辦事？」

這趙國皇帝，油鹽不進，好話也聽不進去。真是費了我的口舌！

高悠揚道是沒有之前那翻緊急，他伸手扶了我，道：「我家夫人多喝了幾杯，怕是酒勁上頭，我需陪她回驛館休息！只是，皇帝不聲不響把我夫婦二人請來洛陽做客，別人也不知道我們談的是這天下和平的謀略，只以為趙國圖謀不軌的也大有人在。或是眼下我晉軍已整頓妥當，數十萬兵力壓境南陽北上丹江口，領兵的莫不是戰將王無疆便是我國皇帝親征。趙國皇帝若不信，還可再派一行輕騎往西蜀去看看，我晉國外使可有去議事？我夫人今日與皇帝商量兩國和平三國和睦之事，還請皇帝再次考慮考慮。」

本來，高悠揚把話撂到這兒也就已經可以達到震懾的目的。不過，我還想給那石剪再添口氣受。

我頗有幾分醉意，與石剪說：「和樂今日與皇帝陛下喝酒，很是痛快！我跟您掏心窩子說話，如果您把我留在洛陽，您真是吃虧吃大了！陛下，我悄悄告訴您一個秘密……你知道我晉國皇帝司馬萬里為何要御駕親征么？因為司馬萬里待我的心，豈止是傾城傾國地樂意！普天之下他只放心把我交給我這莽夫，其他的他一概不許。因為，他喜歡我喜歡十幾年了！他……為了我可以蕩平你這洛陽城！」

高悠揚捂住了我的嘴。

我還睜著眼睛要和石剪說小秘密。石剪那臉色真是越來越不好看。

從石剪那宮殿里出來，一乘馬車要送我們回驛站。北方的風吹得我冷颼颼的，高悠揚取下身上外衣與我披著。他握著我的手：「你真是膽子大！」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還酒量大呢！我可是很喝了好多酒……這石剪，真是好賴不聽，欠扁的冥頑不靈。」

高悠揚道：「你何必與他虛與委蛇？他縱有禁軍等待，我們那三百軍士早已金蟬脫殼在殿內外潛伏！你如此自告奮勇，真是把為夫想得太不堪了。」

我這酒勁有些上頭。

高悠揚與我揉著額頭，道：「為夫既然敢帶你出來巡防戍邊，便是把所有可能的都預計到了。石剪這番周折，也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與軍士們這番不反抗全是因為有意探入洛陽知道虛實，只是未曾與你透露半分，讓你心急了。」

我握著高悠揚的手，道：「我總是不想看你再打架。你不知道，我每看到你那一身的傷痕我就覺得難受。」

高悠揚環抱著我，道：「回去好好喝兩碗醒酒湯！等明日你酒醒了，為夫給你親自演示徒手摺咽喉千萬人里來去自如是什麼景象。」

我伸手抱住了他。我不要他如此逞能。若能和平解決，且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好。若非要以戰止戰，總是下策。何況古來勇猛之人何其多，也未必有好下場。你也是勇猛無敵，便越是有人要折了你的剛強。遠的不說，近看兩三百年前那呂布可是天下第一戰鬥力的英雄，手持方天畫戟腳踏赤兔馬，不也最終因為背上背負著愛女與人軍中廝殺力竭不敵，就被擒獲最終殞命白門樓。我說：「我當然你知道你勇猛！誰能如你一般徒手捏碎火龍的喉骨，潛入深海斬殺蛟龍？石剪說得沒錯，如今形勢不同，雖是你有意潛入探察，卻始終有我在你身邊拖累你。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受到半點傷害！我也不想我們那三百軍士有任何一人負傷挂彩！若能都保全，不必撕破臉皮得個全身而退，豈不更好？」

我的願望，終究只是個美好的願望。

我和高悠揚被拘禁在驛館里又幾天的工夫，外面也確實傳來晉軍北上的消息，可石剪這吃了秤砣的心很是頑固，他非要高悠揚做他趙國的大將軍，死活不放我們走。若讓高悠揚轉投趙國，這又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高悠揚若投了趙國，我們還需要走么？我與高悠揚說，讓他假意應承下來，且讓我做和議的外使先回到晉國，他此後再怎麼也沒有負累。高悠揚卻說什麼也不願意，他決不允許我離開他的視線一步。高悠揚說，他比我更了解羯人的脾氣，與他們好說好商量是辦不成的，只有武力才能解決一切問題和爭端。

於是，我便眼睜睜地看著高悠揚和他的三百軍士從驛館開始，一路殺出重圍，一路過關斬將，一路擊退趙軍。幸而這幾年的巡防生活讓我和身邊這四位媽媽都能穩穩地跨在馬上飛奔，我們只需要握緊韁繩，一路揚鞭策馬不給軍士們添麻煩便夠了。

從洛陽到南陽，我們只花了一天一夜的工夫。我們這三百人的隊伍，就是一個奇迹，性命可是都還安好，只有少數幾位受了輕傷。

過了南陽再下新野，便能遠遠望見我晉國的軍旗搖曳，而我們身後的追兵也漸漸聚集了起來。當我站在高高的大馬上回望身後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兩邊竟已有萬千軍旗赫赫對立。司馬萬里果真親自領兵，他與石剪相隔百里相望。我彷彿聽到戰鼓聲聲旌旗獵獵。

這就是是誰的陰謀？

究竟是我們這三百人的隊伍太過鏗鏘，還是石剪有意放行？還是……這只是彼此挑起戰爭的一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