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憑什麼?
南宮諦的離開在遊園會也沒引起多大的騷動,卿親親雙手托著腮,聽大家對南宮諦的貶低,幽幽地嘆口氣。
哎,現在一個個罵得歡,等什麼時候南宮諦不想偽裝了,可就有的是他們哭的!
蕭寶兒經過了剛才那麼一場,老實了不少,南宮焉也在方才的事情之中借口換衣服先行回宮去了。
卿親親心情大好,心裡琢磨著今晚溜進南宮諦寢宮的路線,忽地一下,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卿親親百無聊賴地抬眼,一眼便看到八皇子。
他正弔兒郎當地捎著笑,看她:「我說卿妹妹長得漂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難道不是這個理?」
「八弟,親親這姑娘將軍府出來的,可別想著有小女子的溫柔解意,怕是她琴棋書畫女紅一個都不會吧!」說這話的是四公主,模樣生得不錯,就是看上去有些刻薄。
此話一出,園子里就有人誇張道:「什麼?都六歲了,還什麼都不會嗎?她家如此不成體統,未曾教過嗎?」
「人家可是兩家捧在心尖尖上的閨女,由得你來造次?」另一位公主挑著眉,眼神輕蔑,語氣譏諷。
或許是覺得六歲的女娃娃什麼都不懂,他們笑得愈發的厲害。
卿親親臉上笑意淺淡,垂在袖子里的手緊握。
前世,她對這段記憶並不很深刻,只記得從這天起,她就回家連續發了三天高燒,給家裡擔心壞了。
如今想來,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蕭寶兒站到卿親親身旁,手搭在她的肩上,有意無意流露出自己那股子柔弱氣質:「其實卿妹妹也並不一無是處,她會爬樹,又會騎射,和我們養在閨中的女兒不同,她很特別的!」
「特別什麼,特別母老虎嗎?」人群中有人接話,滿堂鬨笑。
卿親親站在原地,面帶悠閑笑容,彷彿真的聽不懂一般。
這時,蕭寶兒微笑著道:「你們小看卿妹妹了,昨日她還同我說,她古箏彈得可好了,是不是,卿妹妹?」
卿親親感覺自己的後背被她推了一下,回頭一看,蕭寶兒眼裡的得意和惡毒一閃而過。
「我可沒說過。」卿親親臉上掛著可愛的笑容。
蕭寶兒淺笑:「卿妹妹,別謙虛。我從未見你彈過琴,既然你會彈古箏,不如今日給哥哥姐姐們表演一下吧?」
她揚著期待的微笑,任憑誰看去,都會覺得是個體貼的好姐姐——因為卿親親被人嘲諷不會技藝,主動出來幫她解圍,想給她一個正名的機會。
「也好……」停頓片刻,卿親親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杏眸彎著,朝蕭寶兒道,「我自己彈沒意思,不如寶兒姐姐陪一起……我們比一比,怎麼樣?」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人看向卿親親的目光立時都熱切起來。
誰不知道,去年元宵節南湖邊的賞燈宴上,蕭寶兒一曲古箏驚才絕艷,被皇帝親自誇獎,譽為京城貴女第一。
來挑戰尚有第一古箏之名的蕭寶兒,卿親親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竊竊私語在人群中散開,那邊,四公主急忙吩咐人備琴去。
蕭寶兒欣喜的眸光一閃而過,轉而語調愈發溫柔:「不過是大家一起玩一玩罷了,說比賽就見外了。姐姐陪你彈一曲,卿妹妹你隨意挑曲子吧。」
蕭寶兒愈是謙虛,大家看熱鬧的興趣就愈發濃厚。話都趕到這個份兒上了,不比,那是不可能的了。
眾人都已經開始期待有名的嬌嬌女卿家小丫頭丟人時是什麼模樣,但是誰知道——
「好。」卿親親一手拉著小裙擺,小小的身子兩三步上了台,坐到古箏面前,奶聲奶氣地道:「那就《箜篌引》吧。」
眾人皆驚。
《箜篌引》這首曲子他們可不陌生。
這不是古曲,而是本朝一位隱士高人所作,三年前,在京城一場茶會上第一次現世,繼而驚艷世人,那位高人也因此被封了琴仙的名號。
如今世家大族的子弟們學古箏,沒有不學這一首的,但這曲子卻又十分難彈,沒有十來年的古箏功底,根本不成氣候。
因此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能將此曲順順利利彈下來的,就要稱一句「天資過人」了。
蕭寶兒也愣了,這卿親親,是被卿家人慣出毛病了吧?
她竟然敢提《箜篌引》!
她以為她是什麼?琴仙入室大弟子?
據她所知,卿親親根本就沒怎麼學過古箏,更別提這首十分難彈的曲子。她蕭寶兒可是被許多琴藝師傅驚嘆過天賦異稟的,也才在前月才剛剛練熟這首《箜篌引》,她卿親親又憑什麼?!
蕭寶兒眼眸下閃過一絲厲色,好,今天就讓這丫頭知道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