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后的婚禮
一場盛大的婚禮正在沈家進行。
新娘手捧鮮花,臉頰泛著淡淡紅暈,羞赧地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
「姍姍,該宣誓了。」男人一身義大利純手工西裝,面容深邃精緻,墨澈的眼眸盛著溫柔的笑意,低沉磁性的聲音把新娘迷得七葷八素。
只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那雙鳳眸里漆黑的盡頭是一片死寂。
「沈南城,是否願意娶余珊作為你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我……」
「不願意!」
沈南城冷不防被打斷,不悅的擰起眉峰,臉上蒙著額一層寒霜向門口望去。
是她!?一旁滿眼怨憤的余珊看到門口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眸中閃過慌亂,緊緊的抓著沈南城的肩膀。
女孩穿著破舊常服,泛舊的牛仔長褲微微挽起,隨意披了一件大衣,面色憔悴,定定的站在門口。
「我說,不願意。」簡悠悠聲音清冷,貝齒輕咬,迎著沈南城的冷眸一步一個腳印走進教堂。
「誰讓你來的。」這個時候,沈南城沒有忘記攬過自己的新娘,面無表情,深邃的眸子泛著冷光,「葉宇!」
不是讓葉宇給她送去合同和銀行卡了嗎?她不該出現在這裡。
「沈南城,我要你親口說,你喜歡余珊是不是?」簡悠悠水眸酸澀,卻不肯讓眼淚掉下,倔強地在眼眶裡打轉,清冷的質問微微顫抖。
「不喜歡我怎麼會娶我。」余珊迅速接話,臉上揚起優雅熟絡的笑容,「不知道你今天出來,悠悠,既然來了,不如先坐下?」
簡悠悠餘光冷冷從余珊偽善的臉上刮過,冷嗤道,「這麼多年,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目光始終盯著沈南城,當她手從口袋裡掏出錄音筆,終於看到沈南城眼底的異樣。
她笑了,璀然一笑,帶著釋然和痛快,無視沈南城的警告,狠狠按下開關。
「悠悠,相信我嗎?你幫余珊定罪,出來后我就娶你。」
「可是珊珊撞了人,我搞不好要在裡面關幾年,我怕……」不難聽出,女子的聲音里的害怕忐忑。
「悠悠相信我,你出獄當天便是我們的婚禮。我愛你……」
到此,錄音戛然而止。
然,造成的轟動才剛剛開始。
今天來參加沈氏集團婚禮的都是商場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此情境下爆出沈南城醜聞,對於整個沈氏集團的打擊都是致命的。
「天吶,沈南城是個渣男!」
「女孩也太慘了,先給余珊替罪又被渣男騙。」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和老一輩不一樣了……」
眼看事態愈發失控,沈南城薄唇緊抿,鳳眸陰鷙,冷冽地睨著前方沉靜自若的女孩。
「簡悠悠。」他的聲音低低的緩緩的,彷彿有千言萬語即將出口,可涔薄的唇上下移動,卻說出了最傷人的話,「不覺得自己可笑嗎?拿著合成音頻大鬧我和余珊的婚禮,就算沒有今天的婚禮,你以為我會娶你嗎?」
「是不是合成,沈先生心裡應該清楚。」簡悠悠看著緊緊的靠在沈南城懷裡故作柔弱的余珊,撇了撇嘴角,故作瀟洒的轉身,卻是黯然垂下眼帘,斂去眸中的受傷,兀自衝出教堂。
沈南城,你狠!
「哈哈,各位各位,小插曲就不要在意了,我們的婚禮繼續。」司儀尷尬的打著哈哈,努力挽救著混亂的局面。
「婚禮取消,延期。」沈南城皺著眉頭,不耐的擺了擺手,剛才簡悠悠的眼神看的他心頭莫名一顫,心煩意亂下索性不願再進行下去。
「南城!」余珊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眸中霎時盈滿慌亂,忙不迭的抓住沈南城的手腕,面色懇求的看著他,「這可是我們的婚禮啊……」
沈南城薄唇微啟,冷冷的睨她一眼,「這個婚禮到底是怎麼來的,你比我清楚。」
「你,你說什麼?」余珊瞳孔緊縮,腦子裡轟然一響,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喃喃著搖著頭,「余家現在能給你的幫助很多,你不能毀約,不能……"
「放心。」沈南城不屑的勾唇,「我會娶你。」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堂,只留下一眾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賓客。
夜色漸濃,幾近是絕望的陰霾,沒有月光和星光,彷彿烏雲遮蓋了天幕。
「人間」酒吧貴賓席。
「新婚之夜跑到這兒來,你不怕老爺子弄死你?」男子眉目娟秀,臉部線條柔和,一頭深褐色的長發隨意的扎在腦後,端著酒杯,揶揄的看著買醉的沈南城。
「余家還不夠他巴結的?管我?」沈南城嗤笑一聲,抓過他的酒杯,脖頸揚起好看的弧度,轉眼間便喝了下去。
「今天那個簡悠悠,到底什麼來路?」閆青微微挑眉,一把攬著沈南城的肩膀,調侃道:「真是你一夜風流搞得?」
「她……」沈南城垂下眼帘,似是從嗓子中擠出聲音一般,澀然道,「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字音從重到輕,輕的幾乎聽不見。
「無關緊要?」閆青抬手點著沈南城的肩膀,不屑的嗤道,「她要是無關緊要,你還會取消婚約來這裡?」
「你別管。」沈南城將酒杯隨手扔給閆青,一手支著腦袋,搖搖晃晃的起身道,「就是個女人,我回公司了。」
「誒,你……」閆青無奈的搖搖頭,將酒杯放好,認命的扶住沈南城,「我送你回去算了。」
夜色漸深,閆青掃了後座昏睡的沈南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這兩人,倒是令他很感興趣。
苑澤小區。
簡悠悠整個人摔倒在床上,側身定定的看著手上的那份文件,眼神逐漸冰冷,猛地咬牙,發泄般的撕扯著,直到脫力的將碎紙扔向天花板,吼聲才漸漸低了下去。
鼻尖酸澀,眸中的晶瑩卻是再也撐不住,順著眼角靜靜滑下,襯在蒼白的臉頰上,更顯憔悴。
一年的時間,怎麼能世事變化到如此程度?變得如此陌生而又令人絕望。
監獄里葉宇的話似是還在耳邊,滲人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