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高漸離行刺嬴政 巴清自責郁吐血
日,七月。
秦王宮,廊道。
嬴政問趙高:「還有什麼消息。」
趙高一想:「還真有一件事,聽說驪山王陵,有一位築琴高手,名叫高漸離。」
驪山王陵。
徐什長及高漸離房中對一宣旨太監跪拜。
太監:「。。。著高漸離即刻入宮面聖,不得遲疑。」宣旨完畢:「二位起來吧。」
眼瞎的高漸離起身往反方向走。
宣旨太監因著急復命故沒好語氣:「幹什麼你!這邊走!」
眼瞎的高漸離房中摸索,重獲新生的笑容:「我在找我的築琴。」
宣旨太監走過去扯拉高漸離,宣旨太監:「宮裡築琴比你這好的多,隨便挑一把都比你的好十倍!還在這磨磨蹭蹭,找什麼找,快跟我走。」
高漸離找了一把築琴,放耳邊輕輕搖了搖:「不是這把。」
徐什長掃眼房中就只有兩把築琴,徐什長拾起另一把稍顯精緻的築琴遞給高漸離,徐什長:「是這把吧。」
高漸離欣喜地接過,耳邊搖一搖,築琴發出嘩嘩猶如海潮之聲,高漸離不由臉上喜悅,不禁再搖一搖,嘩嘩之聲再入耳畔,高漸離臉上喜悅更漲幾分。此刻的高漸離笑容仿若瞎子重獲光明:「正是這把築琴,這是我為始皇帝陛下特意準備的。」
宣旨太監一邊拉著高漸離往外走一邊不耐煩說道:「得了吧,走吧。」
高漸離傻笑如智障抱著築琴:「只有這把琴,才能彈出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黃昏。
秦王宮,大殿。
殿中設立長桌,置點心果盤,文武百官入座分列兩旁。殿中十數男伎手持華扇高挑俊美,舞姿優雅。大臣身後二丈則是各種樂師奏歌。
嬴政居帝座,趙高在旁酒水侍候。
殿外,徐什長和伎官大人奔跑上階,兩人汗珠滾滾。
徐什長:「。。。此刻高漸離就在殿中。」
伎官大人:「快!這高漸離有問題!」
伎官大人:「他是刺客荊軻的莫逆之交。」
殿中。
嬴政聽得興起,更發覺眾音聲中有一旋律特別美妙,故尋音望向了一處白條蒙眼跪坐的高漸離。
殿中男伎舞罷退去,另一幫男伎剛登場就被嬴政抬手止住。
全場肅靜。
嬴政瞥了一眼高漸離,嬴政再緩緩掃了一眼殿中:「誰是高漸離?」
蒙眼跪坐,懷抱築琴的高漸離豁然挺拔身軀,高聲:「回始皇帝陛下,我是高漸離。」
嬴政欣賞的眼光:「你到殿中來,政要好好看看你,到底什麼人能彈奏此般美妙的音樂。」
高漸離由奴才太監牽往殿中。
此時伎官大人和徐什長匆忙入殿。伎官大人邊走邊道:「陛下,高漸離不可親近!」
眾臣皆是疑惑。
伎官大人行至殿中,跪拜:「望陛下聽臣一言。」
嬴政:「你起來說。」
伎官大人:「臣有罪不敢起!高漸離築琴技藝非凡卓絕,名滿燕國王室,卻是天下共知,這高漸離與刺客荊軻是莫逆之交!此番高漸離入華夏國是為荊軻報仇而來,陛下不可不防!」
嬴政一時震驚看向高漸離,嬴政暴聲:「高漸離!你欲行刺政?」
高漸離笑道:「我雙眼在時,連只雞我都捉不住。更何況我如今瞎掉雙眼,我又能做什麼呢?不過是一位行走的廢物。只會憑常年熟技,彈琴賣唱耳。」
嬴政冷哼一聲:「來人,搜身!」
三四太監應命搜高漸離,從頭髮到解衣再到脫鞋搜查,皆無有發現。太監退去。
高漸離樂觀笑道:「這回陛下相信我高漸離了吧。」
嬴政仍心存防備:「刺客荊軻和你是什麼關係?」
高漸離:「荊軻與我好比伯牙與子期,是高山流水世上難覓的知音。」
嬴政眼一眯:「你可想為荊軻報仇?」
高漸離:「荊軻在音樂上與我是知音,可是,後來才發現,荊軻心中一直忌妒於我。我乃名滿燕國的琴師,又是貴族出身。而荊軻不過是燕國太子門下一位食客,荊軻常常為他自己的卑賤身份而鬱鬱寡歡,難與我共逍遙同自在。故為博名震天下不惜與燕國太子勾結行刺於陛下。聽到此消息,我恨不得從不相識於他,更懼陛下知我與荊軻曾相識從而判我之罪,將我謀害。故隱姓埋名在野,本想隱世一生,無料被陛下軍隊抓住遷來驪山為刑徒。」
高漸離:「我從小身體潺弱,無法負擔體力勞作,因畏死懼苦而冒著被殺風險顯露琴藝。」
高漸離負琴跪拜:「如今被始皇帝陛下識破身份,請求賜死。」
嬴政感動:「政為天下一統,天下大同而掃滅六國,並稱華夏。華夏之內無有仇敵,皆是政的子民。人皆存有過錯,聖賢未得道時亦是平凡大眾,是人當常反省自我糾正。漏習漸去,如明鏡除灰,灰皆去,鏡明亮獲新。如人改過自新,脫胎換骨。政怎可,以過去度量現在已洗心革面的人呢?何況高漸離你有何罪,有何過錯矣?縱使他人不信你,政願為你與天下作賭!」
嬴政面對百數朝臣,嬴政自信非常:「這個賭就是,高漸離,不可能害政!他已經是我華夏國的子民了,不同刺客荊軻,當受貴客之禮相待!」
嬴政:「請高漸離與政同座!」
高漸離臉色嚴肅:「謝始皇帝陛下。」
趙高下階將高漸離牽至嬴政旁側落座。
嬴政對殿中一揮手,男伎登殿,聲樂起。
高漸離彈琴意氣風發,嬴政聽醉入迷。
此時王賁躡手躡腳近到嬴政身前,將趙高替換下去,跪坐嬴政側旁。
嬴政知是王賁好意,也不反對。
王賁時刻將高漸離警惕。
殿中三場歌舞過後,殿中開始唱戲,樂聲適景斷斷續續奏出。
戲中劇情跌宕起伏,樂聲海潮一般一波洶來,過後沉靜。群臣皆入迷戲,搖頭晃腦,手指打著節拍,口中輕唱戲詞。
此時。
蒙眼高漸離額筯暴現,乍跳而起,拼盡全力輪琴砸向嬴政!
