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唯一的香火
第274章唯一的香火
旱魃和小狐狸做了什麼交易沒人知道,而後那小狐狸便在談墨之後跳了下去。
在深坑關閉之前,陸續又來了幾隻妖獸和精怪,每個都跟旱魃做了交易,飛身而下。
看著深坑沉底關閉,下面的聲音徹底消失,旱魃也回了自己的洞府。
圍觀的精怪和要妖獸們沒了熱鬧可看,這都成群結隊的離開。
「願意下去的越來越少了!」
「廢話,哪怕修鍊慢一點,誰願意下去送死!」
「也不一定是死嘛!搏一搏,萬一就成了萬一呢?」
「可去他娘的萬一吧,老子沒那好么好的運氣,也不去爭那不可能東西!還是回去修鍊吧!」
深坑旁邊恢復了安靜,蟻后卻去而復返,憑空出現。
「哎,雖然記不起發生了什麼,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歸來!」在深坑邊兒留下一點標記,蟻后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洞府,同時連霧山周邊迷障突起,離得很遠都能看著那不詳的雲霧。
「你是說連霧山徹底封山了?」
「是!不過侍從第十峰開始的,外面沒事兒,打獵什麼的不受影響。」合虛過去打探的弟子回稟。
阿大站在最邊上,看著凌青欲言又止。
凌青掃了他一眼,道:「不必擔心,談墨之前就發了消息的,應無大礙。況且她命燈還燃著,自然是性命無虞。」
阿大聽了這話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依舊不放心。
陸予蘭站在凌劍峰的隊伍最末,忽然站出來,「大師兄,我想回家看看。」
眾人皆把目光轉向她。
他們這躺下來,已然明白這次凡人界鬧這麼大呃始作俑者是誰,更沒人想到一個凡人身邊不但有數不清的妖獸供其驅使,竟然還有一位元嬰後期的修士保其性命安危。
雖然他們下來鎮壓收服了許多妖獸,但是已經被踐踏的村莊和良田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復原,只怕人間是要亂上一陣子的。
他們大批量下界,本就不合規矩,是斷然不能再干涉人間王朝更迭之事,之事彌天星絲布的下落還沒拿到,所以凌青才沒有帶弟子回去。
下來前,掌門可是親自叮囑過,無論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在其他門派和妖魔兩族之前拿到那塊彌天星絲布!
當然,不能犧牲無辜。
凌青腦子轉了好幾圈,看著陸予蘭,他道:「我與你一道回去吧!此番事情鬧得如此之大,你去與你哥哥好好商談一番,我去見見那位前輩。」
陸予蘭握劍拱手:「是。」
其他人留在主城查探彌天星絲布的消息,不過凌青有命令,若非特殊情況,所有弟子不得擅自使用法術和各種丹藥符籙,以免給人間造成混輪。
可是他們出現在這裡本就是一場混亂。
金嬤嬤躺在葯園的躺椅上曬太陽,忽然撩開眼皮望了眼陸家正門的方向,而後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葯園的門被扣響,下人恭敬又敬畏地把人把人請進葯園。
真是謫仙啊!
長身玉立,姿態清絕,就連那素白的一身衣裳都雲朵似的,隨著走動掀起陣陣漣漪,上面一層迷濛的光線將人籠罩著,讓人看不清其中真人的長相!
這得是仙人啊!
