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

「呱——呱——呱——」

不知為何，五六月份的太陽竟像七八月的太陽一般狠毒，蜻蜓只是偶爾光顧一下著粉嫩的荷包，還沒呆一會兒，便又往荷葉下方飛去，在陰暗處好歹能躲開烈日的灼燒。

在湖面上，有一座亭子。奕鳴正靠在柱子上，看書看得累了，將頭也靠在了柱子上，觀賞著亭子上面的圖案，雙手懶散地下垂，「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趣。」

他稍稍將頭伸了出去，看了一眼天空，卻立馬用手擋住自己的雙眼，「嘶——」沒想到一伸出頭就跟太陽打了個照面，他無奈地起身，走向身後的石桌，將身上的灰塵拍落，一屁股坐回石凳上，將自己的臉和桌子融為一體，「還是這個涼快！」

「接下來看什麼好呢……」他翻了翻桌子上的幾本書，顯得有些糾結。

「少……少爺。」

「怎麼啦——」

只見那個傢伙彎著腰，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還沁出了許多黃豆大的汗珠。

「您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現在應該去練功了。」

「我這不是在練著嘛。」

「不是讀書啦，是習武！習武！」只見那個傢伙手背拍著手心，絲毫沒有下人說話的樣子。

「這麼熱！算了吧。」

「那可不行，咱們馬府自從你爺爺和你奶奶成親以來便開始注重文武雙全，怎麼能就隨便敷衍了事呢？」那個傢伙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像是早已說過好多遍了。

「我爺爺那還不是怕什麼時候後代跟他一樣，娶個習武世家的人，被欺負唄。說的倒是好聽，結果還連累你們叫小文，小武？」

「像我這種無父無母的人，名字又有什麼用呢？本來個下人取名字就比較草率了，沒按天干地支什麼的編號就不錯了。」

「行，還是別提那些事了，小武跑哪裡去了？」奕鳴有心岔開話題。

「今天不是要去禮佛嘛，家裡人比較少，就提前告訴小武讓他去市場買些菜了。」

「行，那我們去找找他吧，隨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你不是喜歡綠豆湯嘛，這時候和綠豆湯正好，咱們順道一起去看看。」他很容易就將話題引開，輕車熟路。

「綠豆湯，好呀好呀！」一提到綠豆湯，小文便立馬兩眼放光，「可是……少爺，你穿著這衣服好像……不太合適吧。」

「怎麼了？」他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扭了扭，「挺好的呀。」

「可是這穿地跟我們下人一個樣不太合適吧！您要是要練武倒是沒什麼，如果是上街的話……倒是有失身份啊！」

「這……倒也是，平時這裡沒人來，倒是沒什麼，街上人多眼雜，還是先回府換身衣服吧。」說完，他便回過身去，把那幾本書帶上立馬離開。

「少爺，還是我來拿吧！」

「習武。」

「少爺。」

「習武！」

「是。」

————————

「少爺——」小文說道。

「小聲點，叫名字就好。」

「好的奕鳴少爺，你知道小武在哪裡嗎？」

「不知道呀。」

「那我們去哪裡找他啊？」

「有些事情是天註定的，時機一到不就自然而然沒事了嘛！」突然，馬奕鳴好像看到了什麼，回過頭跟小文說道，「對了，之前那本《周易》被我不小心弄破了，咱們一起進去再買一本吧，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好書。」

說完，馬奕鳴便悠哉悠哉地走了進去，小文緊隨其後。

「小姐，這本《詩經》剛好是之前買的下一版，我們要不要把它買下來呀？」

「好。」

「歡迎下次光臨！」

「咦？」馬奕鳴一踏進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不由自主地回了頭，卻正好被一個柜子給擋住了。

「你們兩個快點啊！叫你們搬個東西磨磨蹭蹭，別擋在路中間呀！讓別人怎麼走？」老闆不耐煩地說。

那兩個人也只是低著頭，趕緊按照老闆的吩咐將書櫃放在了一個地方。

「少爺，這本怎麼樣？」小文拿著一本《易經》問道。

馬奕鳴接過了書，仔細翻了翻說道：「行，就這本吧。」他也沒多在意，買完書後就離開了。

「那家店看起來不錯，咱們進去看看吧。」馬奕鳴指著一家店說道。

「可是我們不是來——」

「沒事沒事，看看而已。」說完，他便拉著小文走進了那家店。

「你覺得這布怎麼樣？」馬奕鳴輕聲問道。

「不知道，我這大老爺們怎麼會懂這個東西？」

「我也不懂誒。」馬奕鳴思索了一陣，「算了，到時候還是讓其他人來買吧。」

「行，不過少爺，為什麼你都喜歡這種深色的呀，雖然不容易弄髒，不過一直都是一個顏色會讓人覺得你沒換衣服的。」小文經常跟在奕鳴身邊，有時像個蚊子一樣在他耳邊嘮叨，可是奕鳴就是不覺得煩。

「這個嘛……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馬奕鳴把布放了回去，「行了，咱們去買綠豆吧。」

「好咧！」

「小姐，你怎麼老是喜歡這種淺色的呀，很容易弄髒的！」

「沒什麼，就是喜歡。」

「咱們剛來這裡，對這裡還不熟，還是不要跑遠了吧。」

「不會，我熟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後來才知道，熟悉一個人，熟悉一座城。

————————

「少爺少爺！剛剛我看見那邊好像有賣綠豆糕。」

「行，那我們先買些綠豆糕，給你解解饞。」說完，馬奕鳴便往小文指著的方向走去。

「來三份綠豆糕。」

「來兩份綠豆糕！」

「來，請拿好。」老闆將綠豆糕分別遞給了小文和另外一個女人。

小文興沖沖地跑到了奕鳴身邊。

「嘿，你小子倒是挺有良心的，居然知道給小武買一份！」

「良心？要多少有多少！」小文拍著胸脯說道。

「行，走吧，咱們去找找小武吧。」

「小姐，我買回來了！」只見那個人急匆匆地跑向了一個身著素衣，蒙著面的女子。

「行，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

微風徐來，

擦肩而過。

「好香啊。」那個女子的面紗略長，微風拂過，那面紗正好觸及到了奕鳴的臉龐。

「怎麼了？」小文見奕鳴遲疑了一會兒，便立馬問道，「不會……」

「行了，去找小武吧。」說完，他便邁開腿，接著往前走。

「其實我覺得那個女的挺不錯的，蒙著面，肯定還是待字閨中，要不要我上去——」小文反應挺機靈，越說越快，可奕鳴卻直接打斷了小文的話：「不用了，有緣自會相見。」

那語氣宛若一人獨自走在仲夏之夜的湖邊，清風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