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葉塵風

實際上，並不是老者在文字上錙銖必較，而是事情責任重大，並不敢斷定葉重的真實身份，一旦泄露過多，可能所有的計劃都將落空。而了解一切事實真相的，只有三人，此刻躺在床上的昏迷女子，第一世界救走風嘲的神秘男子，和那個他。

「說說你為何擁有這份力量」

「升級了啊！」

「什麼升級了？你講清楚」

「不好意思，這是兩個問題！」葉重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二。

「你們有意思嘛！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空在這裡打機鋒！」安娜憤怒的道。

「你不說，我說！大炮你聽好了！我們都是來自不同文明的人族，是不同已經毀滅了的文明」安娜說到這裡低下頭，似乎不想提起往事。

「你是說你們都是外星人？」

「不是外星人，我們都生活在你們所謂的「地球」之中，只不過這個地球要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大。要大的很多很多，如果用外面的話來講，就是微觀世界，這麼說可能你好理解一些，地球上的每一樣物體，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其中都有可能存在著一個世界，一個很宏大的世界，例如一隻普通蝴蝶的翅膀之中，一隻螞蟻的眼睛里，一個即將死去的樹榦里，或者一道人為的程序之中……」

「你們是微生物？？？類似細胞這種？？」葉重聽到這裡真的是驚掉了下巴。

「不是！哎呀，每個世界的空間是非常巨大的！我們的體型大小和常人是無異的，你不要被空間所限制。」

「你們的文明是依附在人類文明世界之中的，怎麼可能在體型上與常人無異呢？」

「不是依附，我們得文明在某種程度上要遠遠超過你所在的人類文明，只不過文明的發展並不相同，如果你使用依附這個詞的話，我可以這麼告訴你，按照你的理解，被依附的稱之為主體。依附的稱之為寄生，實際上每一個寄生文明都已經遠遠超過了主體！至少在我見過的諸多文明之中，你所熟知的人類文明是最原始的，甚至可以說是石器時代。這是自相矛盾的，所以不能叫依附，而且就算你所熟知的人類文明，它的存亡不會影響內在的文明，兩者沒有必然的關聯。」

「在空間和時間上都沒有任何交互關係？那麼也就是說，這裡和現實是相互獨立的？」

「嗯，你這麼想也可以，而且，你並不是人類文明的人類」安娜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讓葉重頭腦空白一片。

「我不是人類？？開什麼玩笑！我有父母得！我在現實中是職業部門經理，我工資是……」

「人類文明的生物進入不了這裡，你本就屬於這裡」安娜打斷葉重的話語。

「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是因一場車禍，意外靈魂穿越到了這裡，小說和電影都這麼寫！絕對不可能！不可能！」葉重雙手抱著頭部陷入了獃滯。

安娜等人看著葉重的樣子，好像一個生活在無憂無慮城堡中的老人，已經度過了平安喜樂的一生。卻突然被告知，你是一個機械人，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被事先設定好的程序。

「你們先走吧，我和他談，沒事的，他不會傷害這個世界」安娜看向眾人柔聲道。

「我陪你！」李貫州關切的看向安娜。

「沒事的。他需要安靜」

眾人猶豫片刻，選擇了離開，老人白城看了安娜一眼，安娜點了點頭。眾人沒有選擇瞬間消失，而是各自步行離去。

葉重依舊坐在地上，嘴中下意識的說著話，陳述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父母，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安娜沒有打擾，而是安靜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葉重，聽著他認為那些屬於自己的經歷，天色慢慢變成淡黃色，月亮也開始爬上了天空，豬圈的豬崽開始哼哼唧唧，安娜則開始準備晚飯。草屋內開始傳來炒菜的聲音，香味開始蔓延，安娜將桌子搬到院子中，盛上飯菜，走到葉重身旁，蹲下身來，輕輕道：

「先吃飯吧」

葉重緩緩的抬頭，看向安娜，安娜清澈明亮的雙眸好像草屋后的河水。溫柔而又乾淨。

「這一切都是在做夢，是嘛？」

安娜摸了摸葉重的頭，淡淡道。

「我覺著，你就是他！我有這種預感」說完安娜微微一笑。

「他，究竟是誰？」

「我的哥哥，葉辰風」

「你的身世，也是騙我的嗎」葉重抱住膝蓋，看向遠方。

安娜也挨著葉重坐了下來，和他一起看著天上被夕陽染成紅色的雲。

「沒有，由於我的天賦，我的父母死與戰亂，家族被整個世界追殺，只為了得到我身上的血脈，拿去做研究」安娜伸手手掌，看著手中慢慢出現一隻花朵，慢慢的生長。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把它當做上天的詛咒，因為它，我家破人亡，成了孤兒，我想過自殺，我從高山跳崖，試圖摔死自己，卻發現幾天之後自己躺在山崖之下安然無恙，它們會自動的保護我不受外物得傷害。深海與岩漿之中，我都曾去過，深海很黑暗，很孤寂，偶爾會有巨大黑色怪獸的叫聲，很可怕，而岩漿最深的地方，很美，那裡居然會生長著黃色的樹木和白色的巨鳥，有河流，有山川，很像一個世外桃源，就像我們現在這裡。」

