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錦盒
第二天,男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腳下跪著一個男孩。男子定睛一看,這不是昨天那個教他學劍卻拒絕了自己的男孩嗎。
男子伸了個懶腰,問道:「你跪在這幹什麼?」
男孩道:「找你學劍。」
男子道:「可以,十枚銅錢。」
男孩從兜里掏出六枚銅錢,攤在手中,對著男子說道:「只有這些了。」
看中那六枚銅錢,男子微微皺眉,心想這點錢還不夠買兩壺酒,不過卻是想起了昨夜的紫光,來了興趣道。
「你那啞巴妹妹呢。」
聽到男子提到自己的妹妹,男孩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被人抓走了。」
「哦?被誰抓走了。」男子問道。
男孩只知道抓走自己妹妹的是兩個少女,別的一無所有,正準備搖頭的時候,突然想起她們之前的談話,說道:「被雪寒宮抓走的,抓走我妹妹的是兩個少女。」
聽到雪寒宮三個字,男子從樹枝上坐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雪寒宮么……」
「有意思。」
隨後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問道:「你為何學劍?」
男孩道:「變強,然後去找回我妹妹。」
男子道:「行,我不收你錢,但是以後你要把雪寒宮的聖女抓回來當媳婦。」
男孩道:「我只要我妹妹。」
男子無奈道:「那行,十枚銅錢。」
男孩想到自己手中只有六枚銅錢,於是答應道:「好,我答應你,以後去雪寒宮抓個聖女回來當媳婦。」
男子大笑。
「好,我教你。」
「砰、砰、砰。」
男孩對著男子磕了三個響頭。
看到男孩額頭上清晰可見的淤青,男子沉聲說道。
「沒想到我齊孤雲,將死之人還能收到一個徒弟。」
說完,齊孤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答道:「我叫狗剩。」
齊孤雲從樹枝上跳下,擰起狗剩便往一處大山而去。
這一年,狗剩十二歲,小葫蘆十一歲。
……
「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要站如松,坐如蔥。」
「啊呸,要站如松,坐如鐘。」
齊孤雲看著山崖上練劍的狗剩,灌了兩口酒,老臉一紅,說道。
自狗剩被齊孤雲擰到山上練劍已是五年有餘。當年的小狗剩,如今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在這五年的時間裡,狗剩學得了齊孤雲諸多劍法,現在的狗剩,已經是大狗剩了。
狗剩聽著齊孤雲的話,絲毫不敢鬆懈,將腰挺直,站得真如松一般,然後繼續舞動著手中的木劍,齊孤雲見狀,直接罵道。
「你看看你都練的什麼,你是我教過的徒弟當中最差的一個。」
狗剩沒有反駁,只是等著齊孤雲繼續發話指正自己。
和往常不同,這次齊孤雲並沒有指正狗剩,而是問道。
「你可知天道分十境,你現在在第幾境。」
狗剩搖了搖頭道。
「天道有十境,知命、洞察、感悟、徹地、天衍、陰陽、造化、問劫、輪迴、天命,你在第三境。」
「那雪寒宮的人呢,他們在第幾境。」
「第八境。」
「我什麼時候能到那個境界。」
「以你的資質,至少也得七八十年吧。」
「我等不了那麼久。」
「那你可以去滄瀾學府,那裡可以幫你加快提升修為。」
狗剩記住了滄瀾學府四個字,轉頭便走。
「你這麼著急去哪?」齊孤雲問。
「滄瀾學府。」狗剩說道。
「那行,順便幫我辦點事。」齊孤雲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了狗剩,道,「反正你也要去滄瀾學府,幫我交給一個老頭,他叫雲滄生。」
狗剩收起了錦盒,嗯了一聲,繼續邁起了步伐走著。
「對了,有時間替我把劍贖回來。」
齊孤雲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為什麼不去贖?」
「老了,不想動。」
「不贖。」狗剩直接拒絕,前幾天他還看見齊孤雲跑去山上搶那些猴王釀的猴兒酒,這會說他老了,打死他也不信。
狗剩走到半山,朝著山頂喊道。
「你劍當在哪了?」
「忘了。」
「……」
「還記得劍長什麼樣嗎。」
「也忘了。」
「……」
「不過那劍叫眾生意。」
「沒聽說過,很有名嗎?」
齊孤雲只是一笑:「算不上有名,只是誅過仙、斬過魔、弒過仙、降過龍罷了。」
狗剩不答,繼續往山下走去。
等狗剩徹底消失在齊孤雲視野之中,良久,齊孤雲卻是吐出了一句話。
「傻小子,你怎麼就不問問我是什麼境界呢?」
「那你什麼境界?」
突然從齊孤雲背後傳來了狗剩的聲音,直接讓齊孤雲嚇了一跳。
「你怎麼又回來了?」齊孤雲問。
「我有東西忘給你了。」狗剩將手中的兩壺猴兒酒遞給齊孤雲,然後問,「你什麼境界。」
齊孤雲想了一會,說道。
「算是第一境吧」
