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會面
華盛頓。
國會大廈我不是第一次來,上回是開頭腦會議的時候,那時候的場面可比現在要壯觀,雖然在人數上不佔優勢,但個個都是重量級人物,不像現在滿地跑的都是傳令兵,急急忙得文員加起來得有一籮筐,快要忙到我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你好,白先生。」好不容易從人群中冒出頭的接待員一臉疲態。
沒想到她居然認識我,但仔細一想也不奇怪,我好歹現在也是重點被關注對象,雖然在小地方的政府人員不一定認識我,但在國會大廈這種機關要塞,但凡是有點頭臉的人物,都會被牢牢記住。
「我來找一下國防部長。」
長驅直入當然不是為了取安東尼奧·克里斯的首級,只是先提前認識一下,好讓他知道之後殺自己的誰。
「額,您是想找國防部長?」接待員確認道。
「嗯。」
「稍等。」
見這種首腦級人物肯定不是說見就能見到,不過安東尼奧·克里斯在國防大廈這個消息屬實,那他八成是不會拒絕我的。
「先生。」
「先生。」
耳畔傳來輕喚,睜開眼,周圍是空蕩的列車車廂。
美麗的臉龐貼在我的跟前,長發如柳枝垂落。
「嗯?」
揉了揉眼睛,還帶有半分困意。
「已經到終點站了,請問您要下車嗎?」
如果我願意,一直留在車上他們也不敢趕走我。
「不了。」
沒想到會睡著,我都沒感覺到困意,結果就已經一覺醒來了。
聯繫上卡穆里,讓他把他們的地址發給我。
叫上計程車后,直接前往他們所在的地方。
莫比烏斯帝國酒店。
難說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但論名聲,在舊夢都確實沒有比這裡更加尊貴的地方了。
霍普森的死也是最近幾天風聲才減小,主要是藤本父子的死讓原來撲朔迷離的線索有了所指,大家明裡暗裡的都猜到了是誰。
聯邦唄。
搞暗殺有一手了。
特別是藤本父子和富力城的核爆兩件事發生后,人們才知道現在的執政黨究竟有多狠。
只要被他們盯上的目標不管付出什麼代價聯邦都會達到目的,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那些原來囂張的傢伙低著頭走路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管是什麼勢力的老大都只能乖乖在家裡呆著,生怕出門做了什麼就被盯上,有時候就是喝杯水都是罪過。
這件事造成的結果就是,一直籠罩在北美大陸的陰雲天突然放晴了。
晴天!
底層人民別提多高興了,不僅是走在路上不用心驚膽戰,晚上睡覺也不用時刻把槍放在床頭,就連工作都有額外獎金了,原本這一部分是要被剝削掉的。
出入酒店的人數明顯變多,人們難得手頭寬裕了點,都會忍不住消費的念頭。
酒店大堂人滿為患的情況是我沒預料到的,好在還有VIP通道的存在,要不然光是排隊登記都得一段時間。
雖然聯邦解除了一些禁制,但是住酒店必須登記,只有登記過的人臉才能被電梯識別,除非直接從停機坪下去,有這種身份的聯邦資料庫里都有收錄,各大酒店自然不會對他們有任何限制。
隨意出入。
比如說我。
可惜沒有飛行汽車也沒法讓我直接空降,現在就只能乖乖跟在服務員身後走VIP通道。
上到頂層,也不知道查理用了什麼關係訂到了總統套房,這裡可不是說有錢就能訂到的。
門口迎接我的是奧莉薇亞,彷彿她總是會閑著,但其實她是有繁忙的工作,只是比起其他人而言,優先度不高。
「其他人在工作?」
我看了眼客廳的沙發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莫奈可能是去看她母親了,但是其他人也沒有設備給他們進行實驗啊。
不懂。
往房間里走,第一個房間鎖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不是,我們公司也沒那麼多科研人員啊?
