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孩
白曉風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已經什麼時間了,從來沒有睡過這麼硬的床,說是床,也僅僅是石塊上面鋪著一層厚實的乾草,草還有些潮。雖然上面鋪了兩層棉花褥子,但都很薄,還泛著霉味。白曉風起身只覺得渾身酸疼,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已經退燒,呼吸也平穩許多,這讓白曉風安心不少。同樣有些懊惱,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被人算計了一把。
昨天晚上,在那個叫猛子的男人把白曉風帶到了2號樓之後,白曉風根本沒有時間觀察工廠內部的情況,就被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話特別喜歡翹蘭花指的男人帶到了這裡。
那個男人比白曉風要矮一些,在見到白曉風之後,在白曉風不解的眼神中,讓他抬起手,然後湊近聞了聞,白曉風只覺得一陣惡寒。猛子站在一邊,看著男人的動作,也忍不住撇嘴,只不過在男人轉身之後,又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
那個男人讓猛子出去之後,就帶著白曉風沿著一條直道向前走去,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一道門,然而這些門似乎也沒有上鎖,男人一推就打開了,白曉風清楚的記得,他們過了五道門之後,又轉來轉去的走了一會兒,男人這次打開了一扇上了鎖門,白曉風跟著他進去后,從側邊找到了一個向下延伸的樓梯,樓梯修的並不平整,像是人工挖的。
下去的過程中,白曉風因為身高的原因,不得不盡量弓著身子,否則就會不小心撞到頭。
在緩慢向下走的過程中,白曉風發覺,這個男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回過頭來,用一種讓他有些毛骨悚然的表情看一眼,然後就轉回去繼續走。因為這個原因,白曉風不得不提高警覺,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已經猜透他的意圖,亦或是知道他看透了白曉風的偽裝。
只是他不戳穿,白曉風就只好跟著繼續走,在白曉風被男人身上劣質香水味快要熏吐的時候,他們終於離開了狹窄的樓梯,當看清地下的模樣之時,白曉風心裡的疑惑更多了些。
他們下來之後,白曉風聞到了一陣濃烈的酸臭味,這味道簡直蓋過了站在他旁邊的男人,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這種酸臭味,就像是什麼肉類腐敗后散發的味道,而這個男人對於這些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在白曉風壓下一陣又一陣的噁心時,男人從旁邊的一個鐵皮柜子里,拿出了兩個面罩,遞給了白曉風一個,然後自己戴上了另一個。白曉風看著手中的面罩,上面雖然乾乾淨淨的,但他還是無法忍受戴上這個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面罩。
那個男人回頭看看不動的白曉風,眉頭一皺,伸手扯了過來,直接將面罩的帶子解開,就附在了白曉風的面部,白曉風忍了忍,還是戴上了。
有面罩的阻隔,白曉風總算是好了許多,但那個味道還是隱約能聞到些許,可見這味道有多重了。
白曉風觀察到,這個鐵皮柜子很大,大約有四十多格,每一格長寬大約為五十厘米左右,上面有做了什麼標記,只是已經磨損的看不太清,而且這下面的燈光很昏暗,僅僅能看清周圍不足五米的距離。
白曉風又跟著男人在左邊的一個通道里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每隔一段距離牆壁上就有一個小燈,所以有這個,還不至於看不清路,只是在白曉風伸手摸到牆壁的時候,摸到了一些黏黏的東西,這讓有潔癖症的白曉風,十分難受,再不敢伸手去觸碰。
下來之後,男人一反常態,沒有再回頭看他。據白曉風觀察,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這個工廠的秘密所在,他們一路走來,有不少的分叉,每一次男人選擇都沒有規律,一會兒是左邊,一會兒右邊,一會兒又會是中間。
而且分叉的路,有時是兩個口,有的時候又有多個,男人對這裡很熟悉,一點兒都沒有猶豫,而且他似乎也不在意白曉風在後面做什麼。
就在幾乎要轉暈的時候,男人停在了一個房間的門口,門是木頭做的,上面也沒有窗戶,很厚重,男人用力推了很多下才在白曉風的幫助下推開了。
打開門之後,白曉風看清了裡面的樣子,大約也就四五平方米大小,一個看上去像是床的地方,上面躺著一個用繩子綁起來的人,那人頭髮很長,因為用力掙扎,頭髮濕噠噠的粘在臉上。
繩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即使那人很用力,也不見斷開,僅僅在他的胳膊上留下幾道紅痕。那人見到門打開后,用力的嘶吼,聲音卻有些稚嫩,這時白曉風觀察到站在一旁的男人眼裡流露出明顯的擔憂,每一次那人嘶吼,男人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在白曉風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時,男人開口說道:「你是醫生,那你看看他還有沒有救?」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個被綁起來的人,應該是他很重要的人。
白曉風湊近那人,伸手撥開他散亂的頭髮,看清了他的面容,臉上雖然黑乎乎的,但可以分辨的出,他的年紀不大。他旁邊還有一個塑料瓶,裡面的水已經幾乎見底,再遠一點,還有擺著幾個饅頭和一小碟菜。
「能不能救,我現在還無法告訴你,但我想問問,他有什麼癥狀嗎?」白曉風不是專業的醫生,而且什麼東西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男人大概不想讓白曉風察覺到他的情緒,借著看向別處之際,平穩了情緒,開口說道:「幾天前,他突然說看到了跑的很快的黑球,然後晚上就開始發熱,開始撓自己,抓的很重。」
在男人說話的時候,白曉風也看到了男孩身上結痂的傷口,都是一道一道的,明顯就是人抓破的。
「黑球?」白曉風在男人描述的時候,有些不解。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說是跑得很快,一轉眼,就不見了。」
白曉風將手附在男孩的額頭上,明顯的能感覺到他因為高熱而微微的痙攣。白曉風注意到男孩的右手手指從根部斷了,看上去應該是很久之前傷到的樣子了。
他是誰,又為何被關在這裡?似乎不像是拘禁,反而像是為了避免他傷害自己而綁起來的。然而這些,白曉風目前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