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我不信命

葉可可的話讓葉從挈越發愧疚，但他最後還是看著葉可可跟著商角宮進了商家。

從此以後，葉可可不再是他的女兒，他只是照顧過葉可可幾年的葉叔叔。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葉從挈有不舍有感傷，但最多的還是鬆了口氣的感覺，這些年來壓在他身上的重擔卸下，他變得十分輕鬆。

他曾經擔心商角宮的瘋狂並沒有出現，商角宮看著葉可可的眼神，和他想象中並不一樣。

他覺得商角宮或許真的會好好照顧商徵羽的女兒，商徵羽當初只是因為年輕和怯懦而不願意去相信商角宮這個哥哥，也有可能商角宮是在這八年時間裡有所改變，變成了一個可以值得信賴和依靠的長輩。

在回家的路上，葉從挈接到了葉老爺子的電話。

「爺爺，可可已經送到商家了。」葉從挈以為葉浩然是想要問葉可可的事，主動彙報了事情進展情況。

葉老爺子應了一聲表示知曉，語氣平淡地說道：「柏雅那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你記得好好安慰她。」

「柏雅怎麼了？」葉從挈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葉浩然會說這樣的話。

葉老爺子一向是小事不管不問的人，就連葉可可提出要離開，他的態度都十分的平靜並且漠然，葉老爺子突然間提起柏雅的事，必然不是隨意說說而已。

「可可那孩子在你面前，和在柏雅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模樣。昨天柏雅就受了不少委屈，但我想她那性子估計沒有和你說過，你今天又站在可可這邊，她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要過一輩子的是你們兩個人，你別端著你大男人的架子，該彎腰的時候就彎腰，該道歉的時候就道歉。」葉老爺子語重心長地勸葉從挈，可謂是用心良苦。

他早就知道葉可可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樣，葉可可比同齡人成熟太多，想法也有很多。

如果葉可可真的是葉家人，葉老爺子相信葉可可在未來可以成長為和葉從傾一樣能夠獨當一面的女強人，但葉可可不是，這一點讓她很是遺憾。

葉從挈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輕聲說道：「爺爺，我聽不懂您的話。」

「我人老了，聽力視力都不好了，但家裡的傭人總會在我無聊的時候和我說一些家裡發生的事。可可她在你我面前，的確是個可愛的女兒聽話的曾孫女，但她在柏雅面前，卻是一個尖牙利嘴咄咄逼人的壞小孩。柏雅以前受了很多的苦，她和你分分合合這麼多年，還願意和你在一起，肯定對你有很深的感情，也對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聽了葉老爺子的一席話，葉從挈明白了葉老爺子的意思，也猜到了發生過的事。

這些事在從前也出現過，那是他和柏雅複合，柏雅在他家裡過夜，他去了公司，而柏雅在他家裡受了傷。

後來柏雅主動想要和葉可可增進感情，葉可可燙傷了柏雅，被他呵斥之後，葉可可有所收斂，至少在他面前沒有再做些礙眼的事。

時間久了，他對於這件事都淡忘了，現在經由葉浩然的口告知他這件事，他只覺得心寒。

他想起剛剛故作堅強和他道別的葉可可，難以將她和那個對柏雅懷有深深惡意的小孩子聯繫在一起，但他同時也清楚，那都是事實。

「爺爺，我知道了。」

葉從挈由司機送回家之後，問了傭人柏雅現在所在的地方，立即上樓找人。

柏雅在卧室里倒時差，葉從挈洗漱之後，輕聲上床，去抱柏雅，沒能睡著的柏雅睜開了眼睛，輕聲問道：「把人送走了嗎？」

「你沒睡著？」葉從挈有些意外。

柏雅沒有動，也沒有回答葉從挈的問題，聲音細細的，又柔又軟：「你沒把可可帶回來吧？」

聽到柏雅的話，葉從挈想起葉老爺子所說的，頓時對柏雅感到十分抱歉：「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連你受了委屈都不知道。」

柏雅翻過身，和葉從挈對視，眼中沒有埋怨和恨意，只有些許的無奈：「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所以才這麼惹人厭煩，可被你喜歡著，在可可的眼裡就是罪惡，她討厭我，我也討厭她，如果你以後要和她見面，不要告訴我，也不要問我要不要陪你去。我不是那種喜歡追根究底的女人，只要你還愛我還要我，我就不會離開你。我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你一個人，我可以盡我所能愛屋及烏，但我不保證自己能做到……」