看向奧莉薇亞,希望她能給我一個解釋。
奧莉薇亞攤手道:「他們一個個都把自己關在了裡面,我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說回來奧莉薇亞也是不容易,其他人就像甩手掌柜一樣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就安排給了奧莉薇亞。
呃……突然想起來我才是那個最大的甩手掌柜。
「查理呢?」
這傢伙才應該是被我賦予代理老闆的人,現在卻不見了蹤影,正的老闆都來了,他一個代理居然不出來迎接我。
不上道!
「他出去了。說是研究所的事情。」
好吧,饒他一回。
沙發上坐下后無所事事,我看了眼奧莉薇亞,她坐在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面,兩隻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彷彿成了我的貼身管家。
「你有事的話就去做吧,不用陪我。」我道。
這麼說也是怕她一直看著我,總覺得……怪怪的,而且也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能吩咐自己的員工呢,我又不是什麼惡霸老闆。
「好的。」
奧莉薇亞起身,果然是有工作的,陪我只是抽空出來。
接下來該幹什麼呢?
我看向左側的巨大落地窗,這個點能看到大半箇舊夢都,此時的舊夢都充滿著活力,街上的行人和車輛明顯變多了,而且這個「多」也不是那些幫派份子在街頭火拚,他們反倒是現在最安分的一群人。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聯繫上了最新的記憶重現機構,記憶重現分兩種,一種是短暫的,主要給別人來留遺言,另一種就是長久的,公司會根據價位提供一具身體,然後幫助客戶把記憶晶元植入進去。
因為拷貝需要特殊的執照,所以不是誰都可以的,哪怕是我可以黑進終端智腦的資料庫,也沒法把尤佳的記憶拷貝到一塊新的植入式晶元上去,首先光是一塊純凈的植入式晶元就沒法在市場上買到。
植入式晶元作為聯邦的終極武器,它們是聯邦用來控制人民的最有力手段,如果不是後期終端智腦產生了「人性化」,否則聯邦是可以憑藉終端智腦掌控人們生死的,這是變數,也是註定的。
因為就算是聯邦的當權者會同意這麼做,手底下的人也不會同意,所以最後就成了一種妥協。
用自由換取生命。
植入式晶元不全都是壞事,如果它只有不好的一面,就是死別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地讓聯邦在他們腦子裡面塞東西,還是那種隨時都會爆炸的玩意兒,人們相信有意識的存在,肉身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但腦死亡就相當於意識被摧毀,這就不是信上帝能解決的事情了。
哪怕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都不信上帝了,他們更信奉自身的強大,通過不斷的義體改造去獲得新的人生,植入式晶元是最早的義體改造,這技術我猜測不出意外就是梵朵卜文明留下的,根據資料里提供的美聯邦高層被收買等信息,側面也能看出來植入式晶元技術的來源。
只能說聯邦撿了個便宜,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我有一塊記憶晶元需要尋找新的身體。」
「好的,請稍等。」對方的回答很快。
「很感謝您的等待,本公司一共提供十八個價位的服務選擇,請問你需要哪一個價位?」
價位表映入眼帘,這個時代的通訊技術最方便就是在這裡,有什麼東西直接給別人看就行了,不需要切換,不需要對準鏡頭。
簡單的就像是在複製粘貼。
無視所有的選項,目光留在最貴的上面。
差距一是體現在肉體的強度,最便宜的就跟最劣質的模擬娃娃一樣,別說是無關,就連皮膚都是名副其實的「吹彈可破」。
一碰就壞了,不存在售後保障,最糟糕的是記憶晶元只能激活一次,拷貝過的記憶是不會二次上傳的。這一點有多少錢都不會改變。
算是缺陷……也說不上,只能說是必然存在的限制。
因為本身通過記憶回到這個世界的人並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活著,他們隨時都會消散,也只會永遠的活在記憶中,不會有新的思想。
所以說,選擇記憶重現不僅要有錢,還得有能承受住現實打擊的內心。
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死而復生是有原因的,因為就連被複活的人自己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活著,如果不是真正的活著,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本身是一件很糾結的事情,我復活尤佳也不是為了和她共度餘生,因為復活后的人是有自己的選擇的,如果她選擇離開,那我也沒辦法將她留住。
