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通吃

嶸城，江川實業公司大樓。

一個身體殘缺的人佝僂著背，在樓道里努力蹣跚的行走，一直走到總裁辦公室大門前。

他抬起自己僅剩下的左手，顫顫巍巍的推開了總裁辦公室大門。

「駱總，您來了？」

那人推門而入，用嘶啞得幾乎難以分辨的嗓音問道。

總裁椅轉過來，一個50多歲的消瘦男子站了起來。

看見進來的身形完全不成形的可憐人，臉上不可避免的還是抽了抽。

「遲永南，你……竟然成了這樣？」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遲永南，被江川實業總公司派來主管嶸城業務的副總。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則是江川實業的總裁，也是駱江川的爸爸，駱石。

自從江川實業總部遷往帝都，駱石就長期駐守帝都總部了。

嶸城作為江川實業初創之地，也只是保留了最大規模的分部，而且，駱江川大學也考到了蜀州大學，即便是為了考慮為駱江川提供方便，嶸城公司也一直都獲得了超越其他城市公司的最優的資源。

駱石本來想著，等自己的兒子研究生畢業，就可以讓他到江川實業工作，從各個部門都好好熟悉業務，有朝一日接下自己的江山。

一直以來，他都很關注嶸城公司的發展，也總是盡量派出能力強勁的手下來分管嶸城公司。

遲永南便是駱石親自指派到嶸城的。

可惜，看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遲永南，駱石還是有些震驚。

遲永南的實力，駱石是清楚的。

實際上，駱石和遲永南之間，有著近乎於手足兄弟一般的情誼。

他們兩個，都是由2號AI強化複合人的創始人，莫斯，親手創造的。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是第一批的2號AI強化複合人。

而能夠由莫斯親手創造的這一批2號，一共只有9個。

駱石和遲永南就是這裡面最為成功的作品。

後來，駱石創建了江川實業，並且在國內取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

遲永南很快加入了江川實業來幫助駱石，並且為駱石在管理公司方面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以說，駱石能夠讓江川實業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遲永南也是功不可沒。

所以，駱石看到遲永南竟然變成了這樣，是打心眼裡心痛和震懾。

心痛，是因為自己多年的好兄弟竟然落得這般慘狀。

震懾，是因為他想不到究竟什麼人能讓遲永南成這樣。

遲永南慘然一笑，低下頭，繼續顫顫巍巍前行，挪動到駱石前面的一張椅子上。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艱難的坐下。

「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我其實，並不是特別確定？」遲永南尷尬的說。

駱石疑惑的擰著眉毛，「什麼意思？不確定？」

「嗯……我們肯定是著了什麼道。因為，只在轉瞬之間，我們便被被大範圍改變了位置。」

「瞬移？」

這是駱石的第一猜測。

「應該不是……」遲永南凝重的說：「不可能有人能做到。據我所知，只有不同派系的AI強化複合人能夠超越普通人類，做到超出他們認知的事情。可是，瞬移，這個就太離譜了。」

「那是什麼……」駱石更凝重了，「你是親身經歷的，你覺得是什麼。」

「我猜……」遲永南一字一頓的說：「大範圍……時間靜止。」

駱石眼睛猛的睜大，「時間靜止，你是說……4號？」

遲永南沉默許久，慘然搖頭，「應該，也不是。我們去莫雲雪山的那次，4號也去了。而且，他們更早與目標發生了衝突，結果，全死了。」

「4號也死了？」駱石有些不敢相信，「4號可是掌握時間靜止的人。連4號都不是目標的對手？」

「這就是我很無奈的地方，」遲永南點點頭，「我們連4號都沒辦法對付，又有什麼辦法對付目標那種人。當時，也是碰了巧，莫雲雪山次高峰火山噴發，但是我們卻在轉瞬之間掉入了火山口當中。我和我的手下險些融化在岩漿裡邊。最後，雖然我們逃出來了，但是，我們的機械強化身體部分也遭到了不可逆的損傷。」

「這麼來說，似乎，只有大範圍時間靜止可以解釋。」

「是……」遲永南嘆口氣，「本來想著，請求莫斯的幫助，幫我們重新塑造機械身軀，可惜，莫斯竟然……」

兩人相視一眼，彼此發現對方眼中的恐懼。

這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實在是極其少見的情況。

駱石和遲永南，如果不是這次，也許會一直認為自己是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人之一吧……

駱石痛心疾首，「偉大的莫斯，竟然……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能夠殺死莫斯。」

遲永南也痛苦的搖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問：「駱石，你知道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內，自己干過什麼嗎？」

「嗯？」駱石奇怪的看著遲永南，「這是什麼問題？你是在問什麼？」

遲永南定定的看著駱石，彷彿在審視他的內心。

但他很快就放棄了，而且，現在的他也太脆弱了，他沒有辦法審視駱石的內心。

遲永南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自己有沒有丟失自己一段時間？」

駱石眼神竟然開始閃爍，他突然站起來，來回踱步，似乎是心事重重，但最後，他似乎想通了，再次走回來，坐到遲永南面前。

「你說得沒錯，我也丟失了自己一段時間。」駱石終於嘆一口氣道：「其實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之前一段時間，幾乎所有的2號，都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我現在知道了，我們都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控制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但是，遲永南，你難道不是嗎？」

遲永南咧嘴苦笑，「我沒有。也許我是一個將死之人，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所以，我應該是被放棄了。」

