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退婚
()「讓我進去,我有急事要見皇上!」宋及時騎在馬上,對著看守宮門的侍衛大聲喝道。「沒有皇上的命令和進宮令牌,酉時之後任何人不得入宮。」侍衛將手中的劍一橫,擋在宋及時的面前,凜然而立,毫不退縮。若是平時,宋及時定然會十分欣賞這盡忠職守的侍衛,只是,這個時候,他急得簡直如同煙薰火燎一般。「此事事關社稷安危,速速開門。」就在這裡,衝天的火花升上了天花,發出了爆響。又不是逢年過節,誰竟然感在深夜亂扔爆竹,京城裡對煙花爆竹的管制是十分嚴厲的。宋及時剛升起這個疑惑,卻聽到衝天的喊聲響起。「殺——」「殺——」「殺——」明明這聲音應該隔這裡還遠,那股洶湧地殺氣卻讓宋及時的心中一顫,馬兒似乎也受了驚,高高地仰起了前蹄,宋及時一個不防,滾落在了地上。侍衛的臉色蒼白,劍都在顫抖。有人造反了嗎?宋衣時的膝蓋估計都給磨破了,一陣生疼,他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揪住了侍衛的衣領,嘶聲力竭地喊道。「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就在除夕的前一日,胡人的軍隊不知從何處神出鬼沒地出現了在京城。在拱衛京城的東南西北四個大營數萬禁軍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京城的城門被人打開,胡人的軍隊長趨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了皇城。大將軍衛國戰死。禁衛統領朱成戰死。……守衛皇城的數千宮廷侍衛也幾乎死傷過半。以皇上李承天為首的皇族被胡人王子威利集中在太和殿中,一夜之間,風雲色變,天朝上下震驚,掀起了巨浪。威利王子以皇族為質,籌集了大批糧食而去。皇族並無人因此受傷。但是,民間對現任皇帝的軟弱的不滿卻開始漸漸地積累。邊境的連連戰敗,京城被攻破的恥辱,以及糧價的飆高都讓人們的心中堆積了不少的怨憤。人們開始思念去先帝的時代,那個時代,先太子李繼天勇武過人,一直打到了胡人的都城。曾幾何時,竟然換成了天朝被胡人打到了京城?這些不滿還只是水面上的波紋而已。但是,若有一陣大風,也許終將變成衝天地巨浪。我則被贖回來了。是的,維多派人給順國公府去了信,很快,我就在山上的一棵樹下被救了。我是被維多親手用繩子綁在樹上的,他教了我解開這個看似死繩結的方法,又藏了一把匕首在我的襪子里。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不會派人留守在這裡。若是在順國公府的人找到我之前碰到了什麼危險,就需要我自己解決了。維多紅色的眼睛里有幾分留戀,這些相處的日子我們兩個相處得十分愉快。為了我的小命,我是不吝於表現出善解人意的一面的。芷蘭曾經說過,只要我存心討好誰,沒有誰能逃過我的手心。維多走時給我留下了一塊玉牌,說是他的信物。若是我有一天想去大汗國逛逛,或許用得上。我不客氣地收下了,笑著問了他一個問題。「為什麼當初是綁我而不是殺了我?」這個問題,換了當初我是不敢問的,免得真刺激了他,將我一刀了事。可是,現在我知道在他的心裡我應該有幾分份量,只要不是關係到什麼重要的家國大事,應該是不會輕易地殺了我的。所以,我就決定問了。既然能將我毫無聲息地擄了出來,那殺了我豈不更輕鬆,可他們偏偏卻選擇了這個笨法子,這其中,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維多沒有告訴我。只是笑得十分可惡地道。「想知道答案地話就來大汗國找我。」我翻了翻白眼,揮手趕他走不送。天朝雖然不見得有多好,可是,這裡的人不論語言也好、習慣也好、還是長相也好,還是同漢族比較相似的,我一向戀家,所以,在現代的時候,就算有那個條件也沒有出國留學,更何況在這種古代。蠻夷之邦生活條件可比不上天朝,我還是舒舒服服地在家呆著。雖然有時也會嚮往那種草原風光,可是,這裡可沒有火車,也沒有飛機,出門一趟,實在是太辛苦了,能省就省。小朵、麗兒也依依不捨地同我道了別。倒是那個傳說中的威利王子,到了離別的時候,我仍是沒有見過。不過,倒不算是遺憾。一舉跳過所有的地方,直取京城,擄盡京城皇族為質,再瀟洒遠去,這樣的人,實在是太瘋狂了。