「夠了。」葉從挈打斷柏雅的話，將柏雅抱緊，「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心，你做什麼都好。」

柏雅靠在葉從挈懷裡，輕嘆了一聲：「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幼稚？」

跟一個小孩子置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爺爺跟我說，你受了委屈，而我什麼都不知道。」葉從挈親了親柏雅的額頭，「對不起。」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對我態度惡劣的又不是你。」柏雅說話的時候撅起了嘴，顯然對於葉可可的行徑仍舊耿耿於懷。

葉從挈親了親柏雅的臉：「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用忍受這些委屈，生氣了就發脾氣，不滿了就甩臉色，不會難過，不會憋屈。」

「原來你也知道我是因為誰受這麼多委屈啊？」柏雅嘟起嘴，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葉從挈都道歉了，而且認錯態度良好，她都不好意思繼續鬧脾氣，不然顯得她實在是無理取鬧。

葉從挈把柏雅緊緊抱在懷裡，輕聲哄道：「我都知道。」

靠在葉從挈的肩頭，柏雅心滿意足地笑了，今天一整天的鬱悶都在葉從挈的認錯里煙消雲散。

無論如何，葉從挈在乎她的心情，這就夠了。

葉可可在葉家練就了嘴甜哄長輩開心的能力，商角宮本就把葉可可當做商徵羽生命的延續，把葉可可捧在了掌心寵著，在葉可可的三言兩語之下，就放棄了和葉從挈的爭鬥。

和葉從挈做無謂的鬥爭，對於商角宮而言，本身就是一件不小的麻煩，商角宮現在比當年成熟了不少，現在葉可可已經回到了商家，他也沒必要一直做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

商角宮那邊突然間消停了下來，南婉開始慌了。

商角宮不再聯繫南婉，拍完了戲的南婉無事可做之下，難得地主動聯繫了商角宮。

「商角宮，你能不能再幫我拿一個角色？」南婉問得委婉，但基本上已經是變相地讓商角宮替自己要資源。

大部分演員，只要不是大火的明星，在拍完一部戲之後往往都會有著休息期，但南婉根本不敢休息。

她沒有自信自己靠著一部電視劇就能翻身，她必須給自己多創造些存貨，但現在的她沒有了經紀公司，而投資方和導演現在都不願意用她，她只有靠商角宮的能力改變現狀。

商角宮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地平線的落日餘暉，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我們的合作關係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什麼時候結束的？」南婉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商角宮冷冷道：「現在。」

商角宮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毫不猶豫地把南婉的電話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南婉再給商角宮打電話的時候，得到無法接通的提示音，氣得砸了手機。

路過南婉房間聽到裡面動靜的南霆敲了敲房門。

「滾！」

南霆沒有離開，而是打開房間，進了屋，看到南婉捂著臉跪坐在地上，一步一步靠近。

南霆蹲下身，抱住了南婉：「小婉，如果太累，就回公司來吧，我不會和你搶的，我會幫助你。」

南婉想要推開南霆，最後卻受了力，緊緊抓著南霆的衣服，咬牙切齒道：「南霆，我真的很討厭你。」

「我知道。」

「我討厭你，討厭柏雅，討厭你們的媽媽，我很後悔沒下藥把你們都毒死。」南婉一字一句全都淬滿了毒。

南霆沒有回應南婉，只是神情哀傷。

南婉看不見南霆臉上的哀傷，突然間就落下了眼淚，打濕了南霆的肩膀：「我明明什麼都比柏雅好，為什麼我總是輸給她？小的時候，我長得比柏雅好看，出生也柏雅優越，為什麼班上的男生都在像我打聽柏雅那個孤僻的人？為什麼班上的老師總是拿柏雅來做激勵大家的典範？長大之後，她坐過牢有過黑歷史，卻能輕而易舉得到我付出一切都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就因為陸流願意幫她？就因為沈清朗對她另眼相待？所有人都說她拍戲有靈氣，可她最初的那些作品，演技根本不堪入目，卻始終有人替她背書，她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呢？」

如果說一開始，南婉是不服氣地質問，到了後面，就成了完完全全的疑問。

南霆抱著南婉，嘆息了一聲：「或許真的是命吧。」

南婉突然間用力推開南霆，雙目赤紅地大吼道：「我不相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