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宋家倒了
「蘇嬤嬤死了。」鳳月琢瞥了一眼雲珩的臉色,淡淡地說道。
雲珩並未有什麼過多的表情,依舊在一旁啜飲著熱茶,連一聲嘆息都不曾有。在她眼裡,蘇嬤嬤雖然對燕衹月忠心,可她待燕家不忠,她想將權勢都攬在自己手裡,不管是貪權也好,幫襯燕衹月也罷,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握著燕衹月應握著的權勢。
「燕衹月想見你,就在屋外。」鳳月琢繼續說道。
「讓她進來吧。」雲珩依舊喝著茶水淡淡道,面色淡然,多一分情緒都沒有。
聞言,鳳月琢這才起身打開了屋門,燕衹月一襲素衣站在門外,她面色蒼白,神情悲戚,瞧著甚是悲涼。
雲珩剛巧抬眸瞧見這一幕,美眸微微震了震,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到底只是個姑娘,還是會有憐憫之心的。
思及此,雲珩便拿了一個茶杯給燕衹月倒了一杯茶,溫聲道:「燕姑娘進來坐吧。」
燕衹月進了屋后,鳳月琢便識趣了出去了。
雲珩瞧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燕衹月一襲素衣,不由得淡淡說道:「燕姑娘當真是將蘇嬤嬤認作半個母親了。」
燕衹月聞言,點了點頭,眉眼間含了太多悲戚與不忍。
「那麼...」雲珩忽然冷笑了一聲,「燕姑娘此次將蘇嬤嬤之死歸在我頭上,是否也就打算將自己惡性都歸在蘇嬤嬤頭上了?」
「你...」燕衹月聞言,猛地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雲珩。
「燕姑娘這點伎倆實在稚嫩,我不願戳破只是我需要燕姑娘罷了,並非是我傻。事情我幫你做了,燕逢也同意出兵,你我二人已經扯平了。」雲珩輕輕吹著茶水,語氣驟然寒了幾分。
燕衹月並未想到雲珩會猜到此,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雲珩的話。思量了好一番后,才說道:「其實此事,就算姑娘不幫我,我也應當盡一份綿薄之力,如今姑娘幫了我,我倒是欠了姑娘一份情,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那就直說吧。」燕衹月的聲音帶著絲絲沙啞,不難聽出她暗裡沒少偷哭。
「我這個人素來不與旁人客氣,既然燕姑娘如此說了,那我就不與燕姑娘客氣了。我所圖之事就一件,如若燕姑娘真心喜歡永昌侯,就好好協助他做這姑蘇的一方之主,他既然心裡有你,你就應該是個好姑娘,不要讓他失望。」雲珩放下了茶杯,正色道。
燕衹月聞言,愣了好半晌,面上漸漸泛起一抹緋紅,她別過臉去,沉吟了好半晌后才說道:「我倒覺得他心裡是有姑娘的,那般護著姑娘,心裡若是沒有的話,倒也說不過去了。」
雲珩聞言,美眸瞥了燕衹月一眼,眸光中頗有幾分凌厲的氣息,「燕姑娘這醋倒也能吃上了,永昌侯與月琢公子有些交情,我是月琢公子的妹妹,待我好也是情理之中。」
聞言,燕衹月連忙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吃醋,我只是...只是這麼一說...」
「好了,燕姑娘,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待一切塵埃落定再說,眼下就是逼出宋家暗養的精兵,只要他們有了動靜,百姓都會知道,即便不攻到京城,陛下也會知曉的。」雲珩蹙了蹙眉,似乎並不喜歡燕衹月這般忸怩作態,便將話題岔開了。
雲珩對燕衹月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就算是為了保住燕家,她都不該投靠了宋家,為了宋家有銀子養兵,暗裡私收暗稅,想各種法子剝削姑蘇的百姓,如此作惡多端,雲珩當真對她喜歡不起來。
只是白硯卻會喜歡她,雲珩倒沒有什麼不理解的,燕衹月雖投靠宋家,卻是為了燕家能在姑蘇站的更穩,她一個弱女子,能做的只有這般,若是不這般做,燕家也會被宋家吞下。
話雖如此說,道理雖雲珩都明白,可若要拋之一切,對燕衹月有個好印象,雲珩做不到。
「逢兒已經派人在暗處封鎖了姑蘇,京城的消息進不了姑蘇,姑蘇的消息進不了京城,不過撐不了多久,最多半個月。」燕衹月很快將那抹嬌羞斂下,正色說道。
「夠了。」雲珩說道,「半個月足夠了。」
「那姑娘可還要旁的要囑咐的事?」燕衹月輕聲問道,那模樣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地架勢。
