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不會輕易原諒你
南婉整個人都蒙了,甚至忘了逃走。
或者說,她就沒有想過要逃走。
她現在唯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殺了柏雅。
因為她的優柔寡斷和茫然感,讓她錯失了自己最後一個可以勝過柏雅的機會。
當地的警察逮捕南婉的時候,南婉沒有反抗,滿臉萬念俱灰的神色。
林佳嘉的爺爺奶奶發現了事情不對勁,出來一看,發現警察將手銬銬在南婉的手上,上前替南婉說話:「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這女孩兒是我孫女的朋友,是個好姑娘。」
警察看向林佳嘉的爺爺奶奶,公事公辦地解釋道:「這是我們的責任」
就在此時,一個警察在南婉的車裡找到了扔在昏迷之中的柏雅。
「張隊,找到了!」
張隊回頭看了一眼警隊的人後,對著林佳嘉的爺爺奶奶說道:「這個人綁架了人,逃逸到了這裡,你們兩位沒有受到傷害,已經是萬幸。」
「我沒想傷害他們。」一直沉默的南婉開了口。
張隊詫異地看了南婉一眼,他還以為南婉不會說話來著。
南婉回頭看了眼林佳嘉的爺爺奶奶,對著兩位老人說道:「今天謝謝你們的招待,如果可以,麻煩你們替我向林佳嘉轉達一句,告訴她,我知道我做錯了,我這段時間一直想對她道歉,但我沒有勇氣去見她,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求她原諒我,你們二老也請多保重身體。」
現在的南婉沒有了當初的心氣,南毅銘一死,她整個人都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軀殼,過往的種種都在這段時間一一重現,她才沉默的這段時間終於明白自己因為放不下心中的嫉恨失去了多少東西。
南霆從小就照顧她忍讓她,她見了南霆除了冷嘲熱諷就是唇槍舌劍,當她失去一切之後,陪在她身邊的竟然只有南霆這一個被她恨了二十年的人。
她從小就討人喜歡,不僅僅是長輩,還有同齡人,雖然有著小部分人喜歡柏雅的高傲,但更多的人還是喜歡她的開朗,她有過很多很多的朋友,那些人都對她很好,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身邊真心的朋友慢慢變少,曾經的朋友也漸漸離她遠去。
她最後一個朋友是林佳嘉,林佳嘉雖然出生遠不及她,生長在一個小鎮,但一生隨順,沒有受多少苦,父母就奮鬥出了底子,讓她進入了電影學院,她在讀書的時候就遇見了賞識她的導演,幾部戲積累了一點名氣之後,畢業之後找准了戲路,突然間一下子就火了起來。
林佳嘉天性單純,性格也是樂天派,真正意義上的樂觀開朗,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抱著樂觀的態度,也很容易對人產生通情形,她認識南婉的時候,南婉還是那個被自己繼母帶來的孩子捅了一刀的可憐人,而且南婉在外的表面功夫還算到位,她一下子就把南婉當成了很重要的朋友。
被人當做很重要的朋友,珍之重之地捧在掌心,南婉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這樣的感情了。
可她卻做了這段友情的背叛者,她出賣了林佳嘉。
林佳嘉的爺爺奶奶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只能看著南婉被警察帶走。
人走之後,林佳嘉的奶奶跺腳嘆氣:「這都什麼事啊?」
林佳嘉的奶奶拿出手機給林佳嘉打電話:「佳嘉,剛剛警察來我們家了,把你那朋友給帶走了,說你那朋友綁架了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剛到的林佳嘉聽到自己奶奶的話,長長舒了口氣:「奶奶,你和爺爺沒事,真是太好了。」
「佳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朋友怎麼就成了罪犯了?」林佳嘉的奶奶是個很樸實的老婦人,南婉對她恭敬有禮,她實在是不覺得南婉是個會做出那種傷心病狂的事的人。
林佳嘉一想起南婉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就恨得牙痒痒:「我之前一直被她給騙了,她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神經病!」
聽到林佳嘉咬牙切齒的聲音,林佳嘉的奶奶無措地看了眼自己老伴兒,猶豫了下還是把南婉的話轉達了:「佳嘉,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婉被警察帶走之前,讓我代她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林佳嘉心裡更加的氣,不僅氣,還悶。
對不起?
誰稀罕這句對不起?!
