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NO.1 驚悚

轟！大地撕裂產生巨大的轟鳴。

密密麻麻扭曲的禽魔遍及蒼穹，這裡就如同地獄一般。

地面爆出一團團滾滾烈炎，將數十隻魔物吞噬。

在怪物群中聳立一道淺紅色的屏障，散發著高溫輻射，而魔物們正在對這屏障拚死的發起猛攻。

只有零零散散的光線從這裡射出，劇烈的高溫輻射直接碳化魔物的血肉之軀。

「炎荒羽，魔晶快要用光了，我倆要完蛋了！」

樣貌約莫二十三四，臉頰上布滿的血痕，滿臉倦意。

手中的槍械零件轉動，噴出一陣高溫白色的煙氣，被男子舉起來狠狠地砸向魔物，機械碎片混雜的血肉四濺開來。

「李鋒，我們不會死的，相信我。」

炎荒羽身上同樣有許多傷痕，手中的槍械蓄積高能輻射直接射擊，隨著一聲機械的噴氣聲，一陣高溫白煙同樣從槍械兩邊噴射出來，和李鋒的動作一致，炎荒羽握住槍柄就是揮舞過去。

「輻射屏障還能堅持多久？」炎荒羽雙手一揮，突入屏障，外表被高溫燒焦的魔物所處空間頓時一摺疊，將其切碎成數塊。

李鋒瞥了眼正方形機械裝置，裡面一枚有一枚細小高速旋轉的黃色晶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不超過四十秒！」李鋒的表情很陰沉，鋪天蓋地都是魔物，僅僅依靠這個構建的屏障才勉強進行防禦，但是被海量魔物消耗，機械的能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鋒，向我靠近！」額頭青筋暴起，炎荒羽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空間以肉眼可見直接崩裂，一片魔物禽魔直接碎裂，但是這點數量在鋪天蓋地的魔物中卻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只不過這一下倒是造出一個短暫的真空區。

一口粘稠的血液突出，炎荒羽的狀態顯得更加低迷。

李鋒見狀趕緊從背包中拿出一根針管，就要給炎荒羽注射，但是卻被炎荒羽一個眼神阻止。

「留著等會兒用，」炎荒羽的喘氣聲非常的急促，「李鋒你應該知道這玩意兒無法馬上起效的。」

「但是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不是嗎？這時候還想著浪費，你像個英雄決一死戰。」

李鋒見炎荒羽拒絕，皺起眉頭，手上倒是很自然的將藥劑收回去，但是語氣卻不太好。

「你應該知道我算是六級弒神者中的一個異類了吧？踏入六級都經歷了那個。」沒有在意這些，炎荒羽開口道。

空間一陣波紋，一枚裝在試管中嫣紅的血漿出現在炎荒羽的手中，看起來就像是新鮮的動脈血。

「你？！」李鋒表情從疑惑轉變為驚訝。

他猜到了什麼。

炎荒羽沒有過多的解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懷念以及決然，拿起放在地上的注射槍，針口對著心胸就是一針紮下去，血漿就這麼被直接注射進去。

一陣白煙從正方形的小盒子噴涌而出，高溫氣體激起地面一地碎屑。

輻射屏障失效了。

李峰的表情看向蜂擁而來的魔物，又看了眼注射血液后皮膚迅速變得通紅的炎荒羽。

李鋒感覺到耳中傳來咔咔咔的聲音，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刺耳，夾雜在魔物們扭曲的聲音中，異常醒目。

而這聲音在不斷擴大。

『空間的聲音...』心中出現這個想法，李鋒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炎荒羽作為空間弒神者給李鋒介紹過空間的聲音，當空間變化，形成一種波紋，造成依附空間的物質發出聲音，這是空間掀起的波瀾。

耳中的聲音越來越高頻越來越刺耳，最終一生崩斷的聲音跨越物質傳入李鋒的耳朵中...