雖說陸家也出了三個仙人,可到底印象中還是曾經的模樣,是個幾十年,早就模糊了。
而且她們也沒見過三爺和五小姐還有那個談墨的丫頭用過仙法,是以對這種能祥雲駕霧,制服怪物的仙人們的崇敬,一點兒不必外面的人少。
能引路一段,已然是祖墳冒了青煙,覺著這事兒能祖祖輩輩地當榮光傳下去。
金嬤嬤看了眼進來的凌青,沒有起身。
凌青確實很恭敬地行了一禮,「晚輩見過金前輩。」
金嬤嬤隨手一招,一張椅子落在旁邊,「坐吧,握著沒這麼多規矩,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凌青從善如流,坐下后,看著金嬤嬤,「金前輩在凡人界多年,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此次金家四爺釀成大禍,卻是不可不罰。合虛不願擾了前輩清凈,還請金前輩給晚輩一些指點。」
金嬤嬤嗤了一聲,「這是人沒商量!我跟談墨那丫頭可是說了,你們想怎麼折騰怎麼罰都沒關係,但是陸家的香火可不能斷了!陸予松不是死了,你們就放是他為陸家償命了吧!」
凌青一張棺材臉面無表情,說話清冷,「一人做事一人當,況且此子身懷異術,若是不能妥善處置,只怕後患無窮。」
金嬤嬤終於坐了起來,盯著凌青看了一會兒,慢悠悠道,「你甭在這嚇唬老婆子,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讓相伯琮或者祝盜升或者能主事兒的人下來解決!但是你們若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除非她隕了!
凌青皺了皺眉,「前輩何以如此堅持?」
金嬤嬤睨他,「我需要跟你個娃娃解釋?」
凌青,「……前輩說的是!不過掌門日前正在閉關,怕是不能下來,至於祝堂主,他已經把此次事情全權交於晚輩處理,所以前輩有什麼打算,但說無妨。」
金嬤嬤站起身,揮手給旁邊一片靈植的田壟上布了一層薄薄的雨水,才回頭道,「陸家的傳承不能斷了,如果你們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煩的話!話已至此,不管你們信是不信,老婆子我都不會讓你們傷那小崽子的性命,至於其他的,你們要處置,隨你們。」
凌青抬眸,然後瞭然地點頭。
他環視了一下陸家的葯園,眉頭又皺了起了,「前輩如此修為枯守此地著實浪費,不知前輩——」
「打住!瞧著你也是個冷麵話少的,怎麼還做起忽悠人的勾當了?你覺得此處不好,難不成你們合虛就好了?不過是葯田比這裡大些,靈植比這裡多謝,還有啥?莫說我不回去,我就算是回去,就一定看得上你們合虛?」
凌青無言以對。
畢竟對於金家人來說,合虛所種植的東西確實不值一提。
話已至此,金嬤嬤直接攆人,「走吧走吧,有啥事兒你們自己商量,別到我這裡來了!」
凌青起身告辭。
正房,陸予蘭盯著自己的四哥。
兩人明明年歲相差無幾,可是陸予柏已是中年面向,而陸予蘭和多年前離家時的樣貌相差無幾。
她坐在主位上,小高氏坐在她身側,看的大高氏一陣牙癢。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兒子無路如何現在也不是陸予蘭的對上,只能暗自忍著。
陸予柏笑得圓滑,「五妹妹還是當年的模樣,真好!此番回來可還走了?」
陸予蘭看著坐在下首的哥哥,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是一片平靜清明,「四哥,你為什麼會御獸之術?你見過談棋?」
陸予柏雙手搭在扶手上,脊背向後靠了靠,「五妹妹聰慧!」
「你這次操縱百收襲擊陸家鎮,並一路帶著它們直搗皇都究竟是為了什麼?哥哥想要那龍椅不成?」
陸予柏哈哈大笑,捋這小鬍子笑道,「妹妹說笑了!我如今哪裡需要那把龍椅?現如今我說誰是皇帝,誰就是皇帝,何必自己勞心勞力去做什麼皇上。」
陸予蘭心驚,「四哥?」
陸予柏站起身,背著手看向外面,「這還要多謝你和三哥多年的蔭蔽!陸家在邊陲之地這許多年,我想你們也很願意看到陸家發揚光大,名垂千古吧?大哥一去不知所蹤,這陸家壓在四哥身上,擔子頗重,若是五妹妹願意回來幫我,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陸予蘭沉默地看著他。
陸予柏回過神,對上她的眼神,大笑,「真好!修了仙的人果然是不一樣,以妹妹的年歲,不但青春永駐,竟然還能保留著當初的純善!真好!」
他這一句感嘆不乏羨慕,聽得大高氏一陣鼻酸。
陸家三位夫人,宋氏一子一女中,雖然大小姐沒有修仙的資質,但是大少爺根骨奇佳,若是沒受傷,只怕現在比陸予蘭他們只會更優秀!
