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無助的楚喬
她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此刻，抬起頭看到俊朗的少年，元淳的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來。
似是夢囈，亦是安心，她笑哭道：「燕洵哥哥，淳兒好想你。」
燕洵看著懷中痴笑的傻姑娘，內心好似春風拂過一般，清涼沁人。
「傻丫頭，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燕洵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
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密動作，元淳頓時羞紅了臉，小手用力地抓著裙角，顯得手足無措。
燕洵瞧著她緋紅的雙頰，眼中露出一抹笑容，打趣道：「淳兒，也知道害羞了。」
「哼。」元淳跺了跺腳，被他打趣了一下，不由地那股羞意更為濃重，下意識地將他抱得更緊了。
「燕洵哥哥真是壞死了。」她不敢抬頭去看眾人，埋著頭好似鴕鳥一般。
「哈哈。」他看著極為嬌羞的少女，也不再去逗她，朝著身後的眾人說道：「回城！」
燕洵摟著她輕輕一躍，騎在了馬背上。
這時，元淳緊繃的心才稍稍輕鬆一些，敢探出腦袋好生看著他。
「要是能一輩子這樣，看著燕洵哥哥就好了。」少女的心一時之間飛得更遠了。
........
紅川的城頭上，守衛士卒看到遠遠行來的大軍，目露尊敬與狂熱之色。
先前，燕洵大敗元徹十萬大軍的消息早已傳回，而在這些士卒的心中，燕洵就是燕北的神。
大軍進城，馬蹄聲響徹在街道兩旁，頓時間鴉雀無聲，人們紛紛駐足行禮，歡迎這些燕北的守衛神回家。
普通百姓心中自然知曉，是誰在保護他們，也知曉是誰打退了來襲的魏軍。
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出來擾亂大軍行進的步伐。
人群之中，一直有幾個人的視線彙集在燕洵與元淳的身上。
一旁的仲羽靜靜地看著那處，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看來世子心中算是接納元淳了。
而不遠處的楚喬怔怔望著煙塵起處，那人那馬，懷著抱著流星劍。
她望著一同騎馬的二人，眼中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說起來她從沒反對過元淳和燕洵二人。
這般結果也早已在預料之中了。
只是不知為何，心中卻覺得有些空蕩蕩呢。
大軍漸行漸遠。
良久，她忽然微微蹙眉，因為之前那抹莫名的心思，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有點落寞感，似乎可笑至極。
緩緩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朝著遠處走去。
一陣酸楚，從楚喬的心頭掠過。
楚喬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她好似漫無目的一般。
熱鬧的人群，道路兩旁行人如梭，過了一會兒，她不知怎得走到了燕洵府外。
楚喬看得怔了。
以至於夏雨忽至，仍渾然不覺。
傍晚時分，一切都安頓好之後，燕洵撐著傘準備出府去看看楚喬。
當他剛踏出府門，突然發覺雨中不遠處一道視線怔怔的看著自己，被雨淋濕，仍似渾然不知。
他定眼望去，愕然的望著雨中那道人影。
「阿楚，你怎麼在這裡？連傘都沒有帶。」燕洵急忙走上前去，一臉關切的問道。
楚喬一愣，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燕洵已經衝上前來，將雨傘遮在了自己頭頂。
楚喬猛然驚醒，那冷峻瘦削的面龐，雙眸中關懷沉著的光芒，讓她一怔。
她慌亂的說道：「啊，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裡了，一下子忘了時間。」
蹩腳的借口，連著慌亂的神情，任誰一看都知道她在說謊。
燕洵看著她一抹慌亂的神情，不由地怔忪片刻，他猜不透眼前少女的心思，問道：「這可不像你的性子，有什麼話不能和我說嗎？」
一邊說著一邊定定瞧著她，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心事。
楚喬看見他關切的模樣，臉龐俊朗而懵懂不知。
楚喬卻半點歡喜也沒有，只覺得心頭充滿了心酸與痛苦。
直到此時，她方才知曉，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在自欺欺人。
她早已經愛上了眼前這個與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少年。
她不知道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是何時，她也不想知道。
這副關切的模樣，與先前他與元淳一同騎馬的模樣交相呼應，浮現在自己眼前，好似烙鐵烙著她的心。
楚喬突然感到可笑，她忽然笑了起來，原來自己也是這種自私的人。
一時之間，除了心酸，楚喬還深感不甘。
元淳為了燕洵可以放棄一切，不顧生死前來燕北，也可以當著所有人說出心裡話。
而她呢。
她卻只會將這份感情埋在心中，從不吐露半分。
楚喬想起了，那一日渭水河畔元淳昏迷的身影，她苦笑了一聲，或許這便是最好的結果吧。
若元淳是自私自利，驕橫蠻作之人，楚喬定然會毫不在意，因為她知曉燕洵是怎樣一個人。
可偏偏她不是。
不顧生死，視燕洵為生命中最為重要之人。
於她而言，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便是她的真實想法。
她決定成全二人，這份不曾吐露的情感還是深深埋在心裡吧。
沉默半響，楚喬攏了攏被水淋濕的長發，臉上綻放了一抹笑容：「我怎麼會有事呢，還是先送我回去吧。」
燕洵看著前言不搭后語，行為怪異的她，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只好點了點頭：「那好，看你被雨淋的，小心別生病了。」
「我知道，你好煩啊！」
油傘之下，二人在雨中邊走邊鬥嘴，偶爾傳出幾聲歡笑，響徹在街道之中。
不多時，兩人已走到了府外。
燕洵撐著傘將她送入房間后，沒有多留片刻，徑直返回了府中。
楚喬聽著走遠的腳步聲，靠在門上的身子無力落了下來，癱軟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雙眸汪出兩泓淚光，默默地看著空曠的房間。
這一刻她無比的痛恨自己的軟弱，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成這個模樣。
她忽然有些討厭這個軟弱的自己了。
從前那個堅毅，一往無前的自己好似消失不見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般自責質問的內心，這樣無助的自己，楚喬越來越迷茫，也越來越痛苦。
從前覺得元淳愚蠢而幼稚的行為，有些可笑。
到了這一刻，她忽而有些理解對方的行為了。
「原來這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