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古怪四叔
楊鋒突然眼珠一轉,也學著蕾兒的樣子,走過去一把拉住中年人的胳膊,搖晃道:
「四叔,您就別怪我們了,好不好?」
程耀立馬也附和道:
「四叔,您就兩隻胳膊,被他們都抱了。您要再不高興,我只能抱腿了。」
中年人終於「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挨個在三人頭上敲了一下,那繃緊的兇惡表情也緩和了許多。嘴裡輕輕罵道:
「你們幾個小東西。」
隨後看向女孩,說道:
「蕾兒,給幾位哥哥倒點兒水。」
蕾兒歡快的答應一聲,去了。
中年人扭頭看向關家傑說道:
「孩子,你也過來坐下吧。」
關家傑不敢遲疑,點點頭,仍是低著頭走到最近的凳子邊坐下。
程耀和楊鋒也一左一右坐在中年人的兩邊。
關家傑此刻像被三堂會審一般,坐在三人的對面。
中年人打量著關家傑問道:
「孩子,你姓什麼?哪兒的人?」
說話的語氣也溫柔了許多,像個和藹的長輩。
關家傑忙答道:
「回四叔的話,我姓關,老家是關庄的。」
由於緊張,他回答的極其禮貌。
誰知中年人突然臉色大變,拍桌子站了起來,吼道:
「關庄的?媽的,那地方沒有個好東西。你走吧!不管有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
說完轉過臉去。
程楊二人均是一驚,顯然他倆也沒想到,四叔會對關庄人有如此成見。
關家傑也是嚇得一激靈,小聲辯解道:
「其實我爸當兵回來就搬出老家了。我從小就是在鎮子里長大的。」
中年人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根兒就是關庄的根兒。搬到到哪兒,都變不了。」
「等等,你爸還真當過兵?」
中年人一愣,追問道。
關家傑忙點點頭。
中年人又恢復了冷冷的樣子。
但是關家傑注意到有那麼一瞬間,中年人嘴角流過一抹微笑。
「好啦!」
中年人又坐回凳子,問道:
「你們兩個誰來敘述事情的經過?」
程耀給楊鋒使個顏色,楊鋒點點頭,說道:
「是這樣的。這個小子今年剛上高一,卻把我們學校的一個大人物給打了,所以想來您這兒避避難。」
中年人冷笑一聲,
「你們學校還有大人物?不就打個架嗎?還至於出來避難,又不是殺了人。繼續說,我看看是哪個大人物?」
楊鋒自知失言,吐吐舌頭,調皮的笑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馬進財的兒子。那小子現在跟著東關老大張劍鋒的外甥混,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
中年人無奈的搖搖頭,
「鋒兒,你說事兒就說事兒。別給我加那麼多的詞,他張劍鋒當年只是個小跟屁蟲。
不過說到馬進財,他當年剛來咱們縣城的時候,可是給我們下過跪的。
如今在縣城也算有身份的人了?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
楊鋒老臉一紅,繼續說:
「總之就是這麼個事。嗯,我和耀哥的意思是,想讓這小子在你這兒待幾天。算是躲躲風頭,其他的事我們回去找豹頭哥處理就行。」
程耀在一旁也符合道:
「對對對,我們找大哥跟馬進財談。事擺平了,就來接他。」
「唉!」
中年人突然長嘆一口氣,眼神充滿了慈愛,看看楊鋒說道,
「孩子們呢,沒想到還是走了我們的老路。難道沒看見我們老幾個,落得如今的下場?
別怪四叔說你們,在學校怎麼混都無所謂,但是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線。」
在座的眾人一起點點頭。
「行了,人給我留下吧!至於其他的事,我不願意過問。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老了,我也累了。他們幾個都走了,他們舒服了。有時候我是真的也想隨他們而去,但是不行哪!」
關家傑注意到,中年人在講述這些的時候,眼圈裡好像有淚珠在打轉。
他越發確定了之前的想法,眼前這個他們叫四叔的中年人,絕對是曾經轟動一時的老混混。
突然,程耀和楊鋒不約而同地齊齊跪下。蕾兒也跟著跪下,早已泣不成聲。
關家傑看到如此場面,也跟著跪了下來,心裡也是一頓感傷。
想到中年人剛才說的「隨他們而去」那句話,莫名的想到了死去的爺爺,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在場的人都是一驚,茫然的看向他。
本來每個人都很傷心,沒想到關家傑竟然比他們哭的還傷心,都愣了。
四叔嘆了口氣,說道:
「這孩子感情太豐富,怕是以後會因此而誤事。也可能會被最親近的人傷害,他太單純了。」
關家傑一聽自己這配合的有些過了,於是趕忙抽抽鼻子,停止哭泣。
四叔也抬起手,擦擦老眼,看著關家傑問道:「孩子,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想做一個混子,難道做混混真的好嗎?你知道他們最後的下場嗎?」
關家傑愣愣地磕了個頭,跪著說道:
「上高中以前,我一直都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是我知道,男人不能一直這樣窩囊下去。
以前我受人欺負,從來不跟家人說,也沒想過反抗。
但我現在長大了,我不能一直受別人欺負。」
「唉!年輕人哪!就是熱血。」
四叔搖搖頭看著他,隨後示意他繼續。
關家傑也繼續說道:
「自從動手打了馬躍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不想就這樣窩窩囊囊的過一生。
當然,我也知道做混混的可能都沒有好下場,但是與其受人欺負,不敢反抗。
我會選擇轟轟烈烈的人生,我已經暗暗發過誓,要做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求四叔幫我!」
說完,關家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直視四叔的目光。
這一句話引得眾人都大驚,楊鋒和程耀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小子,竟然心裡又如此的抱負。
也許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四叔倒沒表現出任何的意外,跟關家傑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
「好小子,跟我們當年幾乎一模一樣。既然有如此抱負,那麼別怪我對你要求嚴格。
我可以幫你,但是要看明天的考驗,要是不過關,請乖乖的給我滾蛋。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