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后的話
天氣甚好。
沈卿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卻看到青梅一臉無奈得看著自己，隨後略帶著嗔怪得說道。「小姐，以後可不要再喝酒了，你原本就不能喝酒，你可知道，這樣非常讓人擔心的。」
沈卿宛看著青梅的樣子，這才想起自己昨夜竟然又喝醉了。
只是也好，這樣的日子實在太少了。
即便在慕天磊面前，沈卿宛也極少這般放鬆自己，她害怕自己會嚇走慕天磊，可在夜的面前不會，反而會十分放鬆自己，大概知道他是江湖中人，許多事情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可以釋放秘密的地方，而如今夜便成為了沈卿宛釋放秘密的去處。
「好了，我知道了。」沈卿宛對著青梅求了饒，然後任由青梅在自己的腦袋上動了起來，很快就給沈卿宛挽了一個縣主級別的髮髻，隨後取了那根木簪子給沈卿宛插上，沈卿宛到底還是愣了愣，隨後說道，「將玉簪子取出來吧。」
「小姐……」青梅詫異得看著沈卿宛，原來這幾日沈卿宛一直都戴著這根簪子，似乎是十分喜歡。
「今日是進宮，這樣太樸素了一些。」沈卿宛說完，便將那根木簪子取了下來放在了首飾盒中，沒有其他的原因，她只覺得這個東西實在太重了一些。
等到沈卿宛收拾好出去的時候，就看到沈綠察和沈青玥已經盛裝打扮等在外面了，這樣比起來倒是顯得沈卿宛太樸素了一些。
「早知道就應該穿著珍依閣送來的那件衣衫。」青梅嘀咕了一句，卻沒有想到沈卿宛只是笑了笑，似乎並沒有看到沈綠察眼中挑釁的神色一般。
沈綠察如今已經是皇上御賜的三皇妃，即便皇后是為了挑選太子妃，也跟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她去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沈卿宛當上太子妃。
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不宣揚出來，眾人也都明白。
「喲，看妹妹的樣子還真是……」沈綠察冷嘲熱諷了一聲，隨後輕蔑得捂住了嘴唇，「到底是太后義女，這也太不將皇後放在眼中了。」
「姐姐，你又何必這樣說呢？」沈卿宛笑得淡然，「皇后原本就在生病，姐姐這般隆重是去看望皇后呢？還是去取代呢？」
這句話可就有些重了，要知道慕問天目前的情況最害怕就是有人做這種事情。
可偏偏沈卿宛語氣嚴肅，臉色中也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倒是惹得沈綠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種大帽子她可戴不起，若是真的傳到了慕問天的耳中的話，那還得了？
「沈卿宛，你可不要亂說。」
沈綠察跺了跺腳，冷哼了一聲。「我是三皇妃，你這般污衊皇親，你可知道是死罪？」
沈綠察的話音剛剛落下，也不知道是誰輕聲說了一句，「這婚事還沒有完成，大小姐這樣可真是……」
守在外面的人實在太多，沈綠察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說出來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樣鬧下來之後，等到沈綠察她們到宮中的時候，許多官家小姐都已經到了，華芙一看到沈卿宛就立即跑到了沈卿宛的身邊，「卿宛姐姐，那嫣然的事情……」
華芙因為寧嫣然的事情，一直都耿耿於懷，認為若不是自己的話……
沈卿宛早就對這件事情釋懷了，忍不住寬慰道，「沒事兒了，本也不怪你。」說著的時候，長孫家的幾個小姐也都看到了沈卿宛。
長孫家最小的小姐，看到沈卿宛，就笑鬧著走到了沈卿宛的面前，「卿宛姐姐，上次你贈與我的字帖，我可否再要一份呢？」
她與長孫的性子差不多，只更加靈脫一些，沈卿宛知道她是長孫家的小姐，但是也明白，這不是要字帖的時間，只怕她是被人指使過來的。
果不其然，她朝著那身後聚集到一起的人看去。
「你可是被人搶了東西？」沈卿宛直接問道，那長孫也沒有想到沈卿宛會問的這麼直接，急忙低了頭去，訥訥得說道，「我……」
沈卿宛笑了笑，「沒事兒，起來吧。不怪你！」
長孫這才詫異得抬起頭來，朝著沈卿宛看去，「是那個蔣大人家的女兒，那日來到府上之後，直接將我的東西拿走了。父親讓我不要得罪她，我今日找她要，她說如果我能再找你要一副才會還給我。」
蔣大人？
沈卿宛在腦海之中過濾了一遍之後才發現這個蔣大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問天準備調任到江南任江南巡撫的人，只是這個蔣大人原本是平淡無奇的，只有一次給慕苟儋說了一句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之後，便扶搖直上。
沈卿宛的嘴角慢慢得勾起了一抹笑容來，她不喜歡慕苟儋，自然不可能會喜歡慕苟儋身邊的人。
而且這個人看似欺負長孫小姐，實則是在試探自己。
