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聞不如一見
郊區,精神病院。
狹小的鐵門前,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冷漠俊朗的五官面無表情,身上散發著強大逼人的氣勢讓人不能忽視。
「林堇瑜?」
迫人的視線落在病房裡的女人身上。
她穿著醫院的精神病服,蜷縮般坐在冷硬的板床上。
她的頭髮乾枯凌亂,髒兮兮的臉上看不出本來的面容,渾身滿是消極腐朽的氣息。
眼前的女人,形如枯槁。
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審視的目光再三來回,看得林堇瑜再也不能忽視這抹能穿透她身體的打量。
見林堇瑜緩緩地抬頭,男人才淡淡開口,語氣譏誚:「百聞不如一見,原來林家千金就是這樣的風采。」
林堇瑜渾身一僵。
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你是誰?」
她被關在這個精神病院已經好幾天了,林敬遠為了不讓她出去煞費苦心,但眼前的這個一來就嘲笑她的男人又是誰?
厲司辰冷笑一聲,湊近了鐵門口,從口中吐出道:「我是誰?林小姐好好看看我這張臉。」
林堇瑜這才發現這個男人不僅氣場十分強大,相貌也生得完美,俊朗的容貌宛如雕刻一般,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一張俊臉冷漠之際卻透著致命的性感。
她微微張口,大腦卻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
虛弱的站起來,林堇瑜上前兩步,唯一的可能性在腦海中閃過,泛著血絲的眼底略過一抹怨恨。
「林敬遠讓你來看我笑話的?」
那三個字,林堇瑜幾乎是咬牙切齒吐出來的。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男人眼中的譏誚之色濃得可以溢出來:「那個廢物有給我提鞋的資格嗎?」
林堇瑜頓了頓,她的頭髮散亂的披下來擋住了大半臉,暗淡的視線讓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麼。
半晌后,在厲司辰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刻,林堇瑜抬起頭低低的問道:「你不是林敬遠的人,那你怎麼進來的?」
「易城姓厲,就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好大的口氣。
林堇瑜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反駁的話在嘴邊停住,試探的問道:「你既然不是林敬遠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她拖著狼狽的身軀,往前爬了兩步,帶著微弱的希冀,顫顫地問:「是來……救我的嗎?」
新婚當天,父親離世。
林敬遠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將她送到了這個精神病院。
她被關在這裡,只有吃飯時間能看到來送飯的工作人員,但不管她說什麼,他們都只當她是神經病。
不僅不搭理,有時候可能還會罵她。
為了不讓她逃跑,她連放風都不允許。
關在這個幾平米的小房間里暗無天日,每天聽著空洞的走廊里傳來精神病人壓抑的呼叫。
她感覺自己就快瀕臨崩潰了。
現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不是林敬遠的人,也不是工作人員,不管對方是誰,只要能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了。
看著林堇瑜因激動而微微張大的眼睛,男人眼眸微動,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你到底是誰?」
林堇瑜抓住欄杆,仔細辨認他的面容,覺得莫名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厲司辰。」
男人終於開了口,薄唇輕淡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林堇瑜吃驚的楞在了原地,有些意外。
SK國際金融公司的總裁,整個易城經濟脈絡的掌控者。
她偶爾會跟隨父親出席高端的酒會,經常能遠遠的瞥見被眾人簇擁在中心的這位天之驕子。
林堇瑜反應過來,激動萬分的抓住鐵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可以……帶我離開這裡嗎?」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都不會這麼卑微的求人。
但眼前的人卻是厲司辰,她幾乎是央求的仰視著他。
「救你?」黝黑的眸子冷漠的看了眼抓在鐵欄杆上纖細的雙手,突然湊近了些仔細打量林堇瑜。
溫暖的氣息吐在臉上卻讓人如至冰窖:「憑什麼?」
林家家破人亡,她被林敬遠關在精神病院一無所有。
她憑什麼?
林堇瑜的臉色逐漸發白,隨即她急忙低頭找了一圈,在發現一無所獲的時候,失落的垂下頭。
厲司辰冷笑一聲。
正要開口,林堇瑜突然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絕望的微光,吐出的幾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什麼?」
厲司辰冷冷的盯著她驟然握緊的拳頭,眉眼中藏著隱隱的不屑。
「沒……沒什麼……」林堇瑜低低道,臉泛出一種因屈辱而不正常的紅。
可是除了自己,她還有什麼呢……
狹窄安靜的空間,落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更何況是人聲。
厲司辰在她說出口的時候便聽清楚了,他純粹的想看這個女人難堪而已。
「我沒聽清。」厲司辰似乎笑了笑,但卻沒有半點溫度。
心頭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卡在喉嚨與心臟中間,上不去也下不來,逼迫著她出賣自己最後的尊嚴。
她必須要出去,奪回林家,讓林敬遠那個混蛋得到應有的懲罰!
