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晉城來信
陸英伸手接過葯碗,暗暗咬著牙,將碗里的葯一飲而盡。
方才吃過甜食,猛地再一喝葯,巨大的衝擊感讓陸英半天回不了神。
陸英勉力緩了緩神,拿起一顆蜜餞塞進嘴裡,好一會兒,嘴裡的苦味才慢慢散去。
子苓給他留下那碟青梅,哄著眨巴著眼睛想吃青梅的阿虎跟著她一起離開了書房。
葉朴倒了杯水,遞給陸英,「子苓姑娘人還不錯,醫術精湛還善良心細。」
陸英喝了口水,點點頭。
葉朴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終是放棄了說些什麼。
「叩!叩!叩!」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兩個人一同看過去,隔著屏風,影影綽綽的也看不清是誰敲門。
「直接進來吧。」陸英邊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邊說道。
是葯童四榮。
「陸公子,葉公子,剛才驛館那邊有人送信過來,說是給二位公子的。喏,就是這個。」
四榮繞過屏風,向他二人微微行了一禮,而後將手裡那封信遞了過去。
葉朴和陸英都抱拳回了禮,葉朴向前一步,伸手接過那封信。
「多謝四榮跑這一趟,那個送信的人呢?他有沒有說些什麼?」
「哦,那人只托我將信送到您二位手裡,之後他就走了,也沒說別的什麼話。不過看他的衣著打扮,應該是驛館里的下人。」
信封背面加了火漆封住,正面只單單寫了家書兩個子,另外在左下角還有一個小小的印章,仔細辨認后,依稀是個「葉」字。
四榮見以將信送到,便行禮離開了。
葉朴將信放在桌上,手指輕輕劃過上面的字跡,又伸回手摩挲著下巴。沉思了片刻,抬頭問陸英。
「這筆跡一看就是我家老爺子來的信,但是怎麼會從驛館送過來呢,老爺子想幹嘛?」
陸英向後傾了傾身子,靠在椅背上,看了眼那封書信說道:「上面不是寫了家書嗎,應該就是葉伯父的家書。」
葉朴幼時頑劣不堪,家中長輩頗為頭疼。家裡也就只有嚴厲的葉父能震住他。
後來,本著打磨一番葉朴的想法,葉父不顧葉母的心疼與反對,將他送到現在的師父門下聽學受教。
雖然後來隨著年齡得慢慢長大,葉朴也慢慢收了些性子,但葉父在他幼時影響太過深刻,餘威未曾消減半分。
看著糾結著自家老爺子究竟會有何事的葉朴臉上表情真是各種豐富多彩,陸英失聲笑了笑,拿起桌上未看完的書繼續看下去。
那邊,葉朴猜不出來,也懶得猜了,拿起書信拆開看看自家老爺子究竟葫蘆里賣的啥葯。
正如陸英所說那就是一封普通的家書,信中問了他二人在柳州城情況如何,陸英的傷勢是否好轉,為何去了許久不曾回封信回去,葉母還念叨了好久。
葉朴舒了口氣,拿起紙筆來打算給自家老爺子回封家書。
「我家老爺子讓回封信回去,對,還得給師父回封信,報個平安,省得他老人家擔心。」
他二人來柳州城快兩個月了,只初來時給師父寫了封信,告訴師父已平安到達,又講了陸英傷勢的具體情況。
陸英想想也是,也拿了張紙給師父寫信報平安。
他二人的師父名為秦懷,早前曾為兵馬大將軍的副將,后不知何故解甲歸田,去了晉城。
後來先後收了七個徒弟。
葉朴比陸英早入師門兩年,葉朴五歲拜師,秦懷有次出門辦事,回來時帶了一個小男孩回來,那就是陸英。
秦師父把陸英和葉朴安排在一個房間內,他二人幾乎從小一起長大的。
信寫完后,葉朴半拖半拉的帶著陸英出去找驛使送信。
二人經過前院大堂時,子苓恰巧也在,瞧見葉朴,她一如往常的打了聲招呼。
「葉大哥出去啊,不等吃了午飯……陸大哥!陸大哥今天也出去啊。」
話還沒說完,子苓又瞧見了葉朴身後的陸英,驚訝之餘順嘴問了一句。
陸英「嗯」了聲,說:「和師兄一起出去辦點事。」
在陸英傷勢穩定下來后,子苓曾經數次看到葉朴想拉著陸英出去玩玩,但每次都被陸英給拒絕了,這是頭一次看到葉朴成功的拉著陸英出醫館。難免會有些驚訝。
淡定的陸英順嘴解釋了一下「我們給家裡寫了封信,現在去驛站尋驛使寄信。」
「哦哦,驛館離這裡挺遠的,需要給你們準備馬車嗎?畢竟陸大哥傷勢剛好。」
「沒事,子苓妹妹,我們累了就歇歇腳,我想讓我這師弟順便逛逛柳州城。」
葉朴不等陸英開口,先回絕了子苓的好意,好不容易能把陸英拖出來一回,叫了馬車,自己肯定拽不動陸英陪自己四處走走了。
