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裡逃生

「大當家的！咱們殺回去！」一個聲音說道。很明顯，聽槍聲，二當家的應該陷進敵人的包圍之中了。幾個屬下圍繞著林汝舟，只等他點點頭，隨時準備殺回去救人。

林汝舟扭著頭，一雙老鼠眼將兄弟們看了個遍，說道：「我們這次大搖大擺地殺進去，把日本鬼子吸引過來，給二當家的減輕些壓力，你們敢嗎？」他的意思是讓跟著自己的兄弟們去當活靶子，吸引敵人火力，眾人卻二話不說，紛紛點頭應允了。

「有種！」林汝舟臉上帶著一股狠勁兒，平時那個儒雅的老學究，此時變成了一隻殺紅眼的野狼。他咆哮道：「兄弟們跟我衝進去，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掛弓寨的一幫兄弟「嗷嗷」叫著從村東闖了進去，手裡有槍的朝著村裡胡亂放槍，村東一時風頭大勝。緊跟著而來的是日本人和他們的槍。

日本人抽出一部分士兵到村東頭來，村西的壓力頓減，林遠生得以帶著屬下從村西殺出來。

「他媽的倭奴這麼厲害！」一個聲音在黑暗中罵道。

「他們都是正規的士兵，咱們是土匪，不能相提並論！」另一個聲音嚷道。

「扯淡！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老子不怕他們！」這是二當家的林遠生的聲音。

幾個人在林遠生帶領下，跑到了晚上出發的地方。林遠生點了點人，少了九個。

他看著大家帶些沮喪的面孔，「哈哈」大笑著說道：「我們少了九個人，日本鬼子死的可不止是九個人，夠本了！夠本了！」

真正的對決中，缺的往往不是士兵，而是將軍。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勝敗本來就是兵家常事，現在他們還不算失敗，只是死了九個人而已。大家眼看著一起相處幾十年的兄弟沒了，心情難免不好，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將大家情緒調動起來的領頭人。林遠生平時行事暴躁，此刻卻是一個極好的帶頭人。他把兄弟們的情緒很好地調動了起來。

「二當家的，你說吧!怎麼辦？」一個屬下粗著嗓門說道。

林遠生說話本來就不愛繞圈子，現在這個關鍵時刻，更不容許他有過多的猶豫。他說道：「村東邊槍聲大作，我們不能丟下大當家的不管，兄弟們現在跟我去幫大當家的！」

一群屬下現在的情緒正高，他們忘了死去兄弟的悲傷和剛才遇到日本鬼子的兇殘，一個個跟著林遠生朝村子的東邊殺來。

林汝舟在村子東邊聽著村西的槍聲漸漸弱下來，知道弟弟已經成功脫險，可是他自己眼前的情形卻有點兒麻煩。日本鬼子越聚越多，大有將他和屬下全部搞定的氣勢。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亮閃閃的，還一眨一眨的，心裡想起了小時候在掛弓寨的寨牆上和弟弟一起數星星的日子。那時候他倆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晚上沒有什麼娛樂的項目，他就帶著弟弟到寨牆上數星星。弟弟算數學得不好，數不到三十個，就不數了，而他可以數到三千多。如果這樣數下去，他照樣可以繼續，只是弟弟玩困了，拉著他的手要回去。

「只要他能安全回去！我這哥哥也算盡到了責任！」他心裡想到。

正在林汝舟絕望到準備一死報國的時候，聽到了身後的喊殺聲，弟弟林遠生帶著隊伍沖了上來。他們剛才從日本人那裡繳獲了一批槍械，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哥!我們來了！」林遠生趴在哥哥身邊，一排子彈「啪啪啪」地在他身旁呼嘯而過。

林汝舟用力按住了弟弟的腦袋，帶些生氣地嚷道：「能走，你怎麼不走？！」

弟弟抬起了腦袋，看著哥哥的臉，一臉調皮地說道：「大當家的沒走，我們怎麼敢走！？」

「你糊塗呀！咱們兄弟兩個都死在這裡，山寨里的兄弟們怎麼辦？」林汝舟想的還是山寨，那麼一個大家，不能沒有主心骨呀！

「哥！我倒是沒想那麼多！」林遠生一臉蠻橫，說話也橫得不行，兩個日本鬼子端著帶了刺刀的長槍弓著腰闖了過來。他手中大刀揮舞，已經撂倒了一個。

另一個日本兵嘴裡「烏哩哇啦」叫個不停，舉槍將刺刀扎向林遠生，林汝舟手中鐵蛋飛出，正打在對方一隻眼內。

日本鬼子的一隻眼睛受了傷，身體彎曲下來，伸手捂住了眼睛。林遠生趁機揮動大刀，將他砍作兩段。

「哥！現在怎麼辦？」林遠生回過頭來，對哥哥說道。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逢大事，都是哥哥說了算，他主要負責執行。

林汝舟瞪了弟弟一眼，那意思是說，你都這麼大了，還問我？！不是明擺著嘛！先殺幾個日本鬼子再說！

夜色中火花四射，夜色中槍炮齊鳴。日本鬼子在黑夜中並不能佔到大的便宜。他們也是茫無目的地亂開搶，試探性地查找存在的敵人。這一般會給掛弓寨的兄弟找到機會，他們正是藉助夜色的掩護，近距離地對敵人發起進攻。憑著一身過硬的功夫，總能放倒幾個日本鬼子。