估計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他們會直取京城。而且,據說他們此次攻打京城的有八千人,八千個胡人士兵要避過沿途的耳目集結到京城,應該要花不少的時間才行。有頭腦、有耐心、有瘋狂。這樣的人,還是少見為妙。同這樣的人,做敵人固然慘;只怕是做朋友,也占不到什麼便宜。而我,向來是喜歡佔便宜的。再回到順國公府。年已經過了。元宵還沒有到。我由宋大人的人送著回順國公府,遠遠地就看見外祖母、祖母、父親、母親等在大門外頭,個個眼盯著這邊瞧。我趕緊讓人停了馬車,飛奔著跑了過去,什麼都不顧先投入了母親的懷抱。「母親!」千言萬語都化做了這一句話。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而已,雖是被擄也並沒有人對我怎麼樣,相反,還同貴賓一樣,吃的用的都不差,還有侍女服侍。只是,卻沒有一個夜晚睡得好的。直到,被母親擁入了懷裡,我的心才真正踏實了下來。我,是真的回來了。外祖母秦老夫人忙命人打賞送我回來的官差,我又同祖母、父親請安,他們聽聞京城出事,擔心住在順國公府的我,於是,連夜趕程,終於到了京城。他們到的時候,胡人軍隊已經撤出了京城。因為行李、下人和幾個姨娘都在後頭沒有趕到,所以先住在了順國公府。本來外祖母要給他們安排別的院落的,祖母卻堅持要住在逐水居。歷劫歸來,我分外疲憊,母親拍著我的背,給我唱著歌。自從我年齡漸長,母親已經很久這樣對我了。溫柔的歌聲中,我睡得很沉很沉。卻不知道,我睡去了之後人,母親溫慧看著我的眼神,是多麼地擔心和憂鬱。「婆婆,我們的榮兒以後該如何是好啊。」見女兒已經熟睡,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溫慧的淚終於忍不住悄然落下。桂老夫人輕輕地拍著溫慧的肩頭。「榮兒她生性豁達聰明,不比尋常女兒,她不會有事的。」只是,話雖如此,桂老夫人的眼中也滿是憐愛、心痛。這花家唯一的血脈,他們所有人的寶和命,想盡了法子呵護著,卻仍是讓她出了意外。一個女兒家被匪徒擄了這麼多天,即使清白身猶在,名聲也完了,以後,在這個圈子裡走得會分外地艱難。還有婚事,會不會生變呢?若是齊王世子悔婚,輿論也會全站在他的那一邊。可憐的孩子,你以後能還像以前一樣笑著叫我祖母嗎?花滿堂的心也沉甸甸的。他狠狠地一拳擊在了桌上。「賊子!賊子!」若是匪徒出現在他的面前,只怕他會違背自己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一拳一拳地將那人打死也平息不了他的憤怒。他的女兒。從小到大如珠如寶如玉的女兒。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在京城被攻破、皇上、皇后、皇子、公主們被擄的重大消息之下,我的被擄又回來就算不得什麼大事了。順國公府里自然有些閑言碎語的,不過,幾個姨娘也十分給力地沒有幾天就趕到了,並迅速收拾好四景園,並第一時間將我接回了府里。在府里,自然不會有哪個丫頭敢不長眼地對我說三道四。我仍舊像以前一樣,是府里最為寶貝的存在。白姨娘天天為我彈琴,虞姨娘吹簫,梅姨娘跳舞,宓姨娘唱曲兒,還有小紅、小綠的精心服侍,我被綁的事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芷蘭想來探我,被許夫人嚴令禁止了。這丫頭就是太實誠了,也不會說謊。隨便找個借口出來就是了,偏說來探我,自然會被禁止了。許夫人可是極不喜我的。芷蘭只好託了她哥哥特意送了信過來。我沒有見到李文彰,信是由母親轉交給我的。芷蘭在信中殷殷切語,擔憂之意表露無疑,我瞧了心中一暖。也寫了一封回信,讓她不必擔心。遇春、伴夏、知秋、守冬幾個也都過府來探望,就連柯有容也來了,倒讓我有些意外。這種時候,滿城風雨,她們竟都還能想到我,並且不顧人言。我心中頗為感動。不過,還有個人,倒更叫我意外了。那就是陳淑華。她竟然親自來府中看我,帶了些人蔘什麼的,一臉擔憂地道。「榮姐姐,聽說,齊王和王妃都到了京城。京城裡傳得滿城風雨,說他們是專程來退婚的。若是真的,姐姐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