「後來呢」葉重看著安娜手中的花朵，淡淡道。

「後來，我找到了可以殺死自己的辦法，那是一本古書里記載的，我這種體質叫青稚，很少有人擁有過，只有擁有過永恆力量的人的鮮血才能徹底殺死我，我尋找了很久很久，後來，就遇到了我的哥哥」

「永恆的力量？」

「嗯，永恆的力量，隨意穿梭不同的文明」

「可是呀，我苦苦哀求他好久好久，他都沒有答應我，再後來他和我說，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我們只是一粒灰塵，我帶你走上一遍，看看不同的風景，如果你還要堅持，我就滿足你。」

「我當然就答應嘍，結果這一走，就走了近千年」

「他後來怎麼樣了？」

「他為了救我，與整個文明對抗，斷掉了自己的唯一一次永生的機會。肉身完全被毀，重新轉生，重新修行……」

葉重摸了摸安娜的頭，輕聲安慰。

「他是個好哥哥」

「可我不是一個好妹妹，我的家人因我而死，我的哥哥也因我而送命……」一滴清澈的淚水滴落到安娜手中的花朵之上，花朵瞬間綻放，香氣撲鼻，芳香四溢。

「你為什麼覺得我就是他？」

「沒有什麼理由的，只是一種感覺」安娜看向葉重，尤掛淚痕的臉上綻放恬淡的微笑，一見便讓人心生憐惜。

「說說你吧」

「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昨天我還以為我只是一名因為意外靈魂穿越到這裡的人。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所以的記憶就都是假的。」

「你是說有人製作了假的記憶，放在了你的腦海之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記憶中，我曾經真實的在現實世界中生活了二十幾年。」

「那你記不記的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或者來到這裡之前，有沒有見到過比較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

「車禍，車禍之後，隱約看到過一個紅衣女子，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再次蘇醒，自己已經身處遊戲中的人機地下室了。然後擁有了這具身體」葉重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緩緩道來。

「你的力量是來源於升級吧」

「是的，每次升級，會開啟新的系統程序，但也不是固定的，這裡，就是我在三級開啟的生活領域，這個系統也是你們創造的嗎？」

「不是，你還記得上次你說自己會製作衣服的事情嗎？」

「嗯」

「其實在一開始，他們就猜測你身上可能有某些系統程序，所有人都以為那個程序系統是遊戲內部的升級系統，直到你給李貫州製作了第一套衣服，坦白來講，你製作的並不是衣服，而是盔甲又或者稱之為法袍。我們這才發現，你身上的系統並不是遊戲所能創造的，它要遠遠比遊戲的簡單程序高級複雜很多，而它的創造者極有可能就是我的哥哥葉塵風」

葉重陷入沉思，怪不得系統中的成就列表中有著眾多遊戲中不可能存在的任務成就，抵達地獄之城就是其中之一。看來那隻無形的大手就是葉塵風，是他在我的回憶中安插了虛假的記憶，並且植入了這個系統，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人又去了哪裡？那個孩童和剛剛的老者都詫異的問過自己，「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難道我應該是他嗎？他們這麼判斷的依舊又是什麼？

「講講你是如何解救的婧宸姐姐吧」安娜轉過頭，望向葉重，好像臉上還流露出壞壞的笑。

而此刻的p城之中，眾人看著藍色淡霧中坐在院子中的兩人你問我答。

「他沒有記憶，看來不像是葉老大的分身啊」李貫州雙手抱胸緩緩道。

「你怎知道這小子沒有說謊？我看他啊，精的很呢」修羅胖子點了顆煙，深吸一口。

「你個死胖子能不能抽煙，這麼多人呢！」長安厭惡的道。

「這是我家，你管的著嗎你！老青你把你那大屁股挪一挪，擋著我視線了」

院子內，葉重坐靠在木床床腳，調整了下姿勢，緩緩繼續道；

「我當時還在遊戲對局當中，心臟突然開始疼痛起來，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握住一般，殺了一名敵人之後，升到了四級，然後就莫名的被送到了地獄之城，當時看著那般末日的景象我真的震驚了，也看到了她與很多人對抗，我知道心臟疼痛的根源就是她！」葉重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繼續道：

「當時我根本沒有什麼反應措施，就被一名老頭用法術直接殺死了，是的，應該是直接死了，然後我就聽到了腦海中的一道聲音，開啟覺醒系統。瞬間無數的信息海水一般湧入我的大腦當中，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閃電在血管之中流動，自己的心臟就像一個巨大的旋渦一般，緩慢的轉動著，隨著每一秒的轉動，好像都有著什麼東西在毀滅，或者重生，而我對面的那個孩童，他叫李沐風，你應該認識吧，我只是看了他幾眼，就發現了他的問題，孩童不是他的真身，身後的八人也全部都是假的，他們的真身好像都在很遙遠的地方，被囚禁了。隨後我就和李沐風打了起來，可是他打不過我，被我殺死了」

