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為什麼?
蘇柚橙並沒有發現身後書房的門已經被打開,更沒有看見秦祁朗走進來的身影,此時她正研究著手中的離婚協議,而在看到關於財產分配時,她的視線明顯停了下來。
蘇齊聿竟然還想給她爭取財產,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秦祁朗的一分錢,她只想要曉憲。
就在她皺著眉頭想要把這一項條款去掉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成功嚇了她一跳,手中的簽字筆也滾落到了地上。
「這裡我的年收入寫少了,我賺的遠不止於此。」
只見秦祁朗微微俯身,說著指向關於他的收入那一條,漆黑的眸子明顯帶著一絲揶揄。
蘇柚橙就這樣愣在了原地,一瞬間臉變得通紅。
不知道尷尬了多久,她才反應了過來,急忙將手中的協議書藏到了身後。
如果蘇齊聿沒有將關於財產分割這一項加上,她一定會理直氣壯的將離婚協議書甩到秦祁朗的臉上,可是現在她只覺得理不直氣也不壯,畢竟當時她可是口口聲聲說一分錢都不會要。
秦祁朗看到她的反應挑了挑眉,稜角分明是側臉好像隱隱劃過一絲笑意。
「你藏什麼?我看看……」
他說著就要去夠蘇柚橙藏在身後的離婚協議書,她不是要離婚嗎,他可是有很多錢的,她完全可以憑此拿到下半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不過就要看看他願不願意和她離了。
蘇柚橙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
「誰……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也太沒禮貌了!」
她說著在自己的身後將協議書狠狠地揉成了一團。
「這是我的書房,我為什麼要敲門?」
秦祁朗因為她理直氣壯的職責氣極反笑,低沉的輕笑聲充盈在狹小的書房裡,成功讓蘇柚橙的臉更紅了。
「莫名其妙……」
她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說辭,只能尷尬的瞪了秦祁朗一眼,隨後打算離開。
如果再繼續呆在這裡,她可能真的會炸掉。
可是就在她經過秦祁朗身邊的時候,秦祁朗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今天顧家老太太來找過我。」
秦祁朗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緩緩說道,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嚴肅和一臉的複雜。
蘇柚橙成功停下了腳步,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
她沒有聽祖母說去找過秦祁朗。
「我不知道她會……」
不用想也知道顧老太太去找秦祁朗做什麼,她沒有打算靠顧家的力量向秦祁朗施壓,至少她會在自己心裡覺得那種做法並不正大光明。
而秦祁朗卻在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打斷了她。
「沒事,我並不是想指責你什麼,我都知道了,作為親人,出面情有可原,相反,我反而為你高興。」
高興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雖然父母已不在人世,卻有這樣一個疼愛她的祖母,他是為她高興的。
可是,他真正要說的並不是這個。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是多少個顧家來向我施壓,我都不會同意離婚。」
秦祁朗就這樣看著她,精緻的五官宛如精雕細琢的雕塑,不見半點瑕疵,幽深的眸子卻是明顯充滿了堅定和一絲她所看不懂的……深沉。
她從來沒有想過秦祁朗竟然會如此堅定的不同意跟她離婚,也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流露出剛才那種的神情,她從來沒有見過。
蘇柚橙就這樣一時間怔愣在了原地,半天沒有回應秦祁朗。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還能怎麼說,她從來沒有想過,最後他們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她一直以為他是洒脫的,之前一直不願意放她離開,是因為心裡還有對她的誤會,所以想要一直折磨她,可是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他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秦祁朗,為什麼?」
她終是忍不住,緊咬著下唇看向秦祁朗,輕聲問出了口。
「為什麼還是不願意放我離開,你已經不恨我了,不是嗎?」
既然已經不恨她了,那就放她離開不行嗎?她不想繼續這種生活了,她想自己一個人好好生活,為自己而活。
她就這樣緊緊地盯著面前的秦祁朗,眼底好像盈上了一層屈辱的水光。
秦祁朗卻是因為蘇柚橙的這個問題愣在了原地,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柚橙的雙眼,看著她濕潤的眼角,原本眼中的堅定逐漸瓦解,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洞和複雜。
秦祁朗張了張嘴,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蘇柚橙等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等來。
「沒什麼……」
最後所有的話,好像都變成了三個字,秦祁朗倏地放開了抓著她手臂的手,轉身離開了書房。
這一夜,蘇柚橙失眠了,她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曾經的那些畫面,從第一次見到秦祁朗,到蕊兒哭著求她幫忙,然後是他們結婚的那天,最後到現在,每一幕好像都變成了一幀幀的畫面,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而秦祁朗的臉,也不斷的浮現轉變,從剛開始的友善紳士,到仇視和對她的滿滿的恨意,他的每一個表情,好像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她好像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她忍不住問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她也從剛開始的滿心期待和歡喜,到最後一點點的失望,直到現在,只想離開他的身邊。
蘇柚橙突然恍惚的發現,自己的全部青春,都是和秦祁朗有關,從見他的第一眼,她的人生,好像就和他脫不關係了。
她緊緊的抓著被角,只覺得心臟的位置,一陣抽痛。
昏暗寂靜的卧室,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好像受了傷嗚咽的小貓,在無人的黑夜,肚子舔舐傷口。
而在走廊盡頭的另一間卧室里,一道欣長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黑夜,稜角分明的側臉在窗外月光的映襯下,略顯冷清。
此時房間內沒有開燈,秦祁朗就這樣讓自己隱於黑暗之中,開著窗,任憑窗外的冷風吹在他的身上,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