鋪天蓋地的魔物隨著這一一聲無形的崩斷聲，強健的血肉以及堅硬的鎧甲也隨之崩斷。

無論是衝鋒的魔物還是席捲在空中的禽魔，身子化作一團團暗紅色的血霧，入眼所見，海量的魔物全都化為了粉末，不僅僅是魔物，就連那些破碎的大樓也沙化，轟然倒塌，激起的煙塵瀰漫開來，使得血紅的天空更加詭異。

頃刻間，原本的絕路反轉。

炎荒羽無力的向後倒下，半眯著眼，顯然精力高度消耗，一場危機就被這樣乾脆利落的解決了。

李鋒驚悚的表情漸漸平息下來，一時之間空氣顯得非常的死寂。

李鋒深邃的目光盯著地上發注射槍，「那玩意兒是啥？」

掏出之前被炎荒羽拒絕的試劑，撿起地上的注射槍，李鋒走到炎荒羽的身旁單膝跪下。

「以前一個朋友的禮物。」

聽著炎荒羽的語氣，李鋒一愣。

打開，取下空空如也的試劑瓶，安裝，手中握著注射槍，李鋒看著無力的炎荒羽，卻沒有下手。

「還記得她說過你是個英雄嗎？那次...陷入危機。」

「小麗用命救了你，小麗說你是個英雄，而你卻辜負了她，」李鋒手中的注射槍遲遲沒有注入，「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你果然辜負了她。」

「如果你當時使用，就不會有那麼大的損失了，小麗也不會死了，」李鋒的語氣漸漸激烈起來，夾雜著他咽部受傷的嘶啞聲，異常詭異，「但是你寧可大家承受無法承受的損失也不願意使用這個。」

另一隻手前探，直接掐住炎荒羽的脖子，不待炎荒羽開口，李鋒繼續開口：「你個懦夫！當你生命受到威脅你怕了，怕了！！是嗎？！」

「她說你是個英雄，這是她最後的遺言，你老老實實的陪老子英雄一樣的死掉不好嗎？！！！啊！」

「混蛋！你他娘的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偽君子！！」

將注射槍扔掉，李鋒就是一拳頭下去。

「你辜負小麗對你的信任！！」

「那你...也沒有必要以英雄的身姿去見她了。」李鋒神情猙獰，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了，憤怒到了極點，加之傷勢很重，兩道血痕順著鼻子流淌而下。

李鋒同樣傷勢很重，身子有些搖搖晃晃。

「我別無選擇。」炎荒羽無力但卻平淡的聲調。

被李鋒拳頭打了來回揍了幾下，炎荒羽的情況明顯更加的低迷。

「別無選擇，呵呵哈哈，好吧，哈哈，」李鋒此時可以說表情就像是厲鬼一眼猙獰，「好吧好吧，我也實話實說了，這次一系列遭遇，都是我自己布置的，小麗的遺言我永遠記著，英雄，何等的噁心，但是小麗喜歡，那好！那你就應該以英雄的樣子死掉！！給小麗陪葬！」

「但是我現在才發現你這個狗東西，不配！」

不知道李鋒從何處掏出來一枚手雷，他沒有猶豫，非常果斷的直接拉開，「死吧！」

不給炎荒羽任何解釋道機會，在知曉炎荒羽的這個底牌后，李鋒此時神情已經癲狂。

『轟！！！！』

手雷一曝發，瞬間吞噬了李鋒和炎荒羽，被衝擊波捲入的粒子發生崩壞，如同聚變釋放出更多高能能量，徹徹底底的消失。

········

「爺爺！孫子！」

「我...這是死了么，斯~頭好疼」

「爺爺！孫子！」

「這是什麼聲音？」

「爺爺...孫子...」

「我的頭好疼，到底是什麼.....快停下.....什麼鬼東西....在我耳朵旁....到底....」

「爺爺....孫子....」

「該死的，給我滾出來，到底是....到底是什麼」

「爺爺！！孫子給你請安啦！」

「啊啊啊！爺爺你個奶奶！！」

突然在一個房間的床上，發出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隨後就是聲音的來源-鬧鐘被擊飛了。

驚恐的坐起，那塵封於記憶中熟悉的聲音，令炎荒羽一陣恍然。

「我這是...在我家？」熟悉的景物映入炎荒羽的眼中，令他一陣恍然，這是末日曝發前，他父母的一間房子。

熟悉的床單，熟悉的爛電腦，熟悉的堆放在一邊的衣物...