這次輪到眾人驚掉了下巴，p城的修羅手指已經被燙出了焦味兒，卻仍然看著淡霧之中的葉重，一身漁民打扮的長安咽了口吐沫，殺掉一個沙域領主，怎麼跟小孩過家家似的？這麼隨意的就說出來了？分身？分身！分身那他么也是領主級別的分身啊！

「那個，很容易嗎……」安娜錯愕的問道。

「不難，怎麼了？」

「哦沒事，你的覺醒系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不光安娜，眾人此刻亦是聚精會神，屏住了呼吸，等待葉重的回答。

「覺醒系統不是我可以主動開啟的，是被動的，我並不了解，而且，上次開啟也只是維持了二十分鐘而已，你幹嘛這樣看著我？」葉重看著安娜小嘴微張發愣的表情甚是可愛，便用手誇了誇她的小鼻子。

「你是怎麼打敗他的？像這樣嗎？」說著安娜揮了揮小拳頭。

「額…我有武器的」

「什麼武器，是不是一把青色的巨劍！大概這麼長？然後上面隱約有山嶽河流，劍穗上有一條粉色的絲帶？」安娜站起身，極力的伸開手臂比劃起來。

「是一道閃電，龍形的閃電……不是巨劍，也沒有粉色的絲帶」

「閃電？閃電是武器嗎？你一直待在身上嗎？不會電到你自己嗎？」

「我當時和它有一種感應，我一伸手，它就來了，我不帶在身上的…至於會不會電到自己，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反正當時我沒什麼感覺…」

p城。

「哎這個柳憨憨！問的什麼問題？難不成自己的武器能把自己給電死？問關鍵問題！關鍵問題啊！」修羅扔掉煙頭，用力跺腳踩滅。

「死胖子你催什麼催！不服你去問啊！」李貫州居高臨下的看著修羅，一副找架打的樣子。

「龍形閃電……」老者陷入沉思。片刻之後狂笑起來。

「好一個葉塵風，妙哉！善哉！」

「老頭你發現什麼了？」一名俊俏黑髮青年急切道。

「從今天開始別叫我老頭了，我年輕的很呢」說完老者大袍一揮，淡霧散盡，轉身大笑離去，而老者的白髮竟然慢慢變成了黑色，佝僂的要被也慢慢直了起來！眨眼之間，從一名年邁老者，變成一十七少年模樣！好不風流！

「到底發現什麼了？」俊俏青年高聲向少年喊去。

「雲螭，你不覺著姓葉青年的龍形閃電與你龍魂槍很相似嗎？哈哈哈！他回來了！！」說罷少年御空離去。

而名為雲螭的黑髮青年縱身一躍也消失於p城，片刻后，p港處一道白光衝天，隱隱龍嘯，撼天動地之威。

「你終於回家了」中年女子掩面而泣，木訥漢子抱住妻子，傻笑起來。

「看來你這次真的要好好研究研究這個遊戲了」中年女子看向丈夫，緩緩的道。

「嗯，不急不急，咱們先回家吃飯吧」

「嗯，好」

第二世界，綠洲，地華天寶，人聲鼎沸，偶有大雁橫空而過，留下雁鳴，在市井小巷之間活著人聲傳盪開來，如果第二世界的海島是世外桃源，那麼這裡，就是最具人間氣的凡塵，這是一座類似於古代風格的小城，茶樓、客棧、風月地，一應俱全，街上有著雙目失明的老者坐於一方桌之後，旁邊立著一塊紅布幡子，上有一對聯。

上聯道：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

下聯寫：測風水堪六合，拿袖中乾坤。

橫書：濟世神仙。

看其架勢頗具仙風道骨，亦有年輕女子上前卜卦姻緣。街上攤販星羅棋布，而若有在世仙人細觀之下，可見其攤販商位似乎包含卦象之理，幾個孩童嚶嚶呀呀相互追逐，也有錦衣白馬貴公子踏街遊行。飯館的活計小二兒，肩披抹布站在門口招攬著生意，而店內的老闆則立在櫃檯之中，撥著算盤，嘴中不時叨咕著盈利八兩八……

如果葉重看到此景，定會驚呆，這綠洲版圖分明就是遊戲中的雨林！可面積竟大上百倍有餘，建築更是煥然一新，風格全然不同，說這裡是古代，沒人會不信。

綠洲，顧名思義，草木之州，綠意盎然，生機勃勃。此刻綠洲極北天域劃過一道光亮，鑽進連綿無盡大山之中，山洞內，黑袍男子將手中服飾華麗的風嘲丟在地上，隨後走到洞口處，放眼望去，十萬無盡大山，風和秀麗，如天造之國。黑袍男子一口唾沫用力甩出幾米遠大呼一聲：

「老子終於回家啦！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