她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事情。
如果喜歡，光明正大得來討要或者來購買，她尚且還會笑著給她，可作出這種事情來，卻是最讓沈卿宛厭煩的。
「小姐，這個蔣家小姐實在太可惡了。」
青梅悶聲說道，卻美玉想到華芙直接說道，「蔣家，不過是跟在三皇子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什麼時候狗也這麼厲害了。你倒是溫和了一些。」
說完，華芙就要過去，卻被沈卿宛直接一把拉住了。
「這件事情先這樣，你別過去。」
「為什麼？」
華芙嘟著嘴直接朝著沈卿宛問道，沈卿宛只笑了笑說道，「你是華家小姐，別掉了身份。她既然是沖著我來的，我本也不怕。」
這只是一個插曲，很快棲梧宮內就傳來了消息，說是讓各位小姐進去。
沈卿宛的心中略微有些緊張，暗自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她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不過是擔心皇后那邊兒罷了，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果不其然，皇后等了一會兒才出來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多少有些虛弱，眾人都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還是被皇后的樣子嚇著了。
雖然沈卿宛的心中有了準備，但看到華蓉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前一世皇后也是……
只是那個時候陳貴妃沒有其他的皇子，而她本身是站在慕苟儋那邊兒的，自然皇后的逝世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兒。
只目前看來，沈卿宛卻希望皇后能夠再堅持一下。
畢竟慕天磊目前在南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到北周的，加之陳貴妃剛剛生下了小皇子，而慕問天的身子狀況也不甚好，如果真的出一點兒問題的話，那麼到時候定然會朝堂大亂。
「都起來吧」
眾人依言坐在了位置上，而華蓉招了招手，華芙就走到了華蓉的身邊，華芙不是華清，自小也就有些怕自己這個姑姑，忍不住癟了癟嘴，這才走到華蓉的身邊。
「你姐姐可有寫信回來？」
這句話，沈卿宛的心頭就是一跳，這皇后看來真的是許久都沒有離開棲梧宮了，外面的事情只怕也是一無所知。
按照沈卿宛得到的消息，目前墨淵已經和小皇帝對峙了起來，而之前華清更是被小皇帝拿去做了威脅。
卻沒有想到華清自己逃脫了，並且還給墨淵尋得了一個機會。
這件事情傳回北周的時候，華芙鬧著要去西戎找華清，最後還是沈卿宛給攔下的。
也不知道為何，沈卿宛只覺得華蓉的樣子有些可悲，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是接觸到她那雙悲戚的眼睛又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那便是前世的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也和華蓉一樣，隨時都在擔心慕苟儋會愛上其他女人，自己一個人在這棲梧宮內，做了許多的事情。
可華蓉不一樣，她什麼都沒有做。
華蓉說了一會兒話，無非就是問問這些小姐們學了哪些字，練了什麼女工，到了沈卿宛的時候，華蓉深深看了兩眼沈卿宛之後問道，「卿宛妹妹可有去了母后那裡？」
沈卿宛是太后義女，雖然皇后叫她妹妹沒有錯，可她到底是皇后，身份比沈卿宛不知道尊貴了多少，這一聲妹妹自然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加之在這個場景之下，沈卿宛的心中咯噔一下。
這皇后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她和慕天磊兩個人身份不合適，單不說自己只是沈家的庶女，並且自己還是太后的義女。
沈卿宛的手緊握成拳，她雖然早就已經做了決定，但是被人這樣提醒，心中自然也是不爽。
眾人都看笑話似得看著沈卿宛，尤其是沈綠察，若不是在大殿之上，只怕早就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卻沒有想到沈卿宛倒是最先露出笑容來的。
「皇嫂多慮了，卿宛原本是想直接去慈寧宮的，但是母后讓我來這邊兒等著。」這句話剛剛落下，太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沒錯，是哀家讓她在棲梧宮內等著哀家的。」
只這樣一句話，便無人有任何異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