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作踐
日上三竿。酣睡的女子依然沒有清醒的意思。
想昨夜，應該是過度勞累了吧。
蘇宛傾看著金嬋安詳的面容，心裡居然滿是安慰。至少，這姑娘在夢裡是幸福滿足的。
「春從春遊夜專夜，從此君王不早朝。」金嬋這些天一直與福臨形影不離，蘇宛傾連與她說句話的空隙都抓不到。永壽宮一掃往日的清凈，每夜歌舞昇平。持續了半個月，福臨終於也熬不住了，白日沒有力氣再與金嬋逛園子聽小曲，而是回去養心殿里睡大覺，但是入夜還是會準時回到永壽宮，陪著金嬋把酒言歡，淫詞艷曲。朝政也有半個月沒有打理，好在有鰲拜這些能臣在，倒還是井井有條，沒有出亂子。布木布泰倒是想給福臨一個龍頭拐杖，將他打醒，無奈身子骨一直不好，也沒心力出來多管，最多就是在慈寧宮對蘇墨爾發發牢騷，再說，鰲拜的女兒得寵，總比那個烏雲珠妖精強，畢竟鰲拜是自家奴才。
「姐姐。」金嬋不知何時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宛傾。
蘇宛傾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你醒了？」
金嬋羞澀一笑，支撐著坐起來，虛蓋著錦被，半露酥胸：「讓姐姐不得安生了。」
蘇宛傾微微一愣：「沒……」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
金嬋嘆口氣：「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讓烏雲珠翻身的，等我當了皇貴妃。我就幫你好好出這口氣！」
「金嬋，你何苦這麼糟蹋自己？」蘇宛傾猜的果然沒錯。這個傻丫頭！
「我知道姐姐你想什麼。你在想，皇貴妃只有一個。她做了皇貴妃，我憑什麼再讓皇上封一個。」金嬋苦澀一笑，「姐姐，你以為皇上心裡有她么？皇上眼裡，我們都是女人，傳宗接代的工具，發泄情緒的玩偶。皇上迷戀什麼，宮裡所有的女人就都要擠破腦袋學會！好在，現在我是跑在最前面的。我引領著皇上的喜好！我讓皇上喜歡什麼，他就得喜歡什麼，然後宮裡的女人就都得會什麼……」
蘇宛傾一把捂住金嬋的口：「不要再說了！」
金嬋一把拿開蘇宛傾的手：「我就是要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姐姐你！他心裡明明全是你，你心裡也明明全是他！這個皇宮裡只有姐姐你與我們不一樣！皇上眼裡，你不是玩偶你不是工具，你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些天你看著皇上與我朝夕廝守，可是我知道我只是你的替身，姐姐，孟古青姐姐。我求求你，你就低頭吧，皇上必然不會低頭，但是你可以啊！只要你低頭。你就是想做皇后，又有什麼不可以呢？為什麼要讓整個後宮都因為姐姐你百受折磨？」
「你是在報復我還是在報復烏雲珠？」蘇宛傾強忍住淚，她把住金嬋的肩膀：「不要再胡言亂語。不要再作踐自己！」
「我愛他！」金嬋吼道，「你知道愛一個人卻得不到他的心的苦楚嗎？你知道愛一個得到他的人卻摸不見他的心的苦楚嗎？」
「可是。」蘇宛傾喃喃道，「我連他的人都摸不見！」
金嬋冷笑：「姐姐。那是你自找的，不是嗎？是你將他推到別人的懷裡，現在我只不過是從別人那裡搶了回來。」
「金嬋，你不要再……」蘇宛傾急了。
「作踐，什麼是作踐？我愛他，這叫作踐自己嗎？那你呢？你是作踐你們的愛情嗎？」金嬋反問。
「這個皇宮裡根本沒有愛情！」蘇宛傾吼道，「你多大了還在做夢？皇宮裡的愛情根本就是童話！你愛他，你愛他就是你愛他，你憑什麼說我和他是相愛的？如果你知道我們是相愛的，你為什麼要破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情，都有去愛的權利，姐姐，我愛他，我也愛你，我不想你受到傷害，但是你讓他痛苦著，我不忍心！我可以不破壞你們，但是，現在是你不要他的，既然你都已經放棄了，你可以讓給烏雲珠，為什麼我不行？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我搶過來。」金嬋翻身下床：「姐姐，既然你不要，那麼就不要再來攔著我了。」
「金嬋，你是鬥不過那些女人的！」蘇宛傾說。
金嬋冷笑著拿起梳子，一邊梳著秀髮一邊道：「紅顏易老，皇上的恩情也不會長存，烏雲珠哪裡比的過我？我可以慢慢與她熬著，我倒是想看她什麼時候燈枯油盡。」
「就算皇上廢了烏雲珠，你做了皇貴妃又怎麼樣呢？」蘇宛傾問。
「我若做了皇貴妃，皇后必然非姐姐不可。」金嬋看向蘇宛傾。
「我不會做皇后的！」蘇宛傾斷然道。歷史是不會允許的。
「姐姐，倘若我可以讓皇上廢掉烏雲珠的皇貴妃之位改作我當，試問，你又怎麼能不做這個皇后呢？」金嬋一笑，「姐姐，我只想你們兩個幸福。」
「金嬋！」蘇宛傾無語。
金嬋看著鏡子里的蘇宛傾道：「我能為你們做的，僅僅如此。他不敢給的，我幫他給，你不敢要的，我幫你要。」
「你瘋了！」蘇宛傾大叫。
「你才瘋了！」金嬋吼了回去，「你想讓你在乎的人一次次為你涉險嗎？後宮里沒有地位的女人的下場，你看不見嗎？他們可以逼死海蘭，可以毒打烏恩其，可以栽贓嫁禍你我，你還沒過夠這樣提心弔膽的生活嗎？」
「做了皇后做了皇貴妃就不提心弔膽了？」蘇宛傾苦笑。
「至少有了權力，至少有了地位，我們的回擊就可以更有力！」金嬋道。
「金嬋，我以為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蘇宛傾說。
「是，我曾經是……我曾經天真地以為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愛情，美好的生活。可是，我得到了什麼？」金嬋很氣憤，「這個皇宮裡對我真心好的人沒幾個，卻一再被那些壞人欺負！姐姐，你明明有能力還擊你卻不！你看著你在乎的人受苦你卻還自尊心作祟！」
「金嬋……」蘇宛傾撫上她的肩膀。
「姐姐，既然你覺得這是作踐自己，那就由妹妹我來。」金嬋微微一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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