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團辦的精英們
「集團辦？我怕我做不好……」龍談譽素來知道集團辦總管農文旅開發集團董事會和總經理聯席會議的大小事情，統籌全局，關係著上下銜接，而自己一沒當官的念頭，二來為人處事也不夠圓滑，所以對自己擔負這份職責，多少有些忐忑。
「沒什麼，無非就是多學多看多做。再說了，你來也就是寫寫文章、照照相，這些不還是你的老本行嘛……」凌生民銳利的眼光不時釘在龍談譽的眼皮子低下，讓龍談譽不得不打起精神暗自端詳著他來。
看著凌董事長的前額上略微突顯的皺紋和銳利眼角的餘光，龍談譽忽然感到一絲的壓力。但為了表示尊重而不失禮儀，龍談譽還是擺出了認真傾聽的姿態。
聽著聽著，龍談譽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這次去參加生態文明論壇時鄰桌的一位嘉賓，好像在演藝圈頗有名氣的周一鑒女士談笑風聲的周圍的人們普及社交禮儀，「當和對方交談時，說話要自然，眼睛看著對方。為表示對對方的尊重，特別是上下級之間，應該看著對方的眼睛和鼻子中間的位置，然後適時的給予對方點頭或贊同等回應；但如果只是朋友之間，那麼不用刻意要求自己與他人對視，放鬆一點，實在做不到的話就保持自己原來的習慣就好，這樣的話不會使談話氣氛過於拘謹或緊張。」
就在龍談譽感覺到自己有了稍微走神的時候，凌生民卻乾咳一聲，話風突變，一本嚴肅中帶著淺淺的笑容，彷彿隨意間關心道：「怎麼樣，這次去省城參加生態文明論壇，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我、我……」一連答了兩個「我」，龍談譽也沒能把話說圓，臉卻掛上了淺淺尷尬和淡淡的羞澀。
「沒有也好，畢竟你在鄉村，女朋友在省城的話，也麻煩。我看辦公室的小顧就不錯嘛，文文靜靜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不過，也可以試試。這次，你到了辦公室可要抓住機會哦。」雖然是帶著嘲笑的表情，但凌生民卻是誠心誠意，並沒有多少嘲諷的意思。可見，凌生民確實沒有那種「幽默風趣」的細胞。
「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暫時還不打算考慮。」龍談譽看著凌生民原本嚴肅的臉上那隱約的笑容，眼神不自然的躲閃起來。
「可得抓緊了，都快三十，也不小了。」凌生民彷彿回憶起過去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凌芸都快上小學了。」
「凌芸好像快畢業了吧？」龍談譽在一次飯後的散步中，聽韓琴談起過凌生民的獨生女兒，京城大學的高材生。所以也就接著話頭來擺脫自已的話題。
「嗯，小傢伙今年畢業，不過她準備留校讀研究生。」凌生民談起女兒，眼中柔情多了不少，身體也不自覺的靠倒在身後的椅背上。「唉，一晃就是十多年了。要是她媽媽還在……」
看出凌生民因自己的一問有些心情失落的龍談譽也不知道自己勸解，好在凌生民很快就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於是臉上瞬間恢復正常，又是一臉嚴肅但卻殘留著落寞后的強笑著說——「人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就老愛想起以前來。唉，不說了，你今天就把工作交接了，到集團辦報道吧。」
「好的。」龍談譽忙不跌的起聲答道，然後轉身出了門。
當龍談譽回到集團辦的時候，范劍正在打電話。
「怎麼樣？領導安排了？」范劍放下電話，抬頭問著站在一旁的龍談譽。
「安排了，讓我現在交接后就直接來上班。」
「那好吧。你去機要室那裡，之前張總長交待過了。」范劍把背靠在了身後的軟椅上，然後接著說到，「對了，我們鎮還缺個專管人事組織和團建副董事長，所以這段時候，就由張總兼著，你和事就和他彙報。」
「那我們辦公室現在也是張總分管了？」龍談譽知道有一個專職副董事長是專門管團建和人事後勤的。
「是呀。」范劍說著，咧嘴一笑，「好好做，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就請范主任以後耐心指導嘍。」龍談譽語氣平淡的回應道。
「好說。你先去交接工作吧。機要室的門沒鎖，鑰匙放在桌上了。」范劍一邊說著，一邊又起身，擺出一幅準備寫材料的樣子來。
看著從始至終都沒從坐椅上站起來，一付領導和下屬談話樣子的范劍，龍談譽不禁暗思道：「看來這辦公室還真是個核心要地啊，中樞鍛煉人啊。這范劍之前對人一團和氣，彬彬有禮，現在一下子就有了比領導還領導的樣子了。」
現在的集團辦，加上龍談譽后一共有四個人，兩男兩女，雌雄均衡。分別是：已經明確為集團辦負責人的范劍，剛調來的龍談譽，與集團辦合併辦公的婦聯主席韓琴，原本就是集團辦編製的公務員顧疏妮。
「要我說啊，凌董事長就是古板，不像張總長這麼有頭腦。發展農村，肯定要走經濟路線嘛，學習只是輔助罷了。」當龍談譽起身走進接待室時，婦聯主席韓琴正素手捧茶杯，對著對面低頭打字的顧疏妮施施然分析起來。
「疏妮，麻煩你給我找下這個材料。」龍談譽走進來，一邊對著韓琴點頭微笑，一邊把手裡的紙條放在顧疏妮桌上。
「彤玉，你今天就過來了。太好多，有了你這個主力，今後我們辦公室的工作就順暢多了。」韓琴看似真心高興的說了起來。
「哪有，還要韓主席多多指教哩。」龍談譽知道韓琴這人一向喜歡別人就她「韓主席」，所以也就跟著大家討其所好，也叫起她的職務來了，只不過這個「婦聯主席」並非鄉鎮科級領導職務，頂多算是一個股室的負責人罷了。
「唉，好說，好說。行啦，我回辦公室去了。你是在機要室辦公吧。」韓琴問了一句，也不等龍談譽回答，彷彿自言自語般接著自問自答道，「聽到你要來，小顧可是親自把你的辦公室整理了一遍。你是不知道，機要室的小柳調縣裡后，那桌子椅子、電腦電話，灰塵都可當油漆了。」
而正在給龍談譽找材料的顧疏妮卻是臉色惻紅，不自然的用左手撩起了自己的頭髮，似乎在遮擋著什麼。直到聽見韓琴的腳步聲轉進了隔壁辦公室，顧疏妮才將左手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