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手術
「沒想到霍先生也挺渣的。」小護士忍不住嘟囔。
徐主任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吩咐道：「準備清宮手術。」
「霍太太，」徐姐對著慕寧語氣溫和地道：「清宮不能打麻藥，一會兒可能有些疼，忍一忍，我會盡量快點。」
「好，謝謝您。」
慕寧說話的時候，鄭白正走出病房，隨手將房門關上了。
霍九卿並沒有走遠。他站在急救室的門口，視線看著窗外。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醫院大門口剛剛慕寧差點出事的地方，人群早就散盡。連車流都少了很多，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他腦海里閃過的卻是慕寧剛剛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拼盡性命的樣子。
霍九卿就煩躁不已，他剛拿出煙，身後的病房裡就傳來了慕寧的哭喊聲。
「嗯啊——」
「忍忍，很快就好了，不將子宮清理乾淨以後會影響你生育！」
「是......我知道......您......啊......」
慕寧疼得忍不住哭出來。疼痛下連咬緊牙關都做不到，卻只能死死地堅持著。
清宮手術比生孩子還要痛苦，是女人最不想經歷的手術。
慕寧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疼得無以加復，在醫生拿著產鉗颳去子宮內膜的時候，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粘膜的撕扯。
病房外，霍九卿看不到裡面的場景，腦海里卻浮現出小女人隱忍的樣子。
他捏著煙，半晌都沒放進嘴裡，最後煩躁地扔進了垃圾桶。
鄭白聽到慕寧痛苦的哭喊聲也有些不忍，但他是醫生，總還是習慣了這些。
他看著霍九卿，憋了半天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她這麼想要孩子，無非就是為了救她女兒，你既然認準了要她，不管她未來身份如何，給她個孩子也能讓她有個保障。不如就讓她懷吧。」
霍九卿沉著目光看過去，「霍家不可能讓孩子身上帶著仇人的血。」
他還要她，本身都是罪。
鄭白知道霍九卿的心結，想為慕寧說話，可最後還是沒再說下去。
「算了，你自己決定。」
鄭白頓了頓，又不放心地交代道：「徐姐剛才態度不好，但是我同意她的話，你要是不想讓她懷。就自己注意點，不然給了希望又在讓她陷入絕望，那才是對她最殘忍的。」
鄭白還有很多事要忙，除了研究項目還有個慕團團在他手裡，見慕寧沒有大事就急忙回去了。
霍九卿站在走廊里，視線凝聚在窗外的雨幕，耳邊回蕩的，卻是父親在火場里痛苦的撕喊，和他身後慕寧痛苦的呻吟重合在一起。
一個小時后。急救室里終於安靜了下來，過了不到十分鐘，徐姐就一臉汗水的走了出來。
見霍九卿還等在門外，徐姐也有點訝異，不過她很快就摘下了口罩。
「手術很順利，但是霍太太大概是之前生產後沒有好好養。留下了病根，她不僅僅是內分泌不好，子宮內膜也薄，未來若是想要孩子，恐怕還得多加註意。」
徐姐說完，見霍九卿臉色冷沉得嚇人，想到之前霍九卿對慕寧的態度，她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輕輕地嘆息一聲就離開了。
霍九卿連孩子都不想要。她交代的這些，顯然不會被在乎。
慕寧很快被小護士扶著走了出來。
「霍先生走了啊，明明剛才還在的。」小護士嘟囔了一句。
清宮手術雖然過程痛哭。但是手術結束之後是建議走動的，慕寧一隻手被護士攙扶著，另外一隻手勉強扶著牆壁。看著急救室外空落落的門口，她低下頭，將眼底的淚水和失落全部掩蓋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慕寧一直堅持住在醫院裡，而只有白狼守在她的病房門口。
中間白狼來找過她幾次，說霍九卿讓她回霍苑養著，但是這一次，慕寧拒絕了。
而霍九卿，這段時間再也沒有出現過，她也只是偶爾從新聞上刷到過他的消息，據說他和林心晴的訂婚宴，日子已經定下來了。
霍氏最終還是注資了林氏。林氏一直下跌的股票終於穩住了，而如今霍九卿也成了林氏的第二大股東。
因為林家二小姐林心晴是影后的關係，不管是經濟版還是娛樂圈，他們即將訂婚的消息都霸佔了整個版面。
就連每天過來給她打針的小護士見了她，目光也開始變得同情起來。
她這個霍太太，大概是真的要當到頭了。
慕寧每每看見同情的目光也只是笑笑當不知道。每天生活唯一能掀動她情緒的，就是和團團的電話。
慕團團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了新聞上的消息，哭著跟她求證。她想跟孩子說她們家不需要爸爸，但是考慮到孩子的病，也只能哄著說是假的。
其實，如果團團健康，她更想說實話。
霍九卿又怎麼會接受一個私生女，那些所謂的關愛，也不過是他那樣的有錢人偶爾性質來了所施捨出來的憐憫罷了。
身後傳來了聲響，有人進來。
「霍太太，晚餐送過來了。」小護士戰戰兢兢地說。
慕寧沒回頭，看著窗外樓下陪著生病的孩子玩耍的媽媽，淡淡道：「放下就行了，多謝。」
小護士想提醒慕寧，但是看著身邊一臉冷沉的男人又不敢，將飯菜放下之後就連忙離開了。
霍九卿淡淡地站在那裡，沒出聲，目光一直停留在窗戶邊慕寧的身上。
她又瘦了，氣色也不好。之前他費盡心思補回去的血色，似乎在手術之後又掉了下去，臉白的不像話。
霍九卿站了許久，也不見慕寧有回頭吃飯的意思，本就陰沉的臉色就更加難看，連帶著周身的氣場也寒了下去。
慕寧像是感受到了病房裡的氣氛，猛地回過頭，就正好撞進霍九卿的眼底。
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撇開了視線。
只是那個幾天都沒有出現關心過她一句的男人，卻像是不滿她的態度，沉著步子就走到了她的身邊。
「為什麼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