坐嬴政旁的王賁早有防範,抬腳上踹!
「嘣」殿中一聲巨響。
太監宮女驚怖而走,嬴政本能躲避,向遠處滾避。
高漸離築琴被王賁一腳踢炸,築琴碎而億數鉛粉落,落進王賁眼中。
王賁疼的大叫:「啊,我的眼睛!」
高漸離釋懷放聲,以為傷的是嬴政,高漸離:「你這豺狼,全國共敵!你讓天下奴隸與人同尊,血統階級混亂,周禮消亡!人皆畏你暴政,敢怒不敢言,天下儘是慫包軟蛋,才會讓你恬不知恥自稱始皇帝!」
蒙眼高漸離指著朝臣:「你們枉讀聖賢之書,在此助紂為虐,是非善惡不辨。。。」聲音嘎然而止!
原是王賁雙眼疼痛出淚,卻心記護主,反撲而上抱住高漸離扭打滾階而下。
殿中群臣惶恐,文臣躲避,武將圍繞而上一人一拳一腳。
等嬴政反應過來:「住手!」
嬴政趕至殿中,扒開人群時,發現高漸離已鼻青臉腫血肉模糊,被圍歐致死!
太醫徐福及一眾太醫則將王賁抬至一旁醫治。
太醫徐福:「這是鉛粉,大家勿必小心,吸入人體過量,將神經失常,身體病弱,智商下降。」
王賁強忍雙眼疼痛:「陛下,陛下,你沒事吧?」
嬴政過來緊抓王賁雙手,嬴政:「寡人沒事,王賁放心,好好受醫治。」
次日。清晨。
驪山王陵。
得到嬴政遇刺的消息,巴清震驚無比。
夜中巴清以淚洗面,鬱積攻心咳出紅血,自責:「是巴清的錯,是清害了陛下。若我信了教頭古直之言,將高漸離當刺客除之,就不會有陛下遇刺的事了。」
兩婢女在旁焦急以言寬慰,婢女坊晶:「夫人,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誰能想到一個瞎子,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敢行刺陛下呢?」
巴清自責哭道:「別人想不到,可是我不該想不到。陛下生性多疑,會不會以為高漸離是我派去的刺客。。。」
婢女舒紫:「這怎麼會呢?陛下可是為了夫人,連華夏國的皇后也不立,對夫人如此看重信任,怎麼會懷疑夫人。。。」
巴清:「你們不了解陛下,你們真的以為陛下是那種注重兒女情長的人嗎?在他心裡,天下一統天下大同勝過一切!陛下不立皇后,是不想授人以柄,挑起六國之恨,更是為了避免朝中因皇后的存在,而朝臣拉幫結派分裂社稷。。。」
巴清再度咳出血:「咳咳。。。」
兩婢悲泣,女婢舒紫:「夫人,你今日真的不能再多想和自責了,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再咳下去你會死的呀!」
巴清搖頭哭道:「普天之下,人皆為利而親近於陛下。唯有我對陛下動之真情,陛下更是對清寄與無比厚望,如今我負了陛下,陛下難再有可信可依靠之人,陛下此生該是多麼孤獨寂寞。。咳咳。。。」
婢女坊晶為清鳴不公:「夫人,你為陛下默默付出這麼多,陛下還敢懷疑你,值得嗎?」
巴清一巴掌重重扇在坊晶臉上,巴清:「你這賤婢!為了陛下,我巴清什麼都敢不要。。。人這一世,知己難求,陛下。。。咳咳。。。」
坊晶抱著巴清,坊晶:「夫人,你打我罵我拿我出氣,請別自己折磨自己好了,你這樣讓我們心疼又難過。。。」
巴清「哇」一口黑血噴吐,臉色蒼白,暈倒在床。
兩婢女驚慌失措:「夫人夫人,醒醒啊!快來人啊!夫人暈倒了。」
這一夜,星光閃爍,驪山王陵則聲樂震天,戲台上載歌載舞,台下刑民合唱共舞。與巴清相反,他們根本無心嬴政安危和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