我主要是想讓她回答我幾個問題,第一,為什麼會選擇我。
其實開始的時候我沒有多想,但後來接觸到了威爾斯·泰爾之後,我覺得這裡面確實有因果關係。
第二,為什麼要稱我為命運之子。
如果她不這麼說,我或許也不會在意第一個問題,可她就是這麼說了,我們之間的交流並不多,但每句話我都很在意。
第三,她想嫁給我是因為什麼。
不可能什麼原因都沒有就選擇我吧?凡事必有源頭,這件事情裡面說不定還有別的隱情。
具體怎麼一回事就等尤佳復活就行了。
把選擇好的價位告訴對方,她讓我把記憶晶元轉賬到一個虛擬保險庫的賬戶中,之後等待三天直接去舊夢都警局總署認領尤佳就行。
沒錯,哪怕復活后的人不是真正的活著,他們依舊要進行人口登記,登記的內容和正常人有所區別,但不登記就是黑戶,是不允許出現在城區的。
不想登記就可以去劫警察總署,但要是沒個軍隊撐腰,還是別想太多了。
賬戶交易:-50,000,000
價格不算高,阻礙我復活尤佳的主要是心理障礙,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復活了又該說些什麼,而且之前也是一直有事在身,擺脫不了,給不了一個安穩的環境,讓我也不想讓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有點心煩。
「你復活了尤佳?」戴娜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坐在沙發上。
我倒是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有點不開心,「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尤佳曾今是帝國的一員,你復活她我肯定會知道。」
「算了吧。」我才不信她這一套說辭,「你是不是一直在監視我?」
戴娜道:「你在舊夢都,這裡是帝國的主場,做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我們。」
「隨便吧。」
反正我錢都已經交了,不管她怎麼說,都不可能取消訂單。
「我並沒有不同意這件事情,只是你如果想問她有關帝國的問題,那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
她的語氣很平淡,同樣威脅也很赤裸。
開始時確實有這麼個想法來著,仔細想想就知道帝國也不會允許,怎麼說呢,就是不太習慣她隨時隨地來插手我的生活,就跟之前「附身」我的時候一樣,讓我感覺不到一絲自由。
「知道了。」
說完她人就不見了,也只是看不見,但我要是罵一句什麼,保證她又會立馬出現。
帝國……
想到小黑屋對我說的那番話,好在帝國現在也沒有主動跟我合作的意向,他們就當聽了個故事又不理我了,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候又多一個新的麻煩。
「我出去一趟。」知會了一聲奧莉薇亞,有個地方得去一趟。
蘇瑪教堂。
莫奈的母親就在教堂裡面接受戒毒治療,所謂的半公益性質就是教堂會把幫人戒毒的收益用來做慈善,另一部分則拿出來維護教堂。
莫奈就在這裡。
與她的母親相隔了一扇大鐵門,正好遇到了她母親毒癮發作,她只能站在門口痛苦地看著痛苦的母親。
靜靜走到莫奈身邊,沒有說一句話,小女孩在察覺到我的到來之後,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抓地很緊,能感受到她心繫著自己的母親。
「沒事的。」
我捏了捏她的手掌,濕濕的,出了不少汗。
陪著她站在門口看了一個多小時,那過程說不上來的難受。
就好像……你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扭動身體,又沒有能力去幫她,雖然我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就覺得不如給她一個痛快,有時會認為她可憐,又會覺得可恨,百感交集。
最難受的是莫奈,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副模樣,又什麼事情都幫不到,小女孩心裡一定難受極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總之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