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倒霉燧
「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你是個巫師……」
「不記得……」
「巫師叫什麼名字……」
「燧!」
「燧是誰?」
「不知道……」
「巫師是誰……」
「不記得……」
「燧是誰……」
「我,是……我。」
……
燧懊惱地敲打著自己的頭:「叫你瞎說,叫你瞎說……」
橫財與阿發「咯咯」地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難道你們從好幾千米的天上掉下來過嗎?不是我好運還活著,並且沒有得重症腦震蕩,請問你們有機會審問我嗎?就憑這一點,你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哩!」
燧惱火地一腳踢向精鋼製作的鐵籠。
鐵籠「哐當」地響了一下,車子一頭翹了起來,平置在車上的鐵籠急速地滑動……
「喂,喂,快阻止它!」
燧大喊大叫。
鐵籠一旦從牛車上滑下來,肯定會翻個個兒,燧說不定會摔得鼻青臉腫。
「哈哈哈……」
橫財、阿發與幾名打手樂不可支。
陌和格多臉綳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鐵籠沒有繼續往下滑,四角綁在牛車的車幫上,不可能滑下去。
「所以我叫幸運燧……」
燧「哈哈哈」地大笑,聲音蓋過了橫財與他的爪牙。
「哈哈哈!幸運的燧,幸運地害死了天馬,幸運地害死了翼龍,幸運地從天上掉了下來……哈哈哈……」
橫財臉上滿是嘲弄。
「你……竟然知道……是誰?」
燧簡直難以置信,便連陌也不知道的細節,眼前這個看似一身銅臭味的中年猥瑣男竟然知道。
他也是中年猥瑣男,他忘記了這一點。
「這用不著你管,我還知道你為什麼駕馭著天馬巴巴地趕到阿嘎火隅送死……」
橫財一臉百事百曉的模樣。
其實,他不過運用東渡寺的秘術從燧的瞳仁里找到了幾個遺留的視覺片段,然後結合東渡寺邸報上登載的每日大事記作出合理的判斷。
其實他並不知道燧趕到阿嘎火隅是要相救陌和陌懷中的孩子。他不過合理判斷燧趕到阿嘎火隅要乾的事情肯定與陌有關,畢竟,一起從天上掉下可不是一個偶然事件。
「竟然……」
燧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還知道你不叫幸運的燧,反而,叫倒霉的燧!」
橫財在燧的面前不停地踱步。
「停!」
燧搖晃著頭顱。
本來就頭暈頭痛,橫財踱來踱去的更令人頭暈頭痛。
畢竟是從3000千鴻蒙尺的高空掉下來啊,沒被摔成肉餅已經是萬幸,故此他才認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如影相隨的霉運。
「停可以,我問什麼你得答什麼,不可再耽誤時間,明日魔教的紫衫使者便會前來,我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陪著你瞎聊!」
橫財一雙眸子兇巴巴地盯視著燧。
「你們想把我怎麼樣?」
聽到魔教兩個字,燧十分緊張。巫師公會與魔教勢不兩立,魔教的紫衫使者前來地心城可不是個好消息。
他可真是倒霉!
竟然在地心沙漠的地心城也能碰見魔教的人。
「不想怎麼樣,只要你老實交待,否則,我們只能將你賣給魔教紫衫使者,《販奴公約》可沒有規定不能向魔教販賣奴隸,尤其是小批量的……」
「喂,別……」
燧的額頭上冒出無數細密的汗珠。如果讓陌和孩子落入魔教之上,那他可真成了千古罪人,星雲里的巨碑刻不了他的名字,不周山下的惡靈名錄倒能刻得了他名字。
「怎麼樣,想明白了?我們東渡寺好歹是人類世界的組織,怎麼樣也侍奉著女媧神,魔教那可是侍奉混沌大帝的異端啊!」
橫財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販奴行動的收穫可謂空前絕後!
「雲龍那老狐狸再怎麼狡猾也逃不過我販奴公會的五指山……」
倒霉燧很有可能與前一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帝墟神跡有著直接的關聯,傳說中與帝墟神跡有關的遺迹就位於蔥嶺與阿嘎火隅區域,魔王全力攻打蔥嶺也正是想找到與帝墟神跡有關的遺迹……的他可是雲龍那老狐狸的親信吶!
「我終於想明白了……」
燧傻乎乎地笑著,一副沒心沒肺賣爹當錢的模樣。
只有雲龍才能一眼看穿的燧式招牌壞笑!
