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穀雨化淚,應是舊景迎新人1/10
正是忙碌時節,田間一片火熱耕作,官道之上亦是火熱異常,一路吹吹打打自北向南,看去像是潯陽人家迎親隊伍。
偶爾好事之人抬頭觀望,卻不見新官人馬前引路,喜樂吹的無精打采,聽得人耳朵不舒服。本應美好事物,大早上卻給人添堵,若非婚嫁當前,只應沾喜,不得染愁,真想揮舞隴間鋤頭,罩在頭上訓一訓這收人錢不造人事的媒人家。
好在婚嫁隊伍不長,零零散散十幾隨從,轉瞬過了田間,順著官道向潯陽進發。
潯陽城依山傍水而城,本名尋陽,只因連年乾旱,有位不知姓名的高官在這尋陽城外出動軍隊引西江一條支流到了城外,自此,尋陽城外百姓才得以引西江水灌溉田畝,後為了紀念這個事情,尋陽城改了名字,叫做潯陽城。
潯陽城內外只隔水相望,這西江支流南北貫穿,出潯陽后總能看到西江兩岸邊俏麗的姑娘在江邊漿洗衣裳。
閑聊的姑娘們一邊捶打著衣服,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著有趣的事情,自官道來的喜樂鑽入到姑娘們的耳朵里,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滿眼羨慕的踮起腳尖看著,都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出了閣,又不知是哪家小郎君,從此離開了她們的幻想。
喜樂吹吹打打進了潯陽城,姑娘們卻多多少少帶了些失望,不僅沒見著小郎君,就是那喜婆也都未見蹤影,哪家的姑娘送嫁,這般簡陋了事?
追著婚轎的還有些調皮的娃娃,也不見派送糖果,也不見來人打賞,轉了幾圈也就無趣的散了去。
相比城北的熱鬧,此時城南的一處宅院卻掛滿白帆,門口冷冷清清,不見有人進出,這人家顯然是有什麼人去世,只是相比這宅院規模,不似是個小戶人家才對。
冷清的格調終究不得保持長久,被那懶散的喜樂打破,似是停了許久也不曾離去。
主人家惱了,安靜的院落里才咿呀一聲推門走出了三人。
這三人衣衫凌亂,冠華歪斜,黑棕藍三色長衫出來,真箇分清誰是誰來。
當先黑色長衫那人拖了拖袖子,擺了擺衣衫,最後扶了扶帽子,一開口卻是惹人發笑之言。
「哪家的喜婆端地沒有眼力勁兒,專往我四公子府上添堵,報上名來,待會兒撕打起來,別說我們四公子欺負人!」
喜樂聲登時停了下來,轎中女子心中緊張,卻不敢拋頭露面,與陌生男子接觸。
轎夫有個機靈的,輕輕對著轎子里的小娘子問話。
「小娘子,這家人家不像是個迎親的,倒像是送葬的,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人家?可別真沖了人家的霉頭,這大喜的日子最是不吉利。」
轎中女子思量片刻也回了話。
「辛苦伯伯再去問來,此處是不是孟遺的宅子,若不是,可代我問清路徑,小女子感激不盡。」
「小娘子說的哪裡話,我去便是。」
轎子落下,一轎夫打扮男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走上前來,用短打抹了把汗開言問:「哪個是孟遺?新娘子都送到了府上,卻不見來人迎,憑白失了禮數。」
「呀?」
幾聲驚訝響起,那三男子對視一眼,眼中驚奇,當下那黑衣男子說道:「此處正是孟宅,有些商量事,爾等先在此等候。」說完,三扯兩扯將另外二人拉進院子,咚當一聲,大門被關上。
一行送嫁漢子沒了興緻,紛紛靠在邊上休息。
「什麼怪毛病?這些富家子弟當真沒什麼好東西。」
「就是,看這扮相,莫不是喝了花酒?」
「瞧你說的,你喝過花酒?哪裡來的銀錢?」
「這可不能對你說,你嘴巴最大,說與你聽,我家婆姨怕是要拆了房子嘞。」
「當著小娘子的面不要太大聲,人家夫家如何,你們幾個抬轎子的,瞎費什麼心!」
「你個半拉棒子倒說起俺們來了,行你多些墨水是吧?」
「揍是,顯白唄。」
呸聲不斷,那漢子被一群人嘲弄,也當真臉不紅氣不喘,橫著膀子看著他們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