自己的親妹妹和她一同被抬進陸家,比她先生了松哥兒不熟練,一子一女竟然都有修鍊的天賦,只有他的柏哥兒,不管她想什麼辦法給他改善,始終沒有修鍊的潛質。
小時候這孩子不說,但是心裡清楚,一個人默默對著陸家刀法練習到深夜的影子,更是心疼得她睡覺都睡不安穩。
後來蘭姐兒和松哥兒帶著那個丫鬟去參加了什麼收徒大比,大少爺受傷了,她才恍然覺得日子有了點兒光進來。
再後來,大小姐嫁了,大少爺走了,整個陸家最後還是落到他們母子的手上,這才揚眉吐氣。
當初聽到松哥兒隕了的消息,她所謂親姨母,都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心裡是高興的。
陸家三哥男丁,傷了一個,死了一個,只有她的柏哥兒全乎著,還有比這更讓人快意的么?
可如今,陸予蘭一回來,就好像是一場夢就這麼被人給戳醒了。
妹妹這些年向來坐在下首看他們母子的臉色,陸予蘭回來,什麼都變了。
本來屬於她的柏哥兒的位置被陸予蘭佔了,屬於她的位置,妹妹安然地坐在上頭。
她絞緊了手帕,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兒,唯恐一不小心露了眼底的怨毒。
陸予蘭眸光掃過她,落在陸予柏身上,「四哥,這人間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住手吧!只要你說出來和你合謀的人是誰,我會向師門請命,護你周全。和你合作的人,他沒安好心,你幫著他奪的東西,他可有告訴你是什麼?」
陸予柏忽然變了臉色,挑起唇角笑了聲,「妹妹未免把人看的太扁了!況且我如今也根本不需要你護著啊?咱們家可是住著一尊大佛的,就連那些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你以為她會允許你們傷我?至於我們所奪的東西,你是說星絲布么?」
陸予蘭震驚,「你知道?」
陸予柏仰天大笑,「原來是妹妹你不知道啊?我還當你在仙界混的有多好呢?看來還不如哥哥!」
陸予蘭沉了臉,「四哥既然知道那東西,那是否知道它的作用,你這樣胡作非為,可是會引來眾怒的,到時候你覺得金嬤嬤還護得住你?」
陸予柏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徑自落座,「怕什麼,瞧你這點兒膽子,真不像我們陸家的人!既然這東西連仙界都想要,為什麼我們不自己拿上呢?有了它,我們不但能把人間全部掌握在手中,就算是仙界,只怕不日也有我陸予柏一席之地,到時候我們兄妹聯手,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陸予蘭覺得荒唐,「誰跟你說的這些?難道你以為修真界都是酒囊飯袋,用你人家那套曲意逢迎,威逼利誘的法子就能掌控?還是你覺得修真界之人都是不過爾爾,有了金嬤嬤你就有了免死金牌。」
誰知陸予柏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一拍手,贊道,「五妹妹這個說法好,那個金嬤嬤啊,還真就我的免死金牌,誰讓我是陸家目前唯一的一根香火呢!」
陸予蘭覺得事情不對,沉聲質問,「什麼意思?」
陸予柏正要說話,凌青走了進來,「沒什麼!你們陸家在這有點特殊,所以需要傳承的香火,你大哥不知所蹤,三哥已故,是以就算他闖了天大的禍,守著你們家的那位前輩都得幫他兜著,對吧,陸家主。」
「你是何人?」
凌青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繼續道,「我想,他正是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些年才遲遲不肯誕育子嗣,我說的可對?」
大高氏和小高氏都一臉震驚。
大高氏,「柏哥兒,這位仙長說的可是真的?是你自己不要孩子?那宥哥兒……」
宥哥兒是陸予柏的親生兒子,還是個外室偷偷生下來的,那女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大高氏雖看不上她的出身,但是念在孩子的面子上,是打算將她給陸予柏抬進屋兒的。
只是沒成想第二日,那孩子就死了外面的河裡,泡成了灰白的一團,連五官都瞧不清楚了。
陸予柏陰毒地看向凌青,「你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