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一切。

這是發生了什麼？腦子裡關於最後李鋒那癲狂的嘶吼還在耳中，末日只是一場夢？可那夢也太真實了吧？

亦或是...

只不過，為什麼坐在床上這個視角有點矮了？

腦子裡一片漿糊，尤其是坐在床上，看著熟悉的一切，炎荒羽卻感到了一絲違和。

「卧槽！」

低頭一看，一雙橙色大毛爪出現在眼前，令本就有些恍惚的炎荒羽頓時就像是卡殼了一樣愣住。

很熟悉，就是玩偶泰迪熊的玩偶手，只不過為什麼，分叉出了手指...

「艹！」

········

「這是我炎荒羽這輩子見過那麼多詭異魔物禽魔，也沒有今天這麼驚悚！我！炎荒羽！墮落紀弒神者梯隊前列，六級弒神者！竟然變成了末日前打算送給妹妹的泰迪熊？？？一個化工纖維產品？好像也是碳基哦。」

這個泰迪熊是炎荒羽準備給妹妹炎妍妍的禮物，明明已經十二歲了，但是卻異常喜歡玩偶，而這個限量版泰迪熊就是他妹妹想要很久的。

送妹妹喜歡的玩偶給妹妹是作為一個好哥哥該做的事情，但是這不代表炎荒羽打算自己變成泰迪熊！

或許魔物不會對化工纖維產物的泰迪熊產生進食慾望？豈不是？

呸！明明都是碳基....

好吧，其實現在炎荒羽雖然有些遲疑，但是在度過最開始的驚悚后，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經歷過末日，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精神類弒神者控制了，但是最後被李鋒那同歸於盡的方式，是一種連原子都給你徹底湮滅的「粒子湮滅手雷」，身體都沒了，炎荒羽真心覺得自己不會被精神控制。

靈魂這玩意兒存不存在暫且不論，墮落紀也沒有精神弒神者能完成這種意志脫離血肉軀體的案例！哪怕是華夏墮落紀精神最強弒神者也做不到！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炎荒羽也算是冷靜了下來。

而當它看向牆上掛著的日曆時候，欲哭無淚，就是炎荒羽現在的心情，4712年8月4日，距離末日末日爆發只剩下3天，三天時間一個泰迪熊能做出什麼呢？

這不免讓炎荒羽產生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悲哀情緒。

捨身一把，自己衝出去在末日前引發人們的關注？給大家預警？但是沒用啊，末日最根源的徵兆就是那看似無害的感冒發燒，而且衝出去先不說大家信不信世界末日，自己一個活的泰迪熊怕是要解刨吧？

腦內瘋狂小劇場，這令炎荒羽不寒而慄。

「拉鏈？」一臉憂慮的炎荒羽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泰迪熊肚子，然後發現了肚子上有一條拉鏈。

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一種希望，只不過當炎荒羽拉開后，發現裡面只是填充物...

只是填充物...

填充物...

