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吾若梅顯得挺冷靜。她只是不由地轉頭看一眼圓圓，坐下來，拿起來筷子，示意圓圓快吃飯，耳朵豎立起來，專心聽著。

圓圓說：「巴菲特腿早就斷了，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我們怎麼知道呢？」曲春華說，「摔斷？被貓追的？貓追它幹啥？」

圓圓哈哈大笑。笑的有點怪，甚至有點歇斯底里：「什麼叫貓追狗，是巴菲特追野貓，瘋狂的追，結果，在一堆磚頭後面，巴菲特的腿插到磚頭縫縫裡，折斷了。」

曲春華驚訝不已。著急地詢問：「那傢伙，現在寵物花費挺大的，那夠他們一嗆。我沒聽說呀。該問一下。」

吾若梅乜斜他一眼，不滿意到：「你連自己都顧不上，操那麼多心幹啥？你快收拾吧，別耽誤了。」

曲春華不由也瞥一眼吾若梅，沒坑聲，站起來。

圓圓看著他，說：「爸你還沒吃完呢。」

「吃啥吃，耽誤了車重要還是吃飯重要？」吾若梅冷冷地說。

曲春華心裡不舒服。他進了衛生間。

圓圓雙手端著碗，碗筷幾乎堵住嘴巴，嘟囔一句：「媽媽，你也差不多點，管我爸也管著太嚴了。」

吾若梅頓一下，不去看圓圓，生怕女兒看見自己不悅的臉色，快遞說到：「我管啥了，怪他沒本事。你快吃你的吧。」冷的像一塊冰塊。

圓圓無語地把眼皮垂下來。吾若梅往卧室走，甩一句：「哼，還不是需要我嘿他準備東西。帶一個包，雨傘，毛巾，內衣內褲一身夠了吧？你的小包還帶嗎？要我說，帶一個雙肩包就行了，每次還再帶上一個小包，有啥寶貝東西似的。」

曲春華能聽見，回答：「要帶。」

「小包還帶呀？真是，帶那麼多包也不知道幹啥。行了，小包你自己弄吧，其他的我都給你弄好了。給，一張卡放這兒，你轉上。」

「什麼卡？」其實曲春華知道什麼卡。他知道吾若梅就是這樣，埋怨歸埋怨，一切事還都要給他準備好，大到車票，小到毛巾內衣，更不必說需要的錢了。

曲春華裝糊塗，他也只能裝糊塗。因為他手上一分錢也沒有。「其實沒必要，你不是給了我五千么？」

「五千是給你媽看病的，她們肯定要說分攤的事，我估計不夠。一住院，還不定花多少錢呢。所以，你先帶上卡，一旦不夠，你別到時候又大老遠跟我要。從上海轉錢，肯定比杭州當地轉，要貴。」

曲春華想說一句老話，那才能多多麼，不就是手續費么。他沒說出口。他沒做聲。心裡不是滋味。因為圓圓全聽著呢。

他收拾那個小包，把吾若梅給的銀行卡轉進去好幾次。他為了掩飾，又啰嗦一句：「嗨不會花費太多，五千估計就夠了。上回不是差不多麼。」

「別差不多了，上回是上回，現在你媽一年不如一年了，你沒聽說，腿更不利索了。而且，再說了，在杭州異地看病，異地報銷……」

圓圓站起來問：「現在還是異地報銷？還不能直接用我奶奶的社保卡用？」

「不能，所以才玩帶著現金呢，現在全國都是這樣，社保在外地不能直接用，每次必須得先把外地的就診住院憑據寄出原籍，然後由原單位去社保局報備，然後先自己墊錢看病，看完出院了，再把住院病歷以及所有資料帶回原籍，或者寄出去，再報銷。」吾若梅對這他們流程很熟悉。她的性子也急，催促到：「快走吧，別啰嗦了。我馬上要走。圓圓你也快點，別耽誤了。地鐵人多。」

曲圓圓不知為什麼，突然呀一聲：「壞了壞了，快誤了快誤了，我的先走。」說著站了起來，飛快跑進卧室。吾若梅著急道：「誒，在吃點，鍋里還有一碗銀耳湯呢，專門給你留著呢。」

「不喝了。你們喝了吧。」

「我們喝？我們喝啥，都這麼大人了。這孩子。」吾若梅急著去廚房端銀耳湯。端來銀耳湯時，差點與曲春華相撞。她頓時把臉擼下來，氣咻咻道：「磨磨蹭蹭的，半天出不來，都誤了。」

曲春華邊背雙肩包，邊去拿鞋，讓著吾若梅，神秘地說一句：「問一下，圓圓男朋友的事。」

吾若梅臉色驟變，馬上道：「哎對了，你去了杭州，別和她們說圓圓的事啊。她們那嘴，太快了，一下子就能說的滿城風雨。」

曲春華停一下，一笑：「有那麼嚴重么？滿城？我們在上海又不認識什麼人，滿啥城？」

「滿啥城？哼，手機微信摁兩下，還不滿城？」吾若梅一臉厭煩，手背向外撥拉著，「去去去，趕緊。」把門砰一關。隨著門聲，圓圓出來，嘴裡喊著：「爸，爸，我快誤了，打個車正好送送您。」

吾若梅跟在後面，叫著：「圓圓圓圓，手機，鑰匙。」

「帶了。」

「門卡。唉這孩子。」

「我爸去幾天？什麼時候回來？」

「你管他幹嘛？他那麼大人連自己也管不了？真是。」

吾若梅回房，剛關好門。忽然，一陣手機鈴響。她一時有點茫然，四下看看，尋聲找去，聲音來自廚房一個簡易架子的醬油瓶邊上。

她看一眼，嘆口氣，又看看錶，呦快七點了。她幾乎是沒來得及接手機，手機響七八聲后掛斷了。

碗筷先摞在水池裡，頂關鍵的是煤氣先關好，鑰匙帶好，手機裝包里，然後，她一轉眼已經下樓。她知道，圓圓可能打了車，昨晚騎回來的小紅車，應該還藏在角落一輛小車後面。

她匆忙下樓，跑向牆角汽車後面時，發現小紅車已經沒了。

「好傢夥，無孔不入啊。壞了壞了，今天非誤不可。」這麼想著，吾若梅索性放開腳步，大步流星往地鐵站走。我就不信了，不打車也誤不了。

腳步飛快，卻擋不住她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剛才一大早，牛素琴這小子又有什麼急事了？不會是又和前夫攪和到一起了吧。這傢伙，真有閑工夫。給了我，我可沒那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