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康謙,有時候挺恨他的,可有時候又挺可憐他的。」
「呦呦呦,一口一個康謙,我還以為你忘了他名字了。原來還記的這麼清楚。那現任老公名字記得嗎?」吾若梅不由地想調侃一下牛素琴。
牛素琴埋怨到:「討厭。人家正煩著,你還開玩笑。我給你說吧,一方面我是看在孩子面子上,……」
「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畢竟這麼多年,嗨,一說到這方面,我就又不想管他。他太沒有良心。我對那麼好,還她媽的,太對不起我。」牛素琴說著一時激動起來。
吾若梅心裡也嘀咕,康謙在順風順雨時一直在外面追求一個所謂特女人味的騷貨,以至於那麼堅決地與牛素琴離婚。如今落魄了,沒能追上那個騷貨,又返回來向牛素琴認錯來了。什麼東西!但吾若梅沒法對牛素琴說。並不是不想管她,更不是故意看她笑話,而是看牛素琴的曖昧勁頭,不好干預人家家事。吾若梅自信是明眼人,急在心裡,難於言說。
一點不說又不好,只能稍微點撥一下。
「既然他那個啥,那還要這麼,那啥……」吾若梅對自己的話都覺得好笑。
「就是呀,可是,他非要來,你說咋辦?」牛素琴說的扭扭捏捏。
「他非要來?來哪?」吾若梅試探。
「來找我呀。」
「你家現在老公不在?」
「他出差了。」
「嗷。」這叫啥事。夠玄乎的。吾若梅的心不由地懸起來。自己是個古板女人,按說牛素琴也不是那種呼撩女人。況且都五十多的人了,還弄那些爛七八糟事幹嗎。「出差了?那康謙他去你家了?」吾若梅小心翼翼地問。
「嗷。」牛素琴這時似乎警覺了一下。停頓了一下,潛意識中,她想維護一下丈夫的面子。前夫後夫都包括。
「嗨,都是為了孩子額事。」
「為了孩子事?孩子挺好呀。」
吾若梅隱隱覺得,不光是為了孩子子這麼簡單。
牛素琴卻突然把話岔開了。氣哼哼地說:「那天,把窩氣得夠嗆。按說,都是這麼大人了,一點小事偏要爭哥高低。兩碗稀飯,我好不容易累哼哼地做好了,讓他來端一下,兩個開水一樣額稀飯,一個大碗一個小碗,我放在一塊小案板上,他過來笨手笨腳,一端,跨嗒一聲,把整整一碗稀飯掉到地上,窩正好在鍋台邊上,一下就澆到了我腳上。開水一樣額稀飯呀。把我腳一下就燙傷了。你想,滿滿一碗稀飯呀。這還不算,完了他還有理,偏要說我放稀飯的碗為啥要放在小案板。廢話,我不放在小案板上,放哪?怪他毛手毛腳,他還有理。」
吾若梅完全懵了,驚訝地笑到:「你說了半天,說誰呢?你說的他是誰呢?」
「嗨呀!半天聽不清楚。他就是現在的這個呀。」
吾若梅更驚訝了,但她沒有流露出來。故作糊塗地問:「現在這個?不是康謙?」
「不是。哪是他呀。現在這個。」
「嗷,」吾若梅心裡漸漸明了點了。但同時也生出來一肚子憂慮。牛素琴結婚才幾天啊,也就是半年?多半年?就和二婚老公開始鬧彆扭,而且是一點點小事上的變扭。以後,怎麼過日子。想著,心裡不由地一動,難怪呢。康謙的回頭,不是偶然的。牛素琴這半輩子,盡和康謙攪和了。康謙這個傢伙,別再壞牛素琴的事了,畢竟人家又結婚了。可是,和牛素琴怎麼說呢?現在說什麼都不太妥當。
「嗨,都五十多的人了,啥事沒見過,包容點吧,不包容,都斤斤計較,給了誰都沒法過。你說不是?」
牛素琴似乎還在氣頭上,可以聽見她氣喘吁吁的口氣:「有時候特生氣,都這麼大人了,還每天像盯賊似的跟蹤著,一定也不像個男人。」
「誰了?」吾若梅問。她一會兒聽的清楚,一會又聽不清楚。像聽一個口音難懂的人說話。
「現在這個人呀,」牛素琴埋怨吾若梅,「你咋了?耳朵有問題呢?」
「誰耳朵有問題呢,你才耳朵有問題呢。」吾若梅心想,到底誰耳朵有問題,到底誰腦子有問題,心裡其實都清楚。康謙當年年輕時,雖然個頭不高大,但英俊瀟洒,加上高學歷,聰明能幹,算得上是單位甚至本系統的後備幹部。聰明傲氣的氣質,把他拔高了許多,也讓他養成了傲視一切的習慣。
但是,牛素琴話語里,暴露了康謙近年的落魄。兩人的孩子已經上了大學,孩子身上的話題,無非是學費問題,剩下的就是兩個大人的事兒了。
「那到底後來咋樣了?」吾若梅本來並不感興趣的心被提了起來。腦子裡開始聯想出一幕幕畫面。有的畫面很玄,一如恐怖大片。有的畫面較為溫馨。她並不能確認,自己到底傾向於哪一種。
「沒咋樣。」牛素琴又彆扭開了,「麻煩呢,手機說說就行了,還非要見面,一見面又磨嘰的不行。其實沒啥事,可……」
「那看來,你還是同意見面了?」吾若梅知道,牛素琴是個念舊的女人。刁是刁點,可心眼並不壞。否則,她根本不可能和她遠隔幾百上千的路程,一聊聊個沒完。
「我不同意,能咋辦?」
「那你可要小心點,別讓現任撞見了。」
「他去出差了。」牛素琴說的簡短而有力。彷彿之前受夠了不公的待遇。
「出差了,還會回來呀。」吾若梅的話音里,一半提醒,一半埋怨。真應了那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夜敲門。
「我知道。」
」知道知道,當然你知道。你不知道,那才是奇怪呢。那……」
「後來?你是問後來?後來……,嗨,沒事,看把你著急的。」
吾若梅走到走廊里。她已經吃完飯。走廊里,人已經不多。她著急對牛素琴說,「我馬上完回辦公室了,上班了,晚上回去再說。不像你,那麼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