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簽訂協議
隔日一早，段姝從醒來的時候，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各種不詳的事情籠罩在身邊，段姝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天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了。
可是身體上真實的痛感又不斷提醒著段姝，她不是在做夢。
莫離死了！
屍體就凍在這家殯儀館里！
段姝整個人就好像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動力，未接電話大多都是身邊的親人朋友。
段母的電話，甚至還有段父的。
一向支持女兒的段父對段姝的事情都是隨著她去做，如今也打了電話過來。
肯定家裡人已經知曉莫離去世的消息了。
段姝知道，莫離的母親肯定和她一樣痛苦。
當初莫離確診后，莫離的母親都哭成了淚人，如今更是痛失愛子，她的情況只會更糟糕。
段母恐怕也不會多好，莫離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也算是半個兒子。
兩家人早已經是不分你我，可是莫離的去世，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段母自己都來不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就要想著莫離的家人甚至自己的女兒。
她的女兒還在等著莫離在疫情結束后把她娶回家啊！
段母不停地給段姝打著電話，生怕自己晚了一會兒。
段姝看著信息的時候，段母的電話也打了進來，段姝實在沒有情緒去面對自己母親，甚至是害怕知道家裡面的消息。
尤其是莫離母親的情況！
她給段母發了信息。
「媽，我不會去做傻事，可是我現在很痛苦，想自己待一會兒。」
很快，段母的電話再沒打過來，很快回復了段姝的信息。
大意就是說疫情快要結束了，讓段姝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父母都在等著她。
父母的電話不再打過來了，段姝看著一個又一個未讀信息。
甚至彭玥都知道此事。
「姐姐，原本現在的我是在回家的路上，可是今天刷新聞的時候看到了莫醫生的信息。我真後悔自己那麼晚才知道這些，我沒走。我等姐姐情緒好了再回去，不然離開我不安心。」
彭玥留了下來，因為段姝，更多的是對段姝的關心。
她要等段姝情緒緩過來以後才肯離開。
當初喪父之痛的彭玥，最初那段黑暗的日子就是段姝陪著過來的，她沒有理由丟下段姝一個人離開。
丁珊珊的信息也發了過來，甚至是之前段姝直接或者間接幫過的人，她都收到了各種安慰的信息。
其中最顯眼的一條就是董醫生的。
段姝對董醫生的印象很深刻，現在他已經回到家陪著老婆孩子。
「特地多方打聽知曉了你的手機號，莫醫生是一位很優秀的醫生。我在他這個年紀，完全達不到他的層次。
疫情這麼久，我們兩個人共同作戰，我很幸運認識莫醫生。
他身上的勇氣，毅力，堅持都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品質。
莫醫生在世時，我們兩個有時間聊天時，他跟我講的最多的就是你。
莫醫生說疫情結束后想帶著你好好在W市看一看，去看櫻花，去吃小吃，去看看這個英雄的城市。
他很愛你。」
段姝看著董醫生回憶里的莫離，明明那麼平淡的話語，她滿腦子都是莫離同董醫生討論段姝時的愉悅和幸福，說這話時對未來的希望。
黑暗的日子過去了，莫離卻永遠留在了黎明前的那一刻。
身邊同事們的信息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還有……
宋安的。
宋記者之前還採訪了段姝關於莫離的故事。
沒想到這次視頻還沒做出來，就已經成為了莫離生前的記錄。
宋安表達了對莫離去世的哀悼對段姝的安慰后，將視頻發給段姝。
這是今晚剛剛發布到網上的視頻。
今天一天，新聞幾乎都在報道莫離去世的消息。
段姝播放著視頻，裡面滿滿的都是她和莫離的回憶。
一枚翡翠平安扣竄起來的故事、要去W市時的決絕、莫離身邊同事眼中的他、奮鬥在一線的身影、防護服上的「秀恩愛」、來不及吃的午飯、除夕夜的外賣大餐、疫情中的生日、血漿治療的突破，不幸確診……
一幕幕如同電影般隨著視頻的進度條快速閃過段姝的腦海，不知不覺中她和莫離在疫情中已經發生了這麼多故事。
網上對於這個視頻的播放量更是達到了千萬次。
段姝知道，不止她自己，還有更多的人在同樣因為莫離的去世難受。
可是誰也不能代替段姝自己心中的痛苦。
段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又或者她根本沒有睡。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段姝不知怎麼地好像又做夢了，夢中她又見到了莫離。
還想起了他們的小時候。
稚嫩青澀的童年，還有懵懂的校園時光，步入社會後的相互扶持。
不知不覺中，段姝所有的回憶都是有關於莫離。
也許是做的夢太美好，段姝也不願醒來，她不想一醒來就是面對痛苦的現實。
可是不論怎樣，夢始終要醒的。
段姝渾渾噩噩地收拾好自己，程紅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兩個人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
主要是程紅一直在給段姝說著，她好像就沒聽見似的。
到了殯儀館后，楊館長告訴了段姝多方交涉溝通后的結果。
辦公室里，段姝整個人無精打採的。
楊館長張了張嘴，還是說了下去。
「段姝，昨天我和莫舍醫生各自上下溝通，最終聯繫到了第一醫院的張院長。張院長對於莫離的印象也是深刻，對於莫離的去世張院長更是惋惜。
最後我們將你的情況和莫離的事情轉述給張院長，講過再三討論，最終決定你可以為莫醫生殮妝整理遺容。」
段姝聽到最後幾個字，眼睛都忽然有了幾分光亮。
她獃獃地望著楊館長。
看到段姝有了點兒神色的模樣，楊館長沉聲說道。「不過你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並且還要在莫醫生火化工作完成後進行隔離。並且……你還需要簽訂協議。」
協議的大概內容楊館長不用說段姝也知道，關於簽訂一切後果將由段姝一人承擔，與各方並無干係的協議。
段姝重重地點點頭。
「我願意，現在就可以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