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浮雕

新曆999年，新洲殖民地旅店。

「……搞清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是我想乾的。」

埃里克·柯林頓寫完這行字，伸了個懶腰。良好的文學素養讓他不會在狀態不佳時寫作，埃里克在旅行包里翻出一盒薄荷素茶，去旅店前台打了杯熱水。

青綠色的細微顆粒夾雜著乾癟的蘑菇碎渣，茶菇（不是茶樹菇，茶菇是本世界泡茶專用的特殊種）在熱水中漸漸舒展開，但遠遠達不到變軟以至能吃的程度。茶菇逸散的香氣混合薄荷素的味道，讓埃里克心曠神怡。

他吮了幾口茶，咂咂嘴。因為上個月淘金運氣不錯，他已經積累了一點錢，現在不在那種髒亂差的地方工作了，轉而去郵局干信件篩選的活。

每天他都要在堆成山的信里分類其歸屬的郵船，這門工作很費腦力和眼力，但勝在安全和薪水穩定。因為精力在白天消耗了不少，現在他才需要薄荷素茶來提神。

埃里克想起在赤色帝國的碼頭酒館散心時，聽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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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真的，你去新洲隨便找個人問，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一個大鬍子中年男人神情憔悴，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好好睡覺了。他在描述這件事時，激動得渾身發抖。

「喂，別嚇唬人了，你是磕多了迷幻藥吧。」另外一個嘴角有兩道疤的尖嗓子海員對這個故事嗤之以鼻。不過，從在場者的反應來看，對此忌憚的人更多。

埃里克看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就走到吧台前買了杯麥芽啤酒，來大鬍子跟前。

「嘿，哥們，這杯我請。」他把酒輕砸到大鬍子的桌上。

大鬍子抬起頭，眼中的血絲甚多。他很鬱悶，甚至已經有些絕望了，「你信我說的？」

「不然我就不會把酒拿過來了。」埃里克把啤酒推到他面前。「講講吧？我剛剛只聽到那個海員的公鴨嗓。」

大鬍子看了看埃里克認真的臉，控制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

「我在新洲殖民地的諾文斯克礦場值夜班，那個地方生產赤鐵礦石。

前兩個月，工人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石板浮雕。浮雕上的東西前所未見，抽象到根本認不出那是一個符號，生物還是什麼玩意。」

「石板的材質很奇怪，那些工人都是挖礦老手了，他們都說從來沒見過這種石頭。剛挖到它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金子，結果發現石板是純黑色的，上面有不像是人工雕刻出來的純天然怪異紋路，凹陷的紋路在太陽底下會反射金光。但是和黑曜石不一樣，它相當堅固，拿十字鎬也砸不破。」

「浮雕內容是兩個類似翅膀的東西，不是鳥的那種羽翼，也不是蝙蝠那種……膜翼，更像是昆蟲，就是蝴蝶之類的那種不透明翅膀。」

「我沒有直接看到那個浮雕，只是聽了他們的描述。大部分人都不想幹下去了，因為他們感覺這浮雕很不好……就是很糟糕的那種不好。有幾個工人犯噁心，直接吐了出來。」

埃里克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此後都沒發生什麼。一周后的晚上，我在礦場的休息室里值夜班……」

大鬍子咽了咽口水，回想過去讓他感到不適。

「他們全死了，就在浮雕面前，屍體被擺成了翅膀的形狀。巡邏隊的人告訴我，說他們……的內臟被掏空了，只有腸子纏繞在腰上，其它臟器一個都找不到。」

「那天晚上根本沒人進來礦場，巡邏隊也沒看到任何往裡走的腳印。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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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攪拌著杯子里的蘑菇屑，一口氣把茶喝光，然後把筆重新握起。

他有個不為人知的興趣愛好：用合理的解釋破解一些民間案件。他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唯物主義者，雖然能接受宗教，但並不認同其存在。大部分案子他都能解釋得通，但確實有幾個是他搞不定的。

現在碰到的這個事件其實也可以用連環殺人案來簡單結束，但是浮雕的出現讓這件事變得複雜起來。

正巧，埃里克·柯林頓喜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