陸英看葉朴今日鐵了心要把自己拉出去逛一逛,便也謝絕了子苓的好意,隨葉朴去了。
城北算是柳州城比較僻靜的地方,二人剛才已經問過子苓驛館的方向了,此時正慢悠悠的晃過去,陸英想快點走吧,葉朴不讓。
許是臨近中午的緣故,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差不多都回家吃飯去了。
葉朴拉著陸英,非要從阿虎說的那個拋繡球那裡走,「走,師弟,咱從小阿虎說的那個搭檯子要拋繡球招婿那裡走,去看看哪家姑娘招婿,如果人家姑娘不錯的話,就說與你試試。」
陸英跟著葉朴的腳步正走著,聽見他如此說,提醒他道:「咱們只是來柳州城治病,身體養好了就要回去,那邊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好。」
「沒事,萬一合適的話就先定下來,等師父那邊事情都平定下來再成親嘛。」
「你若有意,可以自己去試試,我無此意。」
「晉城那邊等著我去娶的姑娘多了去了,只不過師父一直不放我回去成親啊,真是,傷碎了多少芳心哇。」
起了這個話頭,葉朴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講述起自己那些風流韻事。
葉朴此人聰穎異常,用他的話說,他只是沒用全力,若他收斂起性子,沉靜下來,他的修為能比陸英還要高一點。
他還說,他現在這樣就很好,雖然武功修為沒陸英高,但綜合實力還是比陸英高出不少的。尤其是如何撩撥姑娘上。
葉朴雖然撩撥姑娘,但他這人有分寸,雖成天自詡有多少多少風流韻事,卻大多是添油加醋說出來唬人的,他行為做事還是極有分寸的,從不越距。
也因此,他二人的師父秦先生自己葉老爺子只會在他吹噓自己的風流韻事時不咸不淡的說他幾句,並不加以苛責。
也就只有盼著孫兒承歡膝下的葉母會信以為真,並且巴不得葉朴趕快娶房媳婦,說不定娶了媳婦,那性子就收住了,也有人管教一二了,不再三天兩頭聽葉朴吹噓自己的風流韻事了。
葉母也曾經給葉朴說過幾門親事,卻都在後來被秦先生給攪和黃了,秦先生解釋說還沒到時機,葉朴的姻緣還要再等等。
葉老爺子挺隨緣的,隨秦先生去了,他想著葉朴在秦先生的教導下也沒長歪,行事也有分寸。既然秦先生說他姻緣未到,那現在打算便是過早。
姻緣的事,都是月老定下來的,也強求不得,就耐心等著便是了。見葉老爺子並沒有反對秦先生的做法,葉母也不好說什麼。
葉母雖不說什麼,但也有的別的行動,就是時不時的去廟裡參拜,去給葉朴求姻緣。
葉母的做法葉老爺子也清楚,愛子心切,他也就隨葉母去了,就當是葉母求個心安吧。
這邊葉朴喋喋不休的講著,二人已經來到了阿虎所說的那個地方。
一個上午過去了,看熱鬧的差不多都散去了,這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在好奇的看著。
巧的是拋繡球招婿這家也姓李,這個李府比子苓上午出診的城東李府要稍大一些。
府前搭了個綉樓,上面張燈結綵的,頂上邊還題了「姻緣天賜」。
綉樓搭的十分精緻,聽身邊的路人說這李府老爺有一子一女,女兒出落的亭亭玉立,閉月羞花。
只是這李府姑娘如此美貌怎麼需要拋繡球招親呢。
也是身邊的路人閑談說這李府的姑娘本來有個娃娃親,還是指腹為婚的那種,這幾日突然說要拋繡球招婿。
這邊都議論紛紛,不知究竟出了何事。雖然柳州城內議論紛紛,但李家並未說些什麼,只是告知了何時拋繡球。
奇的是也不知道李家小姐那個定了娃娃親的夫婿到底是誰,也只聽前些年有人上門求親,李府回絕了,說自家小姐自小便定了娃娃親。
七日後李家小姐便登綉樓拋繡球招親,柳州城已許久沒有拋繡球招親的事情了。突然來了這麼一次,百姓們又好奇又激動。
葉朴和那個「了解頗多」的路人聊的很開心。
旁邊等了許久的陸英看了看日頭,走到葉朴身邊,「該走了,早點去驛館,先辦正事。」
葉朴聽故事聽的很過癮,便爽快的跟著陸英去驛館找驛使送信了。
無人注意到的李府後門,悄悄停了輛馬車,車上下來一個披著斗篷,帶著錐帽,全身捂的嚴嚴實實的人,那人敲了敲門,很快,門開了,這個人閃身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