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理智

桑知這個人屬於面冷心軟，而且她心裡也對賀延放不下心。

她註定練不成鐵石心腸。

那天賀延對她說「好好想想」的那些話，就算不想承認，也難藏住那顆鬆動的心。

颱風在昨夜已經路過廣城，正在光顧下一個城市。

在確認惡劣的天氣已經過後，飛機航班也陸續恢復了。

桑知定了下午的機票，跟莫莫嬸說要出門一段時間，而後回去收拾了幾套衣服就去了機場。

外面的街道果然沒比自家花園好多少，到處都是飄零的樹葉和雜物。

一眼看去全是颱風天過後遺留下來的「殘羹」，也不知道清潔人員廢了多少時間，才把那些東西清理乾淨的。

……

飛機到東城機場落地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賀丞知道后，就主動提出要來接人，並且還親自把人送去了酒店。

桑知看著酒店內放著熟悉的行李箱，挑眉回頭看著站在門外的賀丞。

大男孩左看右看地撓後腦勺，就是心虛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小聲嘟囔：「反正我哥躺病床都起不來，這酒店定了也沒人住。嫂子你就將就著住唄。」

桑知無語地看著他。

這話說得倒是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

她把行李箱放在角落，賀丞也沒有進來或者離開的意思，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十幾歲的少年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桑知覺得他可憐兮兮的，就忍不住回了句：「住就住吧，我無所謂，哪裡都一樣。」

「我是偷偷讓你過來的。」

賀丞抬頭，神色認真地說：「我哥好面子，以前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著，他最怕別人看到他沒用的樣子了，但是嫂子，你不一樣。」

桑知靜靜地看著他。

「哥在麻醉過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你。他想聽一聽你的聲音，儘管你拒絕他，冷落他，疏遠他。」

後面的話桑知沒有聽進去，也不知道賀丞說了什麼。

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斷掉了，嘣地一聲就把理智給吞掉了。

桑知下垂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又鬆開，指甲陷入了肉里掐出了幾個印子，僅剩臉上還能勉強鎮定一會兒。

賀丞說到一半發現她的眼神不對，立刻捂住了嘴巴，半霎后才試探地說：「嫂子……要不，我先回去照看我哥，你明天再過去看看？」

「嗯。」

桑知看著賀丞訕笑了一下，立刻關門就溜走了。

她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落地窗外。天很黑，一大片烏雲，看不見天上的星星。

鬼都聽得出來賀丞在當賀延的說客，可她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也許賀丞真的沒有跟賀延說她來了，也許是這兄弟兩人把她騙來的，也許這只是一出苦肉戲。

可她真的來了啊。

她跟賀延之間，真的斷不掉。

她好像看了兩人間的縫隙，在慢慢地重合鏈接。

要不要任性一次，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不想離婚，跟他在一起試試呢？

桑知雙手抱頭，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腦海里一下是宋雲煙，一下是賀延，胸口悶得她呼吸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