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南赤（二）

拉法帶著查特從側邊翻下裝甲車。他快速支起身，架好武器。

霍頓和戴維斯還在車裡……查特趴在地上，把系著背帶的US3抱到胸前，拉開栓機檢查彈倉。

不知道他們倆怎麼樣了。

「叮叮噹噹」的響聲在裝甲車上響起，不知什麼時候埋伏在這裡的赤軍發動攻擊。在完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查特看著裝甲車另一側的車門被打開。

戴維斯顯然有些恍惚，劇烈的爆炸讓他的大腦混亂無比。

一梭子子彈撕開他胸前的防彈背心，特種陶瓷板為他抵下了數發子彈，但是頭盔在跳彈兩次之後，戴維斯的運氣就此耗盡。

查特看到厚實的防彈視窗被液體擋住了。

「艹他媽的！」小馬躲在裝甲車后，架好機槍開始反擊。納爾也是罵罵咧咧地開槍。

教授把背架放到地上，以便靈活一些。

查特根本看不到敵人，灌木叢和高大的樹木擋住了絕大部分視線。南赤軍隊的軍服都是迷彩的，和聯合王國的純軍綠色相比，有很大優勢。

他拔開插銷，把捆在一起的三顆防禦型榴彈拋向槍聲最密集的地方。他聽不懂的斯拉夫語混雜在一起，隨著漫天的血肉、鋼鐵的碎片，而消聲覓跡。

子彈的破空聲傳來。「咻」的聲音剛被查特的耳蝸接收到，小馬後退一步倒下。

沒有了機槍的火力壓制，埋伏於此地的赤軍開始逐步前進。更不巧的是，裝甲車的蒸汽引擎故障了。

查特拔出笨重的對講機，揚聲器一片雜音。位於裝甲車尾部的大型通訊設備，因為不可知的原因，無法收到訊號。

黑煙從排氣口滾滾湧出，查特意識到不妙。隨著令人牙酸的卡頓聲，裝甲車的引擎隨著一聲悶響，燒壞了。

泥土和碎塊飛濺到查特的頭盔上，他下意識的護住腦袋。

狀態不明的霍頓還在車裡，到現在為止還沒出來，可能已經死了。

7號小隊和12號小隊早早加入戰鬥，但是隨著赤軍的夾擊，他們也死傷慘重。

空中火力支援是不可得的奢望，巨大的飛艇會被赤軍的咒術師、法師、高射炮、高射機槍和火箭筒擊落。這裡又遠離沿海地區，更不可能得到艦炮支援。

是圈套。

查特把新的橋夾在頭盔上磕了一下，將之壓入彈倉。

這次攻打高地的任務，是赤軍設下的圈套。查特如此想。

「唔，噗。」小馬嘔著血，還有早餐。「哥們，撐住，你可以的。」教授打開小馬的防彈背心，用繃帶壓著傷口止血。

他的掛繩眼鏡也沾上了些許濺出來的紅色血點，鏡片有些模糊，教授索性把眼鏡摘下，由掛繩固定在脖子上。

「查特！」教授大喊。查特距離他最近，所以叫他來幫忙，「幫我拿嗎啡！」

背架上放著一個銀色的鐵盒子，上面印著白底紅十字的圖案，下面是聯合王國的國旗。

查特翻找醫療箱，從裡面拿出一個銀色的金屬注射器。兩個大大的圓環阻手器閃爍著寒光，他打了個冷顫。

教授接過注射器，拔掉保護蓋，然後把針頭插進小馬的手臂大動脈。

「你可以的，哥們，你能撐過去。」教授一邊說，一邊推動活塞。

「唔，我，教授，噗嘔……我，我可以，我可以撐過去……」小馬吸一口氣憋一個詞。

但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小馬，我們回家了。回家了。」教授坐在地上抱著他。

小馬的表情凝固了。是看不出喜悲的奇怪表情。

「回家了……」

教授還在說著，語氣梗塞。他只是個醫學院實習生，沒有能力救小馬。

「教授」的外號也只是因為，他是小隊里唯一有醫療知識的醫療兵。即使手法很蹩腳，即使他一個人也沒能救到。

教授抱著小馬失神的樣子，讓查特也開始發起了呆。拉法也愣愣地看著小馬。

「操！」

嘈雜的槍聲，炮聲，都逐漸模糊。最後過濾剩下的，是教授在摔打手上那塊沾滿鮮血的繃帶，還有他發瘋般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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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聯合王國擅闖邊界線的時候，南赤戰役就打響了。說來，聯合王國這還是侵略戰爭。關於為什麼要去奪取這片毫無利益可言的土地，一直都是眾說紛紜。

純正的官方說法是，赤軍冒犯了聯合王國的領土主權。

不過最廣為認可的，甚至官方都半默許的說法是，聯合王國要逆轉貿易逆差，用雄厚的財力拖垮赤色帝國的經濟。

南赤雖然大部分土地是難以開發的蠻荒叢林，但是它的第二首都——河堡，就位於帝國的南北交通要道，洪江附近。

如果能把河堡附近拖入戰亂區域，赤色帝國就沒有足夠兵力和聯合王國爭奪海外殖民地了，這可能也是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