「好,那我們馬上開始!你不會不認識她嗎……你們一起從天上掉了下來,還有她!她懷中的這個孩子。」
橫財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道,先指著陌,然後指著格多懷中的女嬰。
「你得問她呀,大人不是說孩子是在她的懷中發現的嗎?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孩子!我願意賭咒發誓……」
燧舉起了左手。
他雖然奉命前去保護這個孩子,但在此之前委實沒有見到過這個孩子。
「那麼,快劍,你說說看……」
橫財將信將疑地盯了燧一眼,目光落到陌的身上。
「我不記得……我好像也不叫快劍……」
陌搖了搖頭。
「那你認識他嗎,可是鴻蒙世界有名的人物……」
橫財不滿的「哼」了一聲,指著燧。
「……」
陌一言不發地搖著頭。
「信不信我摔死她!」
阿發撲過去強奪格多懷中的孩子。
「嚯!」
陌手中的短劍對準了阿發。
「你……」
阿發連退幾步,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咯吱咯吱……」
孩子笑出了聲。
「這孩子……」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詭異。
孩子笑了幾聲,一雙澄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人畜無害地望著眼前的各色人等,一副無辜的樣子。
真是一個普通至極的孩子,如果不是有一對精靈族尖耳朵,簡直勾不起橫財的任何興趣。
「撲哧!」
孩子打了一個屁,稀粑粑噴濺而出。
「怎麼說好呢……」
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咯吱咯吱……」
孩子笑得身子亂抖,小短手拚命地揮舞。
……
半個時辰之後,橫財與他的打手團隊好不容易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燧的身上。
陌和格多被打發走了,包括那個古靈精怪的孩子。
審問再一次開始。
「你是……」
「燧!」
「職業……」
「巫師!」
「來自哪裡……」
「不知道!」
「來幹什麼……」
「不記得!」
「認識雲龍嗎……」
「不認識!」
「去過位於魔鬼斷垣的巫師塔嗎?」
「沒去過!」
「該死的……」
「我是巫師,我向聯盟申請我的特權!」
「你怎麼證明你是巫師……」
「我的巫師袍……巫師袍呢……」
「任何在36個時辰內證明不了自己身份的人都可以販賣成為奴隸,誰叫你運氣好遇上了證照齊全的販奴大佬東渡寺……《販奴公約》可是得到巫師公會簽署的聯盟基本法律,效力僅僅低於《聯盟憲法》……」
「草泥馬!草泥馬!草泥馬……」
「還有木有素質,還是不是個巫師……」
「待我使出魔法……」
「桀桀桀,一個失去巫師權杖的巫師我們可不相信能使出魔法……桀桀桀……」
燧氣暈。
…………
在夢中燧見到了雲龍,這個一輩子掌握他命運的白袍巫師。
雲龍可不是普通的白袍巫師,他是鴻蒙世界為數不多的一等白袍巫師之一,巫師界的頂級存在。
他是在雲龍高聳入雲的巫師塔頂層得到召見的。
這可是一份難得的榮耀!
儘管因為攀爬了整整10000級台階而氣喘吁吁,幾乎癱倒在地,站在頂層的巨大玻璃窗戶前燧還是誠心誠意地向雲龍表示了自己的謝意。
「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任務,」雲龍緩緩地轉過身子,曳地的鬍鬚如無數纖細的紅蕨樹根:「你無法推託,並且也只有你才能完成神聖使命。」
「您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神聖、至高無上之類的辭彙,我最願意做的事情依舊是四處流浪,隨性而直率地活著,雖然您讓我成為了灰袍巫師……」
「不是我讓你成為了灰袍巫師,而是神,萬能的女媧神……」
「但是,人人都知道,我是倒霉的燧……您難道沒有聽說過嗎,都說您老全知全覺的啊……」
他倒是沒有說假話,特別是最近幾年,「倒霉燧」這個名頭至少在人類世界可以稱得上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被人稱作「倒霉燧」源自一件一件幾乎不值一提的小事件,慢慢的,無數這樣的小事件疊加起來,終於有人得出結論:原來燧就是一個倒霉蛋!誰跟燧沾一點邊,也會倒霉。
很快,「倒霉燧」的名頭便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大歷史事件中得到了驗證。
比如,隨同巫師使團出訪不周山神域,被魔族利用,放出了封印萬年的九頭蛇怪……
比如,成為第一個被人類世界驅逐並差點被處以火刑的駐地巫師,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著被驅逐的光輝經歷……
比如,被派去蔥嶺刺探妖族與魔族的戰況,竟然被數名獸人傭兵當成了蔥嶺特有的巨型石蛙下了油鍋……一隊傭兵捕獵巨型石蛙時燧不過正巧赤身裸體在一塊巨石之上攤手攤腳曬日光浴而已。
如果不是雲龍掐指一算,穿越時空及時趕到,從油鍋里撈起燧,燧早就成了獸人嘴裡美滋美味的油炸樹蛙。那可絕對是整個鴻蒙大陸一等一的美味,肉多骨少,鮮嫩多汁。
被雲龍從油鍋里撈起后,燧痛哭流涕地吃起了樹蛙,然後在雲龍的床榻前跪了整整10個晝夜。
雲龍不得不接受不接受「倒霉燧」這個既成事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委燧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