指尖陷入了掌心,感受到疼痛從掌心傳到身體的五臟六腑。
林堇瑜狠狠的咬著牙齒,終於抬起了頭,眼底似乎微微泛紅。
他聽見林堇瑜的聲音微顫,面上的表情難堪,卻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我……還沒交過男朋友。」
「哦?」厲司辰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劍眉高挑:「所以?」
他湊近了些,低沉的嗓音似乎要從她的耳朵鑽進去,將她的大腦攪得生疼。
這句話幾乎是將她小心翼翼端出來的自尊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踩踏,林堇瑜強忍下鼻頭泛酸,沙啞著嗓音說道:「我說,我想……用我自己換取自由。」
聞言,厲司辰的神情變幻莫測,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噁心。
話落,他看了一眼角落黑暗處,那裡走出來一個人將門打開后便再次離開。
林堇瑜楞楞的看著被打開的鐵門,這就是困了她好幾天的禁錮,在厲司辰那裡顯得不值一提。
她眼神複雜的掃過眼前的男人,沒有了鐵門的遮擋,和他面對面的站著,才發現這男人尤其的高,氣場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她甚至逃避的側過了頭。
見她半天沒有動靜,那雙深邃的眼眸陰了陰,「你還站著等什麼?」
林堇瑜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因羞惱而微微發紅的臉垂下去解衣服,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在逼人的冷漠視線中,藍色條紋的病服跌落在地。
雪白的肌膚膚若凝脂,纖細的腰盈盈一握。
厲司辰的目光從她精緻的鎖骨一直下落,薄唇冷淡的勾起:「林小姐皮膚保養得挺好。」
冰冷的手指劃過嬌嫩的肌膚,語氣冰涼得像在對一塊肉做出最簡單的評價。
林堇瑜心頭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懼,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她咬了咬牙,反手伸到背後。
「怎麼不說話?」手指鉗住她的下巴使她被迫和他對視,巨大的羞辱感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勉強擠出一句話:「我、不知道說什麼。」
厲司辰鬆開她的下巴冷哼一聲,將她推倒在木床板上。
硌人的床板讓林堇瑜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視線落在男人冷硬的下巴上。
男人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冷冷的看著她低垂的眼眸,明明是夏日,但她的身體卻控制不住的顫慄,緊緊咬合的牙齒使她尖俏的下巴異常緊繃。
「你這麼緊張,我沒有興緻。」厲司辰突然開口。
林堇瑜的身體一僵,半晌突然吐出一句話:「抱歉,這裡的環境不太好,我們能換個地方嗎?」
她的眼光看著地上,從他的角度只覺得低眉順眼。
林敬遠不可能把她丟在一個精神病院就任由她自生自滅,這裡一定有他的人,她不想再拖延時間,如果林敬遠出現,厲司辰可以全身而退,她卻不一定。
低沉的嗓音卻殘忍的開口:「我喜歡這裡。」
林堇瑜臉色變了變,眼淚隱忍在眼眶裡卻咬著唇不作聲。
厲司辰不置可否,背過了身,語氣厭惡:「行了。」
林堇瑜半躺在床上,望著簡陋的天花板,卻猛地鬆了口氣,一滴冷汗從額頭上唰的滑落,指尖依舊微顫個不停。
她以為厲司辰是又嫌這裡環境不好所以不做,但起碼她能夠離開這裡了。
「你為了出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厲司辰冷笑一聲邁步離開,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林堇瑜把衣服撿起來迅速的穿上跟上他的腳步,沉默著沒說話。
兩人剛走沒幾步,厲司辰的眼神驟然陰冷下來:「你這樣穿出去是想勾引誰?」
林堇瑜先是一楞,隨即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太緊張把扣子扣錯了一顆,露了半邊胸出來。
林堇瑜無法反駁,也不想對這個男人多解釋什麼,只默默地把扣子重新扣好,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突然,一道陰鷙的男聲擋住了兩人的去路:「我的地盤,招呼都不打就想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