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馬與巫師

一場稱不上恢宏的血腥之戰眼看就要結束了，誰都沒有注意到天空中飛來了一片透明的雲。

那是一匹天馬，既可以騰雲駕霧，也可以隱身，是鴻蒙世界極為珍稀的物種，產自精靈王國的潘帕斯草原，存世量不超過100匹，被稱為精靈國王的坐騎。

駕馭天馬的是一名二等灰袍巫師燧。

他留著長長的灰白髭鬚，穿著粗麻的袍服，身材肥胖而短粗，五官扁平，看上去就是一名人類中最為平庸的智人。

一個第二等級的灰袍巫師並不能隱身，並且神力有限，但因為駕馭著這匹極為珍稀的天馬，他的神力得到了成倍的提升。

他並非偶然路過這片介於阿嘎火隅與陳塘蕨類森林的天域，而是受命前來，當他遠遠地瞧見陌的靈魂正在飄散，珍貴的微晶石也隨之化為虛無，痛惜地詛咒：讓昊埃爾法女王見鬼去吧！我永遠不會感激她借給我天馬！

燧的眼睛里滾出眼淚，喉嚨里冒出怒火，接著便如一個普通智人般魯莽而野蠻地在天馬的臀上刺了一劍，「哇哇」大叫著扎入了魔族與猿人的軍陣之中……

挨了一劍的天馬不得不顯出原形，狂怒地嘶嚎一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扎了下去。

魔山從馬背上高高躍起，正要去捕獲陌的靈魂與微晶石，燧突如其來地朝他的天靈蓋拍出一掌。

鼓盪的能量風旋形成一道巨大的掌印壓向魔山。

魔山將右手緊握的開山斧交至左手，直接用一隻肉掌與燧對招，瞬間亦形成一道陰柔與剛勁並蓄的巨大掌印。

「咔嚓！」

兩道掌印相撞，空間斷裂，緊接著便是一片寂靜。

燧的身影掉下馬鞍，朝空中翻滾而去。

魔山躍起的身影僅僅往下跌落了幾尺分，雙腳在馬鞍上一蹬，繼續向上躍去。

如果沒有意外，陌的微晶石將落入魔山之手。

但是……

鼓盪的兩股真氣碰撞之下天馬的身形只微微地偏了些許，它沒有理會在空中翻滾叫喊的燧，直接朝陌撲了過去……

在魔族捕獲陌之前，天馬隱形的翅膀扇動一股罡風，將陌的靈魂和微晶石拍回體內，接著一口咬住陌的腳踝，變成一道隱形的能量風影，空間扭曲，快速地撲向遠處正在墜落的燧……

魔山晚到一步，狠狠地朝空間波動之處劈了一斧，空間碎片「撲簌」落下，卻沒有傷及天馬分毫。

魔山手中的開山斧脫手而出，飛向在天空中旋轉下墜的燧。

空間扭曲，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山氣急敗壞地望著燧消失的那片天空，手掌緊握，開山斧「嗖」地一聲回到掌中。

…………

「無能的天馬……如果不是你將我甩出馬背，輪得到你這個畜生大出風頭嗎？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證明燧的無能，天馬的無所不能……」

燧碎碎念。

天馬置若罔聞。

如果計較燧的碎碎念，它早就氣得吐血。

沒奈何，誰叫它只是一匹天馬，而那人得到了精靈女王昊埃爾法的授權。

天馬雖然是精靈王的坐騎，但昊埃爾法也經常將它們交給其他人駕馭。如玫瑰長公主昊安安、花椒王子昊茶茶、精靈大巫師豆豆以及其他一些貴族或者勇士，包括這一回被派的對象灰袍巫師燧……

這些人，除了那些忠勇的勇士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般愛惜天馬，都把胯下的天馬當成沒有思想的畜生，只不過是一頭更為珍稀的畜生……

風捲起翻滾的黑雲，濃郁得猶如拋灑的墨汁。

黑雲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成形，掀起一道道能量漣漪。

天馬有些驚懼地望了一眼那一片天域，輕輕地嘶鳴了一聲，改變飛行的方向，想要繞開那一片黑雲壓陣的詭異區域。

「該死的東西，你往哪兒去？我們的目的地可只有一個：精靈王國。混蛋，你連家也不回了嗎？」

燧惱怒地在天馬臀上的傷口拍了一掌。

天馬痛不可當，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狂飆而起，仰脖嘶鳴。

「嗆！」

僅僅幾秒鐘的延遲。

黑雲中個一道數千丈的黑魔閃電直撲過來，毫無懸念地擊中天馬。

一羽隱形的翅膀被劈掉一小半，馬背上被劈開一道數尺長的燒灼傷口，傳來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道……

天馬身子哆嗦了一下，但依然保持著飛行的姿勢……

「快，可惡的掉頭，連調頭也不會了嗎？我要去埃爾法女王那兒告你瀆職……」

燧口水四濺。

天馬沒有時間與燧廢話，因為它覷見一道新的黑魔閃電正在成形。

可是，它已經無法進行躍遷，因此，它註定再一次被閃電劈中。

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絕望，一顆蛋大的淚珠滾出眼眶……

「轟！」

第二道閃電寬度達到百丈，掀起無可匹敵的能量風暴，空間被撕裂開來，露出一道無底深淵。

「啊！」

燧大聲叫喊。

來不及詛咒天馬，身子已經騰空而起。

緊跟著他飛出馬背的還有處於昏迷之中的「快劍」陌。

「嗤！」

剛將馬背上的乘客拋開，閃電如一根標槍襲來，天馬的身子瞬間便化作虛無。

「桀桀桀……」

魔山仰望著天空狂笑。

在他身邊，一個身穿黑色斗篷、雙手結印的身影抬起頭來，眸子里流轉著閃爍的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