好吧，原來我連泰迪熊都不是，最多算個有生命的玩具泰迪熊皮。

心中越發覺得事情正在向著荒唐方向前進，炎幻月還是匆匆拉上了拉鏈，他並沒有試一試腦闊裡面是不是填充物這個打算。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腦闊一片漿...填充物，炎荒羽不在思考這個，繼續回憶塵封於記憶中的家。

還真別說，他發現了一個與記憶格格不入的玩意兒。

一個擺放在在電腦桌上的盒子吸引了炎荒羽的注意力，木製，就像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加工一般，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韻味。

一個來路不明的盒子，如果是在墮落紀，那麼必然會慎重對待，因為誰也無法確定裡面不是恐怖如斯的陷阱，但是現在，處處都透露著詭異的盒子反倒讓炎荒羽沒有多少顧慮了，破罐子一併摔了！

誰怕誰！

就算是陷阱炎荒羽渾然不懼，還有什麼比變成泰迪熊皮還恐怖的事情嗎？！

沒有！

手腳很短，不過也不妨礙炎荒羽跑過去打開盒子。

費力的爬上電腦桌，看著這個好似無縫隙的盒子，炎荒羽產生了疑問，怎麼打開呢？

用毛手戳了戳，盒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怎麼開呢？

滴血認主？！

我個泰迪熊－人類工業偉大化工纖維材料－偉大的永生者－高傲的碳基生命體－皮怎麼可能打不開一個盒子！

經過一系列嘗試后，巧了，泰迪熊－人類工業偉大化工纖維材料－偉大的永生者－高傲的碳基生命體－皮還真打不開。

或許可以試試把它摔開？

沉思看著這個盒子，炎荒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腳踢過去，炎荒羽承認自己這麼做有賭的成分。

於是毛腳折了，顯然沒有骨架的泰迪熊－人類工業偉大化工纖維材料－偉大的永生者－高傲的碳基軟體生命體－皮對這個盒子無能為力！

或許是為了嘲諷，或許是對炎荒羽打不開盒子智商的擔憂，就在炎幻月用那填充物思考該怎麼打開的時候，盒子緩緩的張開了。

裡面擺放著兩份紙張，一張三色交織，自然；另一張勾勒著古樸繁華的線條，奢靡。

率先拿起那張舒心自然的紙張，明明上面沒有書寫文字，僅僅只是一張紙張，但是炎荒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上面的內容，上面寫述了一位名叫煢的泛意識對末日的簡單敘述，以及令炎荒羽不理解的末日。

總結下來就是沒有多少信息。

「地球的泛意識煢？」

地球是活的？

然後她死了？

裡面大多數內容交給國家還好，或許能研究出個什麼，但是炎荒羽是真的摸風，就像是看故事一樣。

隨即將視線看向另一張帶著奢靡感的紙張，同上上面也沒有文字，有的只有各種金線勾勒的線條，只不過炎荒羽依舊能『看』懂上面寫了什麼。

····

卑微的乞者：

恭喜你，幸運的成為了這場戲劇的一名人偶，這是眾多螻蟻所渴求的，幸運的乞者啊，燃盡你最後的火焰，這是你最大的幸運，這是你最大的榮譽。

······

內容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搭配之前那張紙上面提到的兩位不可描述的存在。

劇場，提線人偶，那那兩位不可描述的存在就是觀眾嗎？

帶來了死亡的末日，對於祂來說僅僅只是普普通通的戲劇嗎？

人類與魔物的廝殺，對於祂來說僅僅只是精彩絕倫的演出那？

地球泛意識的消亡，對於祂來說僅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嗎？

那自己是啥？演員都算不上的提線木偶？還是知道自己說提線木偶的提線木偶？

···

或許用那那可笑的演技，卑微的生命取悅劇場的觀眾，或許會給予你難以想象的施捨。

···

炎荒羽認為自己是一個臨危不亂的人，知道今天他知道自己錯了，這重磅消息已經將他震到難以冷靜，一想到自己，不，整個人類，整個地球的一切僅僅只是取悅祂們的舞台，這簡直就是個荒唐的事情！

不過炎荒羽沒有注意到，當他正在一點點腦補世界的恐懼的時候。手中這張金色奢靡的紙張，突然毫無徵兆自然了起來，紅藍交織在一起的火焰順著炎荒羽的泰迪熊毛燃燒了起來。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