林家兄弟帶領兄弟們一路衝殺，殺到性起，居然自己迷了路，跑到了村子的中央。面前的大宅子引起了林汝舟的注意，那不是自己剛剛來過的地方嗎？

這個時候，日本鬼子對林家兄弟完成了包圍。

他們帶著還剩下的三十幾個兄弟躲進了大宅子里。日本鬼子緊緊地圍著宅子，只是不發動進攻。他們可能要等到天亮，到時候，任你飛檐走壁，也難抵住槍林彈雨。

「老二，查查還有多少人！」林汝舟坐在廊檐下，低聲說道。

林遠生數了數，還有三十七個。他向哥哥報了人數，哥哥略一點頭，說道：「咱們丟下了十五個兄弟！殺死有多少個敵人了？」

「我估計著不少於五十個！」林遠生興奮地說道。他一想到殺了那麼多敵人，心裡邊有種說不出的爽快，不賠本！

有兩個靠近某個窗戶的兄弟突然悄悄地過來報告道：「當家的，那邊屋子裡有人！」兩個當家的一個站在他的面前，一個坐在面前的地下，兩個人都聽到了他的報告。

林汝舟看了看屬下指著的那個窗戶，這才想起，剛才來到這個宅子的時候，屋裡有一個日本鬼子和兩個女人正在一起行男女之事。當時只殺了日本鬼子，還留有兩個女人呢。

「進去看看吧！」林汝舟吩咐道。

他的話剛說完，那間屋子的門開了，一個男人提著褲子從屋子裡走出來，笑呵呵地說道：「大當家的！二當家的你也來了？」

林遠生一看自己這個提著褲子的屬下，立馬喝問道：「龔鬼子！你個龜孫怎麼在這裡面？！」他看得清楚，這個傢伙剛才一定幹了什麼極其舒服的事情。

林汝舟自然知道龔鬼子幹了什麼，屋子裡的兩個女人夠他小子爽一回了。若是在平時，他一定不會繞過龔鬼子。現在不一樣，兩個女人伺候得了日本鬼子，怎麼就不能伺候一下抗日的英雄，兄弟們提著腦袋出來，也許就回不去了。聖人說，「食色，性也！」人的本性嘛！

大當家的默默不語，聽了二當家的問話，龔鬼子立馬浪笑著說道：「二當家的，裡面有兩個姑娘，舒服著呢！」說著話，他還不忘再提了提自己的褲子，以此表明自己沒有說謊話，是真正試驗過的。兄弟們聽完，都「嘻嘻」笑了起來，有幾個平時不怎麼規矩的人，探頭探腦地要往屋子裡去，只是礙著兩位當家的在場，怎麼著也該讓他兩人先進去爽過了，再輪到他們，似乎更好一些。

「你個龜孫！有這麼好的事情，也不給兄弟們說一聲！」林遠生心裡也清楚，他們現在被日本鬼子圍住了，如果等到天亮還不能突圍，一幫兄弟估計跑不出幾個人。既然是個死，不如讓大家在死前再爽一次。

說著話，林遠生就要帶頭往屋子裡去。走了兩步，他突然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轉過身來笑嘻嘻地看著哥哥，說道：「哥！還是你先來吧！」

林汝舟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弟弟，緩緩地說道：「先進去看看！屋裡還躺著一個死人呢！」

弟弟愣了一下，有些不滿意地看了一眼哥哥，沒有說話，跟著他往屋子裡走。人家龔鬼子不是在裡面爽過了嗎？到了這個時候，還說什麼死人不死人的，大家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誰還在乎那些？！

進入屋內，點燃了蠟燭。一群男人都瞪大了眼睛，兩個光溜溜的女人正斜靠在床上，身上裹著被子，看著一群色眯眯的男人，她們嚇得花容失色。床側的地上，躺了一個光著身子的死屍，正是林汝舟用鐵蛋打死的那個日本人。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林汝舟問道。

一個女人壯著膽子說道：「好漢！好漢！我們是洛城青樓里的女人，被這家的老爺花錢請來，說是看家護院，求你們饒了我們吧！」說著話，她倆在床上跪著給大家磕頭。

聽到「看家護院」幾個字，一群男人都笑得前仰後合。看家護院指望兩個妓女，能看住什麼？能護住什麼？

林汝舟心裡很快明白了。這家大戶人家一定是在日本鬼子打來時逃跑了。但是家宅和器具一時拿不走，便雇傭了兩個妓女來住在家中，日本人見了女人，把一腔的兇狠應付在女人身上，便不會再禍害房子了。

「都是日本鬼子鬧的禍亂！這年頭誰都不好過！如果可以活下來的話，你倆一定要好好活下來！」林汝舟輕輕說道。他心裡清楚自己的兄弟們想要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他此刻的言語舉止像極了一個父親，一位慈愛的老師，頗具同情憐愛之心。

「好漢宅心仁厚，上天一定會保佑您長命百歲、福澤萬年！」一個女人跪著說道。

林遠生「嘿嘿」一聲冷笑，說道：「長命百歲？日本人把這個宅院圍得鐵桶一樣，能活過明天晚上，應該就不錯了！」

兩個女人吃驚地看著他們，一個女人突然說道：「幾位好漢可能不知道，這戶宅子有個逃生的密道！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