不過林佳嘉不能對著自己的爺爺奶奶撒氣,林佳嘉深呼吸了口氣,對自己奶奶說道:「奶奶,我明天回家去看您和爺爺。」
「你這麼忙,回來折騰什麼?我和你爺爺都沒事,就是打電話給你說說。」林佳嘉的奶奶長長嘆息了一聲,「哎,我就是沒想到南婉那孩子看起來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林佳嘉態度十分堅決:「不行,我放心不下,我明天一定會回去看您。」
林佳嘉的爺爺奶奶年紀都上來了,聽到自己孫女這麼關心他們,還要大老遠地回來看他們,雖然嘴上說了讓林佳嘉別麻煩,但他們心裡更多的還是高興。
「好,那奶奶明天給你做你最喜歡的松鼠桂魚。」
葉從挈趕過來的時候,柏雅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因為不知道柏雅昏迷的原因,警察把人送到了鎮上的衛生院,檢查出柏雅不僅中了迷藥,還被灌入了大量安眠藥,衛生院當即就給柏雅洗了胃。
葉從挈到的時候,柏雅已經洗完了胃,整個人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
連夜趕過來替柏雅洗胃的醫生還沒有走,看到葉從挈滿身風塵地過來,安撫了兩句:「放心,安眠藥的計量不足以致死,對方似乎只是為了讓她睡得更久一點才用了那麼多安眠藥,她明天就回醒過來了。」
葉從挈很累,並且對柏雅的狀況充滿了擔憂,聽到醫生這話,還是回過頭對醫生道了謝。
醫生走後,葉從挈一直守在柏雅的床邊,柏雅不睜眼,他就不敢合眼。
第二天凌晨,柏雅感知到窗外的光線清醒過來,看到葉從挈鬍子拉碴雙眼通紅的樣子嚇了一跳,長久的昏睡讓她的大腦短暫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從挈。」柏雅只本能地喊了一聲。
葉從挈雙眼充血,眼白上的血絲讓他看起來猙獰可怖:「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原諒你。」
對著才清醒過來的柏雅說完這句話之後,葉從挈就起身離開了病房,柏雅下意識地想要去拉住葉從挈的手,卻沒能碰到葉從挈,整個人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了床上。
意識一點點回籠,柏雅終於想起來發生了些什麼,也明白了葉從挈生氣的原因,掙扎著下床要去找人。
可她還沒走到門口,放下狠話離開病房的葉從挈又折了回來,看著扶著牆的柏雅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柏雅一臉無辜地看著葉從挈,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些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她大概只有低頭認錯才是唯一正確的做法。
葉從挈將柏雅打橫抱起,放在病床上,對著柏雅惡聲惡氣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你不許再亂跑!」
柏雅乖巧地點頭,唯恐自己一個否定的表情就讓葉從挈整個人炸掉。
確定柏雅不會亂來之後,葉從挈才離開了病房。
柏雅看出了葉從挈的憔悴,更看到了葉從挈的疲憊,心頭一陣泛酸。
昨天南婉給她打電話,說了南毅銘過世的事,說想要和她談一談,南婉的聲音里有著和往常不同的語氣,而且她對南毅銘還是有著感激之情,畢竟南毅銘養了她十年,她猶豫了下便出了門。
她以為自己不會耽誤很長時間,便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葉從挈。
現在除了這樣的事,柏雅連給自己辯解的理由都沒有。
說到底,是她輕信了南婉。
而南婉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本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因為一時的遲疑和南毅銘的死蒙住了她的雙眼,使自己踏入了南婉的圈套。
她在鬼門關兜了一圈,葉從挈的心情肯定也像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葉從挈本就很忙,卻還要總為她擔心,她連給自己找個借口的勇氣都沒有。
葉從挈拿著早餐回來,趴在床上看著柏雅吃,看著看著便合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看著沉沉睡去的葉從挈,柏雅不爭氣地開始掉眼淚。
她總是這樣,一次次地讓葉從挈為她擔心,都說喜歡一個人就該給他最好的,讓他過最舒適的生活,可她帶給葉從挈的,似乎只有麻煩。
可她這個大麻煩這輩子就砸葉從挈手裡了。
柏雅伸手摸了摸葉從挈的臉:「對不起啊,以後還會麻煩你很長一段時間,就請你忍耐我這一輩子吧。」
猶在睡夢之中的葉從挈突然間大吼著醒來。
「不要!」
快速入夢,又快速驚醒,葉從挈額間冒出虛汗,大口大口喘著氣。
柏雅擔憂地看著葉從挈:「從挈,你怎麼了?」
葉從挈抬頭看著柏雅,眼中血絲未消,眼眶泛紅:「柏雅,我好怕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