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住山莊
忽然一陣車馬喧鬧聲從院子外面傳來,不等沈怡佳吩咐靳羽芒就出去打探了下,回稟道:「是監察御史宇文陌住在了隔壁院子。」
宇文陌是宇文家年輕一輩中的一個異類,宇文家尚武,宇文陌在武學上的造詣平平,偏偏文采出眾。宇文陌的父親受封靖安侯,血染沙場馬革裹屍,宇文陌承襲了父親的爵位,卻通過科舉謀了個監察御史的正八品下的監察御史,不止棄武從文,更是將名下的產業經營的有聲有色。
大唐重武輕文、重農輕商,開放包容的國風容納了世界各地的人來往來通商,但商人的地位並不高。宇文陌雖是監察御史但沒有指定他駐哪一府道行使檢查職責,想來這是要去哪一道赴任吧。
沈怡佳才不會將那麼多的心思放到一個僅僅算知曉的宇文陌身上,隨口應了一聲就思量別的事情了。
能稱得上奇案的必定不會那麼容易解決,早些休息,養足了精神,早點把眼前的案子破了才是。拖得時間越久,可用的線索就越少,沈怡佳還是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能力將幕後的真兇揪出來。
華陰縣的迷案發生在華山北峰邊的一座道觀中,明天搬沈怡佳小姐的行李進山絕對是一個大工程。
吃過葯又泡了個熱水澡,沈怡佳將自己拋進軟軟的床鋪中。御醫開的葯中加了不少安神的成分,意識沉入黑暗之前,沈怡佳的臉龐又一次爬滿了濕涼的苦澀。
第二日,沈怡佳難得起了個大早。靳家兄妹里裡外外的將昨日搬進房內的行李重新打包裝好。
二十六名挑山工加上兩名抬滑竿的轎夫,再加上靳家兄妹二人,整整三十個人陪著沈怡佳一起進山。
山風中透著涼意,沈怡佳裹著夾棉的大氅,整張臉都藏在兜帽之中。
挑夫們也為不少達官貴人服務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小姐。若是輕裝簡行吧,僕從帶的少,這行李之類的也不會帶太多;若是奢華出遊,帶的行李物品肯定多,但肯定是前促后擁僕從成群。
沈怡佳看上去嬌嬌弱弱的,這行李這麼多,卻只帶了兩個僕從,確實有點奇怪。這一趟走下來的工錢十分優渥,讓挑夫們欣喜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害怕捲入到麻煩之中。這一路竟然走的比平日快了許多,本該三日才到的地方,第二天太陽下山之前就趕到了。
「小姐,咱們到了。」靳羽菲輕輕將在滑竿上睡著的沈怡佳搖醒。
「嗯,大家辛苦了。本小姐實在太疲乏了,剩下的事情就由菲菲你來交代吧。」沈怡佳搖晃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先進了莊子。
「是。這次辛苦大家了,這是工錢,七日之後麻煩大家來這裡,幫我們小姐再把這些搬回去。」靳羽菲將工錢如數發給了挑夫們,額外又給了些賞錢。
「這……這比咱們說好的工錢還要多啊。」
「要比約定的時間提前趕到,多出來的是我們小姐請大家吃酒的。請工頭安排好妥當的人,每日送些蔬果蛋肉過來,我們小姐斷不會虧待大家。七日後準時趕回來,我們小姐還會有賞錢的。」
「麻煩姑娘替我們謝謝小姐,我們都是粗人,不會講話,只有一膀子力氣,七日後定當準時來過來。」
這莊子離傳出奇案的鐵瓦觀不過二里多路,去查案很是方便。一個年輕小姐只帶著兩個僕人住進道觀,不管這道觀是否發生過奇案,都是一件讓人生疑的事情。只是這附近再無旁的合適住處,沈怡佳著實沒什麼太好的選擇。
挑夫們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卻遇到了另一隊挑夫,滑竿上坐著個錦衣華服的俊美公子。這路的盡頭就那麼一個莊子,這一行人的目的地不言自明,挑夫們心中的疑惑也盡數消除。
大唐民風開放,夫妻和離,女子再嫁都是很尋常的事情。年輕的公子小姐私定終身也不是禮法不容的惡事,反倒成了傳奇筆記中的美談。
沈怡佳這邊行李還沒收拾完,就聽到了叩門聲。這倒讓沈怡佳和靳家兄妹警覺起來,深山老林里,怎會有人敲門,莫不是製造沈國公府滅門慘案歹人要來斬草除根。靳羽菲將沈怡佳護在身後,靳羽芒無聲的來到院門后,一手握住腰間的寶劍,一手放在門閂上。
「誰呀?」
「勞煩通報你家主人一聲,我家公子乃是監察御史靖安侯宇文陌,來此山中遊玩,想在貴庄借住幾日,還望行個方便。」宇文陌的貼身護衛唐棣道。
竟然是宇文陌,沈怡佳凝眉思量了下,自己同宇文陌並無衝突仇怨,沈怡琳大婚那日宇文陌也算是有助言之功。這莊子這麼大,分他一間住也無甚影響。
見沈怡佳點了點頭,靳羽芒才鬆開了腰間的寶劍,將院門拉開。宇文陌只帶了護衛唐棣和小廝白果,還有兩三個箱籠,確實是輕裝出行,也不像是要久游的模樣。
「不想今日竟然能在此處遇見公主,幸甚,幸甚,幸甚。」宇文陌一連說了三個幸甚,偏還故作風雅的抱扇向沈怡佳作了個揖。
沈怡佳被他這模樣逗笑,竟不知宇文陌是如此有趣,指著右側的院子對宇文陌說:「莊子簡陋,宇文公子不嫌棄的話就住到這院子里吧。既不是在宮裡,你我之間也不必太過客氣,不必再稱我為公主,也不用見禮了。」
「一切全憑佳兒吩咐。」宇文陌說完,也不等沈怡佳反應,便先往哪右側的院子走了。唐棣和白果向沈怡佳施了禮,忙抬著箱籠跟上。
這個宇文陌還真不客氣,稱呼一下就從公主變成了佳兒,可是不客氣的話又是自己說出來的,沈怡佳笑笑,徑自回房去了。
「小姐確定能在七天之內查出真相么?」靳羽芒忙著搬東西,但還是忍不住要問。
「不知道。」沈怡佳的語氣有些疲憊,這兩日她不停的在腦中整理著一切有關於鐵瓦觀奇案的線索。可是所有線索都糾纏在一起,始終找不到任何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