「這也是唯一的解釋了吧。」駱石無奈的搖頭，「所有的2號，都沒有了自我。事實上，當我在不久前恢復意識的時候，我才最終發現，我在過去一個月彷彿完全睡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但是，如果我苦苦思考，頭腦里會浮現出一些在那段時間內的視頻影像，那才讓我猜到一些什麼。」

「你是說，2號企圖毀滅世界？」

「這當然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是，我們竟然被控制著去這麼做了，真是難以置信。」

遲永南點頭，「回想那段時間，真是難以置信。但我還沒有等到莫斯為我重塑身軀，莫斯就死了。所以，我現在是一個真正的廢人，只是苟延殘喘而已。現在莫斯也沒有了，我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夠給我重新的生命了。」

……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事實上，駱石和遲永南通過不同的方式，間接猜出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那一雙雙銀色的眼睛，還那麼清楚的印在他們兩個人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銀眸鍾靈的樣子，他們兩個都見過，只是，他們在那個力量面前，都還是太渺小了。

「現在5號風頭很勁啊，全世界就差一步就要把他們歌頌成為救世主了。」駱石淡淡的道。

遲永南猛的抬頭，看了駱石好久，似乎在醞釀這什麼，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終於還是說：「駱石，我們2號，有沒有可能加入5號？」

「你瘋了？！」駱石大聲質問，「加入5號，就再也沒有2號了！莫斯剛剛一死，你就忘了是誰創造了你了嗎？」

遲永南面容扭曲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殘缺的身體，「可現在的我呢，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可5號……」

「5號，是重塑我的唯一可能！」遲永南也大聲道：「這還不明顯嗎？我們AI強化複合人，一直都在努力的發展，但無論發展成怎麼樣，都不敢掉以輕心，一直是如履薄冰。我們這樣的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好嗎？只有5號，特別是現在的5號。他們才是我們AI強化複合人共同的希望啊！只要跟著他們，我們可以更快的變得強大，我們也終於可以改變這種各自為政的現狀，這不是很好嗎？」

「5號，5號根本看不上我們！」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那些銀色眼睛？不管是誰打敗了那些恐怖的存在，但絕對不是我們AI強化複合人當中的任何一個派系！這難道還不足以讓你破除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嗎？」遲永南也激動了，更大聲的說：「駱石，你還在堅持什麼，你的孩子駱江川，已經不在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嗎？！」

嘩！

駱石一把把桌子掀翻了，他衝到遲永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吼道：「你特么不要提駱江川！不要扯上我的兒子！」

虛弱的遲永南在駱石面前就彷彿紙片人，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

他只能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意、也無力冒犯駱石。

「咳咳……對不起，駱石，如果我觸到了你的痛處。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是親眼所見。駱江川的死法，和我落到現在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同一個人。而這個人，肯定也是打敗了那個神秘力量的人。把這些放到一起來考慮，難道還不能讓你徹底清醒嗎？！」

駱江川大吼，「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投靠5號！2號沒有了，莫斯已經死了！不管你願不願意，2號派系早已經不行了！」

駱石低下頭，救救無語。

一直以來，他避免提到或者想到自己死去的兒子。

因為駱江川身上凝聚著他太多的心血。

駱江川從生物學上來說，是他的骨肉，是他基因的傳承。

而與此同時，他也是親手再造駱江川，將他打造成為一名新的2號AI強化複合人！

駱江川的強大，讓駱石喜出望外。

而駱江川的死，則是給駱石無法承受的沉重一擊。

……

看駱石不說話了，半死不活的遲永南再次開口，「我們只有加入5號，才是唯一有希望的出路。承認現實吧，駱石，沒有了莫斯我們什麼都不是！」

駱石的頭低垂，他其實已經被遲永南說服了，只是，作為莫斯之後在2號當中最有影響力的人，以及痛失愛子的人，駱石感覺自己已經再也爬不起來了。

「你想怎麼做，你拿主意吧……」駱石終於慘然的說：「你想要讓5號幫你再造身體，我不攔你，我只希望你記住，以後無論怎麼樣，如果你真正重生了，不要忘記那些跟隨你的2號……」

「駱石……」遲永南無言以對，心中很是酸澀。

但是很快，他又強迫自己忘掉這些令人軟弱傷感的情緒，既然都走到這步田地了，遲永南知道，自己唯有變成強大的鐵石心腸，才能夠生存下去。

……

一個星期之後，希哲集團果然說到做到，在國內閃電擴張。

他們幾乎在同一天內，同時在國內15個大城市註冊了分公司，或者與國內知名企業成立合資公司。

希哲集團彷彿有用不完的錢。

他們出手極其闊綽，要不然直接佔領初級市場，用資本推出前方寬闊大路；要不然，就會和已經初具規模的企業商談合作，而他們最大的資本，就是深不見底的資金池。

他們頻頻登上各大媒體的頭條，成為幾乎所有人關注和談論的焦點。

即便是業內人士，或者是不同行業的研究者，也都在好奇的觀望著，這個來自國外的希哲集團，到底準備在國內市場掀起怎樣的風浪。

……

果然，希哲集團的動作還在持續。

僅僅一個星期之後，希哲集團宣布全資收購了江川實業。

江川實業總裁駱石親自證實了這個消息，並且將繼續擔任江川實業的總裁，同時也將加入希哲集團的董事會。

這樣類似的收購還在廣泛的發生。

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後，人們才驚訝的發現，希哲集團已經成為了橫跨無數行業的巨無霸。

能源、交通、製造、金融等各行各業，都已經成為希哲集團自家的跑馬場。

直到這個時候，其餘那些沒有併入希哲集團廣闊版圖的企業，才開始真正慎重考慮，希哲集團到底會帶來怎樣的暴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