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懷念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來源於失去的東西，正在緩緩地填滿空缺時產生的。

宋氏大宅連同被親戚奪走，原本在宋家做保姆的莫莫嬸子，自然也被趕出來了。

當時嬸子來找過她，說找到了新的工作，要她跟自己一起去什麼的云云。

那段時間她心情大起大落，哪有空閑管嬸子去了哪裡，又哪裡知道嬸子就是在賀家大宅。

莫莫嬸剛把最後烤好的點心放在桌上，轉頭賀延和桑知就回來了。

「賀先生、小小姐，你們回來啦？」莫莫嬸欣喜道。

桑知看著面前的女人，臉上的表情終是柔和了下來，點了點頭：「嗯。」

「那我去給你們盛飯。」

賀延感覺到手機震動，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摸出在口袋震動的手機，說：「你們先吃。」

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向陽台打起了電話。

桑知一天下來都沒有吃東西，此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裡還管賀延幹嘛去。

飯菜的味依舊是曾經的感覺，看著美味，吃著也可口。

她一個人把飯菜掃進肚子一半，吃飽之後，視線又落在了一旁的點心上。

有綠豆糕、蛋奶酥、布丁，還有幾樣小巧漂亮的蛋糕，只是數量有些驚人。

除了那幾道菜占餐桌一些位置以外，其餘的地方都拿來擺點心了。

桑知隨手捻過距離自己最近的蛋糕，好笑地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開玩笑說：「莫莫嬸子，你是把這一年的點心蛋糕都攢到今天了么？」

做這麼多，哪裡吃得完？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來，女人的眼眶就明顯地紅了。

「哪能啊。」莫莫嬸子擦了擦眼角，笑著說：「嬸子這不是怕不夠你吃嘛，而且今天高興，就做得多了些……」

栗子蛋糕入口即化，奶油甜而不膩，上面的果醬酸甜酸甜的，味道比在外面蛋糕店做的好太多了。

桑知吃著吃著，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她想起了以前宋女士老逮著自己的時候。

宋女士總是兇巴巴地念叨，說：「別吃那麼多甜品，小心全口牙齒都換成假的！這還沒上了年紀呢，一口假牙成什麼樣子呀？」

然後坐在一旁總是樂呵呵的宋爸爸，就向著她勸道：「聽你媽的啊，少吃點，你看看姐姐就很懂得自我約束。」

宋雲煙聽到宋爸爸那麼說，當下毫不給面子地吃下了五塊蛋糕，拉著她一起對宋女士和宋爸爸說：「看，其實我和鳶妹一個樣，誰懂得自我約束了？」

最後家裡其樂融融地笑成了一團。

除去些許的不愉快，這些回憶是多麼地美好？

…

桑知在莫莫嬸子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含糊不清地點頭說：「嗯，好吃，還是那個味道。」

聽到她那麼說，莫莫嬸子自然是高興得笑出朵兒花來，立刻收起來傷感的情緒，開心地說：「好吃就多吃些，您看看您都瘦了，在外邊受了不少苦吧？大小姐一定會沒事的，您也要按時吃飯，咱們一起想辦法……」

桑知點了點頭：「嗯。」

「老爺夫人要是看見您變成這樣，肯定心裡難受……」莫莫嬸難過地擦了擦眼角，神情傷感。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牽強地勾了勾嘴角：「嗐……看我糊塗了，老提傷心事兒，大小姐吉人天相，老爺夫人也會保佑的，還有賀先生幫忙，一定會好起來的……」

桑知聽到最後，神色不自然地動了動，但是最後還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聽著嬸子的嘮叨聲，桑知只管一個勁地點頭，嘴巴不停地塞著甜點。

直到她吃到第五塊小蛋糕，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眼前，直接搶走了她手中的勺子。

「想撐死自己？」賀延突然站在她身後，垂著眼睛懶懶地盯著她，聲音里有些不太高興。

桑知蹙了一下眉，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確實已經吃得很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