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界紛爭

是了，花銀的仇人，亦在妖王宮內。

——我要殺的人，確是身份尊貴，但卻不是妖皇。無需你親自動手，屆時，你只需助我設個局便可。我保證，我二人皆可全身而退。

原來這便是花銀所設的局，借臨羽之力，使自己的人進入妖皇宮，再借我之力，說服觀塵相助。

「你們為何不找花郁幫忙？」

現如今天魔兩族相差不多，到底是倚仗天族還是魔族，說到底都是一樣的結果。若論起親疏遠近，花郁與花銀到底也是親兄弟，相助也會比旁人更用心些。

花銀卻是半晌默然，「此前我與你說的事，便是花郁親自派人動的手。」

——他是拆散我的家，害死我母親和所愛之人的幫凶。

我恍然大悟。

原來你他們兄弟二人並非簡單的嫌隙，怪不得花銀說此人拆散了他的家。他們一家便只剩下他們兩個，兄弟鬩牆，可不就是沒了家。至於殺害母親和愛人，我卻是想也不敢想。

「花郁他......縱然不是什麼好人，也斷不至於如此，你們兄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仍是難以相信。花郁與我相鬥了那麼些年，也並非沒有機會將我除之後快，可如今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如今他當了魔尊，氣度上比過去強了不少，在秦海的時候，他不也曾不計前嫌的護了我。

待我尚且如此，他又怎會忍心去傷害花銀的心上人？

「是我親眼所見。」

他嘲諷地笑著，我看著十分難受。

從前我們關係不好的時候，我時刻盼著他兄弟二人反目。可如今兩個翩翩少年當真背道而馳，結下血怨，我心裡卻是滿滿的悲戚。

「你隨月初去天界，可是為了此事？」

他搖搖頭，「今日辦了別的事。以觀塵的性子。縱然我開口，他也不會應的。此事，還是你親自去辦為好。」

我本也閑來無事，幫他們一個忙倒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我與那臨雪若真有怨結，去妖界走一趟倒也沒什麼。可他要我去與觀塵談判，這便是難倒了我。

甭看觀塵年歲比我大不了多少，他的脾氣秉性卻是老成的很。在繼任天帝以前，他便一直打理天界大大小小的事務，多年來行事可謂是一絲不苟，殺伐果斷，令眾神生畏。他那說一不二的性子，比他爹好不了多少，此等關乎各界的大事，若對天界無利，我便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事情果真如我所料，與妖族合作，觀塵自然是不肯的，我卻因為見他而不得不接了他的那道旨。

真是得不償失。

好在觀塵改變了主意，准我不住在九重天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還欲為臨羽說上幾句，觀塵卻是臉色一稟，不大高興的樣子，「妖族內部爭端，天族若是妄加參與，別族今後要如何看待天族？」

「便是沒得談了嗎？」其實觀塵拒絕，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畢竟應下了別人，總歸不好帶著令人失望的結果回去。

「縱然拋開天界，只看臨雪與臨羽，臨羽他若想弒妹弒父，就算有朝一日登上了妖皇之位，妖族可服他？六界可服他？」

「可若任由林雪掌妖族大權，不會成為天界的隱患嗎？妖族日益壯大，對待天族已然不若往昔，以妖界和魔界、幽冥界的關係，若真不安分起來，天族如何獨善其身？若能通過臨羽獲取把控妖界的機會，天帝便可高枕無憂。」

觀塵默了半晌，從神座上站起，我看著白色的長靴緩緩向我靠近，金色的龍紋鑲金邊迎著光輝熠熠發出光暈，長袍的邊角一晃一晃，恰停在我的面前。

「你向來對六界之事避而遠之，如今突然對此事如此關心，是為何故？」

我避開他的目光，「既承了天帝的冊封，總要適當憂心六界太平。」

他盯著我，彷彿想要將我看透，良久，長嘆了一口氣，「也罷，縱然是為了天界，我亦不想打無把握之戰。」他緩了緩神色，終還是做出了讓步，「難得你主動一次，我給他一次機會。若他能得到妖皇認可，或憑藉自己的力量回到妖皇宮，重回皇子之尊，我便應你所求，與他合作。」

觀塵之言，一要名正言順，二要勝算。

以臨羽目前的狀態，若明目張胆的回到妖皇宮，便是死路一條。若要勝算，只能暗謀。依照臨羽和花銀所言，臨雪此人慣來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對已經落敗的臨羽沒有再妄加暗害便是出於自負，她篤定臨羽再無再起之勢。可若臨羽有再起之勢，臨雪定然永絕後患。

「你若想幫他，便以天界御使身份入妖界吧。」

他准許我以自己的力量相助臨羽，卻也給了我極大的限制。

臨雪再狂妄，也絕不會妄動天界御使。此為利，亦是他給我的一道「護身符」。

但以臨雪的心思，她定然會派人時刻盯著我。此為弊，亦是他對我的限制。

我將此結果說與花銀，花銀卻對觀塵的想法十分贊同。

「也是，你這腦子本來就不大好使，現今還進了水，若在暗處，遲早暴露身份，到時被人暗殺了都沒處喊冤。」

如各位看官所想，狐狸求饒的聲音格外悅耳。

我於七日後以「商討兩界聯姻」的名義來到妖界，充分體現了天界對妖界的友好態度，亦滿足了臨雪以妖界為傲的虛榮心。臨雪不知來的是我，大抵是懷著不錯的心情，從妖界入口至妖皇宮內擺了數十里的陣勢，真真給足了「天界御使」的面子。

「怎麼是你？！」這是她見我時的第一句話。

「怎麼不能是我？」我輕搖著和雨扇，問向旁邊相對面善的綠衣女妖，「我住哪？」

「妾這便給御使帶路。」她比了個「請」的姿勢，眉眼之中隱含笑意，連問都沒問上臨雪一句，便徑直帶我去了住處。

在妖皇宮中能稱之為「妾」的，便只有妖皇的夫人們了。這些夫人之中，敢連臨雪的臉色都不顧的，便只有受寵的七夫人綠韶，和家族勢力龐大的十三夫人玉稔了。

我想起她與我說話時臨雪看她的眼神，便覺得她們之間的關係頗為有趣。

臨雪代行妖皇之權，妖皇臨風完全可以將此事全權交於她處理，任她擺出一副妖界之主的架勢，為何還要派一位夫人前來？

這樣看來，妖皇對臨雪倒也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