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教坊司是什麼鬼
睫毛微微顫動,迷迷糊糊睜開眼,橫躺在薄草墊上的李鶴從昏迷中醒來,懵懵懂懂地打量著四周。
狹***仄,陰暗潮濕,臭氣熏天,一把造型古樸的大鎖掛在鐵柵上,顯得冰冷又猙獰。
『這裡是監獄?!』
不好的念頭在李鶴心中浮現。
『還特么是電視劇中才有的那種古代牢房!』
『發生了什麼?我不是被燒死了嗎?』一想到烈火焚身的炙熱,劇烈的疼痛感從渾身上下傳入腦中。
「嗯哼。。。」李鶴忍不住呻吟幾聲,低頭一望。
媽耶!片體鱗傷!
血跡從白色的中衣中滲出,格外刺眼,軀幹上到處是鞭撻的痕迹,簡直是要多慘有多慘。
慘不忍睹!
等心緒稍稍平復,腦子重新上線,李鶴髮現了重點:
我不是被燒死了嗎?
為什麼火燒變成了鞭痕?
為什麼穿著奇怪的衣服?
難道說穿越了?
也許是他的呻吟聲傳到了外面,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身高似鐵塔、起碼有三百斤的魁梧壯婦很快出現在了鐵柵外。
「喂,小爺皮,別閉著眼裝死,老娘知道你醒了!」壯婦如洪鐘一般的聲音響起,震得李鶴立刻睜開了眼,瑟瑟發抖地看著她,小眼神充滿畏懼與無知。
「現在知道怕了?哼,來了咱教坊司,不管你以前是權貴公子,還是貞潔烈男,都得老老實實按吩咐做事。
不要痴心妄想會有什麼奇迹發生,哪怕是你貌美如花,溫潤如玉,一日入了教坊司,終生都是伺候人的罪子賤奴。」
壯婦神情嚴厲,語氣冰冷,凌冽的眼神中還蘊含著三分淫邪。
『wtfk!』李鶴聞言,當場菊花一縮,大腦宕機,實在被其言語中包含的豐富信息,搞懵了。
『教坊司是什麼鬼?
哪怕他是個理工男也知道,貌似是古代專設收容犯官妻女的官辦妓所,雖然名字比怡紅院、春香樓之流的要高雅點,但本質上是一回事,都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客戶階層不一樣而已。
為什麼要把自己這麼一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純爺們收進來?!』
『貌美如花又是什麼玩意?這詞不好用來形容男人的吧?』
『官人,你好,我是這裡最紅的!』
想到一臉胡茬子的如花姐姐,鋪面而來的畫面感,結合現在的處境,李鶴全身一陣惡寒。
憂傷得很。
應該不會吧?!想多了,肯定想多了!
『還真是一個我見猶憐的小可愛!』壯婦都不禁被李鶴一臉的憂傷感染,不過,這種場面她見得多了,心腸自然不會有一絲的柔軟,只是看他模樣實在俊俏可人,緩聲提點道:
「以後要想活得不那麼痛苦,就別想太多,忘掉以前的身份,把心思放在怎麼取悅貴人上吧。
或者,奉鑾大人見你是可塑之才,著人栽培於你,有了前途,抬了身價,自然不會太過卑微辛澀。」
『有了前途,抬高身價?』李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他已經意識到怕是真的穿越了,作為穿越者,有一個世界的知識積累,要想表現出才華,被人欣賞,並非什麼難事。
無論如何,先過眼下這一關,形勢比人強,只要別踏上菊花殘之路就好。
他忙問道:「大人,能否拜託您通稟一下,我想見奉鑾大人!」
「奉鑾大人諸事繁忙,豈是你這罪子說見就能見的?」
壯婦嘴角一瞥,不耐煩道,她還沒見過說話這麼直愣的罪子,完全沒搞清自己的身份。
「大人,您放心,只要我能見到奉鑾大人,一定能讓他欣賞,栽培於我,若有出頭之日,定不忘大人知遇之恩!」李鶴見壯婦面露不屑,學著她說話的調調,儘可能地恭謹道。
然而,壯婦不屑之意更甚,她當然知道李鶴在盤算什麼,不免覺得這小男人天真到愚蠢。
鞭打他忽悠他,軟硬兼施弄服他,讓他心甘情願地伺候貴人,本來就是奉鑾大人特意安排下來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讓她親自來盯著這個新人。
先不談李鶴之前的身份,就沖著他的樣貌身段,別說教坊司,在整個大新帝國都算是極品,盯著他的貴人絕對不會少,要不是他家裡犯得事太大,屬於欽犯罪子,首尾太難處理,早就被安排出去,到某貴人的府上去了。
這一回,奉鑾如此重視,想喝頭湯的八成是那一位,要不然哪裡還用費這些力氣。
之所以說以後奉鑾大人會栽培,那也是指很久以後,先忽悠住這小男人再說。
等權貴們膩味了,他若還能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博得大人歡心,自然是可以栽培的。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只要你答應了,奉鑾大人會親自訓誡你,到時候自然就見到了。」壯婦冷笑道,接著又補充一句:「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我有的是耐心,不過,下次的鞭子會加點料,比如蘸著鹽水或者換成鋼鞭。」
不輕不淡的一句話,又嚇得李鶴不輕,來自和平世界的他,真的怕疼啊!
「答應什麼?!」李鶴幾乎想都沒想,就問出了口,這個身體之前的記憶,他完全沒有,對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也完全不知道,就是總覺得很奇怪。
「當然是完全按我們說的做,叫你往東,不能往西讓你跪下,絕不能站著,讓你伺候誰,就要心甘情願地聽使喚。」壯婦確實很耐心,一字一句地描述著,意思清楚明白的很。
李鶴的心逐漸下沉,他能怎麼辦?只能抱著一線希望,先假裝答應下來,想辦法見到奉鑾。對這個世界還缺乏認識的他,確實天真了,以為只要能幫奉鑾賺大錢,展現足夠的才華,應該不止一條路可走。
以後的事,等逃出教坊司這個鬼地方再說。
於是,在反覆思量后,他只得默默地點了點頭,來不及再做盤算,就感覺疼痛和疲倦一股腦襲來,兩眼一閉,再次昏迷了過去。
壯婦見狀,嘴角勾起弧線,轉身便離開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