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瞳之路

不知為何，石毅聽到重瞳女的這聲嘆息，也有一種心痛和遺憾，似乎是二者之間產生共鳴。

他順著重瞳女的目光看去，重瞳開啟，赫然看到一小段時光碎片。

第一片碎片中，重瞳女還是個孩子，僅有三四歲大，卻已經沒有了孩童稚氣，她和一個中年男人共同種下一棵柳樹。

第二片碎片中，重瞳女已經長大了許多，她生活的時代發生異變，重瞳女和中年男人一同帶領人族迎戰。

第三片碎片中，中年男人走在一處堤壩上，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重瞳女面色平靜，目送中年男人離去。

第四片碎片中，重瞳女遭劫，近乎隕落，柳樹獻祭自己為重瞳女掙得一線生機。碎片最後，重瞳女抱著一塊幾乎徹底乾枯的柳樹走出異域殺陣。

碎片很模糊，且極多，石毅僅僅看到了部分就感到驚駭，他似乎得知了了不得的事情，近乎貫穿完美古史。

他也明白了柳神為何和那名准仙帝相識卻不識准仙帝路，那一劫讓柳神近乎徹底泯滅靈智，忘卻昔日一切。

重瞳女眼中，時光碎片繼續飛出，柳樹隔了無數歲月後終於再次發芽，那時萬族共尊重瞳女為人皇，她率領萬族和異域為戰，戰況慘烈，彼時的九天十地還是一片完整的大陸。

石毅抱著驚駭的心情繼續看著，直到看到重瞳女和異域一個同樣長著重瞳的男人相遇，二人爆發驚天大戰，都想擊殺對方。

兩人實力都很強，強到時光碎片都記錄不下他們戰鬥的場景，但是時光碎片最後一閃，石毅清晰的看到一桿黃金長槍突然從背後出現，穿透了重瞳女的心臟。

下一片時光碎片中，陪伴重瞳女長大的柳樹發狂，衝進異域戰場，殺了七進七出，奪回重瞳女屍體，九天十地大慟，共祭人皇。

到這裡，時光碎片慢慢幻滅。

石毅心中宛若九天雷霆炸開，他是知曉完美世界的人，他甚至能通過這些時光碎片猜出重瞳女的一生。

「看到了嗎？」

重瞳女說道，聲音依舊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波動。

石毅面色沉重，點了點頭。

「重瞳者，乃天生人皇。為皇者，沉穩冷靜，所以重瞳者全都早慧，而你……卻是一個變數，你還有著一絲孩子氣。」

重瞳女說道，眼神盯著石毅打量。

這一刻，石毅感覺自己彷彿被看透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毫無秘密。

「前輩，我……」石毅開口，卻被重瞳女打斷。

「罷了，同為重瞳，便是因果，你可願接受人皇之位，成為九天十地的領導者。」

重瞳女以手扶額，將腦袋撐在桌子上，長發垂落。

「人皇之位？」

石毅怔住了。

這一刻，他才真正了解，為何石毅本人為何早慧沉穩，為何一直都表現的遠非常人，哪怕面對荒天帝都如此高傲，原來有些東西早已註定。

他不禁想到，如果是石毅本人，他會選擇接受人皇之位嗎？能否願意承擔九天十地的責任？

石毅心中思量，不敢亂下結論，他真沒準備好成為時代主角。

哪怕穿越過來，作為穿越者明明知曉完美的脈絡，甚至明確記得荒天帝每一項機緣的來源，他也不曾想過取而代之。

一方面是荒天帝是自己的精神偶像，另一方面就是他還沒有準備，哪怕穿越過來十年，他也沒有成為時代主角的打算，他最多也只想到和荒天帝齊頭並進，安穩的苟過大清算，一直活下去。

「罷了，不該問你的，因果早已註定。」

重瞳女說道，她已經看出了石毅在猶豫。

石毅抬起頭，重瞳煜煜生輝，直視重瞳女。

他明白，這是最大的轉折，將決定整個完美世界的走向，可能荒天帝的一生會有人隔著時光長河插手，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可能發生變化。

「你取得十四塊骨，其中四塊是幻獸骨，另外十塊符骨……是歷代人皇的殘骨，所以你才會放下身段，想要將骨收入懷中。」

重瞳女說道。

正如她所說，一切因果早已註定。

幻獸曾是某位人皇坐下坐騎，和人皇一脈關係莫逆，而另外十塊骨，則是無盡歲月中的十位人皇留下的殘骨。

「人皇骨……」

石毅取出一塊符骨，以重瞳仔細觀看，終於發覺了異常，每一塊骨上都有重瞳的一絲氣息，正是這一絲氣息，讓石毅失去沉著，不顧身份的奪骨。

「每一任人皇都是重瞳者，重瞳者一世僅有一人。而人皇傳承……到我這裡，似乎斷了一個紀元。」

重瞳女，上古人皇說道，聲音中透著追憶。

「前輩，是否無盡歲月僅出現過十位人皇？」

石毅盤坐下來，接受重瞳的身份，目光直視上古人皇。

「是的，人皇一脈有記載，之前的人皇全都不知所蹤，消失於時間長河，第九位人皇前往界海未歸。而我……」

上古人皇說道，這是銘刻在傳承中的東西，只要接受了人皇傳承，就會明了這一脈的一切。

石毅點了點頭，渾身氣質似乎被上古人皇同化，慢慢變得高遠沉穩。

「重瞳者每一世僅有一人，擔負人皇位格，可惜傳承在我這裡，想來這麼多年，外界的重瞳者應該全都泯然眾人。」

上古人皇說道，為石毅解釋這一脈如何不凡。

「前輩，難道我必須成為人皇嗎？」

石毅問道，想要一個答案，哪怕無關緊要。

「當你收下幻獸骨和人皇殘骨的時候，因果就已經註定。」

上古人皇解釋道，石毅的選擇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前幾任人皇可能未死，甚至幻獸可能都沒有滅絕，若是他們中倖存者心有所感，坐在千萬年前的時間長河中卜卦，得知這些骨的下落，到時候石毅的生死完全取決於他是否是人皇。

石毅也想到了這點，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重瞳帶來的身份。

「你很不凡，哪怕在八域牢籠，都知曉很多，莫要辜負這份見識。」

上古人皇點頭，她並沒有深究石毅眼界的來源，只當做曾有人皇曾以重瞳為媒介隔著無盡長河給石毅灌輸外界知識。

石毅點頭，面色莊重。

「這有三種法，你安心參悟，第一種是瞳術，有無重瞳都能修行，第二種是十凶寶術，第三種是人皇傳承，非獲得認可的重瞳者不能修鍊。」

上古人皇說道，指了指桌子上的三枚骨。

第一枚骨，閃爍星光，宛若夜空繁星。

第二枚骨，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厚重感，長久凝視宛若一頭麒麟迎面走來。

然而即便是如此，這兩枚骨都被第三枚骨的異相壓下。

當石毅凝望第三枚骨的時候，諸天禪唱再次響起，萬族共祭人皇，九天十地共尊聖主，仙域亦拜伏，仙樂陣陣，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