狗剩哦了一聲,顯然是不太信齊孤雲的話,這附近山上的猴王便是他都難以對付,可是齊孤雲每次去搶酒就如同散步一般輕鬆,這可不像第一境能做到的,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只知道齊孤雲是他師傅就夠了。
「對了,以後你出去了,可別再叫狗剩這個名字,我給你取了個名字。」齊孤雲想起了和某人的一個約定,然後嚴肅說道,「這個名字,叫齊勝。」
狗剩表面上沒有任何波瀾,但是心中卻是十分的感動,十多年了,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齊剩。
齊剩,雖然和齊孤雲給他取的名字讀音一樣,但是多年之後他才知道他會錯了意。
齊剩走到了山下,對著這座山上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默道:從今天起,我便叫齊剩。隨後便是離開了這座山,離開了這座小鎮。
看著齊剩終於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齊孤雲那裡卻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
齊孤雲拿著齊剩給的兩壺猴兒酒,正準備掀起蓋子慢慢品味。
突然。
一隻手飛快得從齊孤雲那裡將酒搶過。
齊孤雲雙眼一瞪,叫道:「怎麼,你也要來欺負我這個將死之人么。」
從齊孤雲那搶過酒的是一個白髮飄飄,丰神如玉的男子,男子說道。
「我可不敢欺負你啊,齊副院長。」
說著,男子便將手中的酒打開,喝了一口。
「入口柔,一線喉!」
男子贊道,接著又喝了一口,說道。
「洋參,鹿茸,五種糧食,好喝又大補。」
然後直接咕嚕咕嚕的喝完了一整瓶,似乎並未過癮,又將目光放在剩下的那一瓶中。
齊孤雲哪還不知道眼前這男子饞自己手中剩下的一瓶酒,直接揮了揮手,一副你莫挨老子的樣子,說道:「哎,我徒弟給我的,要喝呀,讓你的徒弟給你弄去。」
「下次還你兩倍,哦不,三倍。」男子一回味起酒的味道,把持不住,直接示意道,「滿上滿上滿上滿上。」
齊孤雲也不再推脫,直接將酒蓋打開,倒給男子。
……
夕陽西下,齊孤雲和那位男子皆盤坐在了山崖邊。
男子將手中已經喝空的酒壺放在一旁,想到齊孤雲交給了齊剩的錦盒,問道。
「你就這樣把那個錦盒給他了,你也不怕他打開?」
齊孤雲想到那個錦盒早就被自己用元神之法給封住,安心說道:「那個錦盒豈是一般人能打開的,更何況他連元神都沒有,更不可能打開得了。」
男子聽到齊孤雲如此說,也放下了心,然後說道:「你給他這個名字,你就不怕那位生氣?」
談到名字,齊孤雲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望著天空,嘆道:「名字而已,若是他能到那一域,讓她知道又如何?更何況,我齊孤雲的徒弟,被叫做狗剩,不夠文雅,說出去也是丟我的面子。」
男子笑道:「我倒是覺得狗剩挺不錯的,再說了,現在這一域除了那幾位掃地養花種田的閑人,還有誰能記得你。」
說到那幾位閑人,齊孤雲似乎想起了往事,緩緩將頭低下,喃喃道:「也是,一百多年沒回來了,沒人記得也好,也免去了一些煩惱。」
男子也是一陣黯然,想當初,眼前這人也是一人一劍打得各國服氣的主,沒想到如今卻是整日以酒作伴,滿是頹廢之意,雖說也收了一個徒弟,不過看他將錦盒也交給了他徒弟,不知是否真如他所言,是個將死之人。
……
齊剩自小鎮而出,一路向北而去,關於齊孤雲口中所言的滄瀾學府,他卻未曾聽過,他只知道他現在所處的地界屬於夏王朝,若是滄瀾學府不在這夏王朝中,他也只好去他國尋找了。
走了半天,齊剩將手中的木劍放下,盤坐在了一塊青石之上,從懷中取出了錦盒。
將錦盒拿在手中細細觀察,錦盒是個長條形狀,上面有著一些特殊的條紋還有兩個大字,齊剩雖看不懂那些條紋,但是那個字卻是認識的,錦盒之上赫然寫著滄瀾兩字,至於盒子里有什麼,齊剩似乎沒有興趣。
看著錦盒的形狀,齊剩又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當初那串糖葫蘆,將糖葫蘆和錦盒放在一起比較,錦盒剛好可以放下那串糖葫蘆。齊剩直接動手,打算將錦盒打開,但是錦盒如同磐石一般,紋絲未動。
齊剩並未放棄,繼續扣動著錦盒,錦盒上的紋路彷彿被激活一般,充滿著紅光,然後籠罩著錦盒,瞬間,紅光分散成絲絲紅線射向齊剩雙眼。
在紅色光線進入齊剩的雙眼時,齊剩的腦海之中似乎某樣東西被觸動,在齊剩略微失神之後,紅色光線又從齊剩的雙眼中返回到錦盒上。
「咔。」
錦盒被打開,在錦盒裡是一支和手指差不多長度的柔軟卷狀物,將卷狀物拿出,齊剩將糖葫蘆放進去,蓋上盒蓋,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然後將卷狀物包好,拿起木劍,從青石上起身跳下,繼續向著北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