雲珩見此,不由得笑了,「燕姑娘很怕我嗎?」
「有些,總覺得姑娘身份不簡單,總有股壓人的氣勢。」燕衹月訕訕地笑了笑,答道。
雲珩聞言,依舊一笑,「沒有旁的事了,若是宋家暗養的精兵與你通信,矇混過去就好,若要你出力,不要猶豫,直接應下,不要讓他們懷疑。」
「好。」燕衹月溫聲應道,繼而起身對雲珩揖揖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多謝姑娘上次捨命救我。」
「不必謝了,各有所圖。」雲珩擺了擺手說道,她心如明鏡,燕衹月根本不是真心來道謝的,那這份感謝不要也罷,多要了倒還難為了燕衹月。
燕衹月聞言便離開了屋子,她前腳剛走,鳳月琢就回來了,看著雲珩略有些不悅的臉色說道:「捨命救了她,她倒是不知感激,也不知白硯卻為何喜歡上她。」
「各有各的道理,不必猜想。」雲珩淡淡說道。
「我猜想他做什麼,我只是替你抱不平罷了。」鳳月琢原本要坐在雲珩身旁,卻身手碰了一下那凳子,上面還有餘溫,便去一旁坐著了。
見此,雲珩倒有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就這般討厭她?」
「你為了救她差點把命搭上,你瞧她可有感謝之意?若不是她眼下還有用,她早就死了。我告訴你啊,等事成之後,你不許瞞下燕家所有罪行。」鳳月琢冷下臉來,惱火道。
雲珩見此,含笑看了一眼鳳月琢,便給鳳月琢倒了一杯茶奉上,「好啦,彆氣了,燕家的死活不算捏在我手裡,而捏在白硯卻手裡,此次他幫了我,若是他說我不許揭發燕家,這事我自會壓下。」
「你還要壓下?」鳳月琢聞言登時惱了幾分,將茶杯一摔,不悅道:「你這不是善良,你這是傻?」
繼而鳳月琢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他蹙著眉貼近了雲珩幾分,眼底泛著絲絲怒火,「是不是因為燕家那個臭小子,讓你沒辦法對燕家下手。」
「在這個世上,除了我父親雲明皓,和我弟弟雲旻禕,我就沒有不敢下手的人。」雲珩美眸的笑意登時消散,抹上了一層寒意。
「包括你母親喬珏?」鳳月琢有些訝然道。
「我喚她一聲母親是因為父親,嚴格來說,她既沒有養過我,也沒有生我之恩,我為什麼不敢?」雲珩冷笑了一聲,眼底是化不開的寒意,她頓了頓道:「你早該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又何必抱有希望。說起來,我跟燕衹月本質上也沒多大的區別。」
「你有。」鳳月琢說道,「至少你不會使一方百姓陷水火之中,至少你不會對救命恩人如此漠然,你與她不同,你只會算計曾算計過你的人,你不會傷及無辜,可是她會。」
「你如何知道我不會傷及無辜?」雲珩笑了笑,笑意里夾雜了幾分悲戚,「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殺過無數的人。」
「你殺的人絕對都是該死之人。」鳳月琢語氣多了幾分堅定,「因為喜歡你,所以相信你。」
此言一出,雲珩再無下句話對上鳳月琢了,她遲疑了好半晌,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而那日之後,宋家暗養的精兵頭頭私下果然聯繫了燕衹月,要求燕衹月派人前去京城詢問消息,燕衹月一口應下,也的確派出了人,可是出了城后便尋了一處地方住了幾日隨即便回來,回信說的與姑蘇這般說的一般無二,還說宋家打算強行奪權。
精兵這邊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很高興,他們早就想試試拳腳了,奈何宋家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裡待著。
秦歷二十年,姑蘇精兵攻入京城,使得京城百姓受殃,陛下派出雲家鎮國大將軍雲明皓前去鎮壓,並以宋家謀權篡位,封了宋家,將宋家九族全部打入天牢。而卻手下留情了皇后宋姝,對她並未有處罰,世人皆懷疑是皇后宋姝通風報信賣了宋家,一邊感嘆宋家的狼子野心,一邊罵著宋姝實在白眼狼,竟將自己的娘家都賣了出去。
「宋家倒了,這秦國也算是見到了天日了。」燕逢笑著說道。
宋家已倒,燕家姐弟連忙來永昌侯府賀喜,而燕衹月遇上了白硯卻,二人眉來眼去當真讓鳳月琢有些惱火。
「那日後二位打算去哪?」燕衹月看向了雲珩和鳳月琢,笑吟吟地問道。
「她回家,我浪跡天涯。」鳳月琢語氣淡淡地應道,顯然他不願意理會燕衹月。
「回家?不如姑娘留下,我燕家一定會給姑娘最好的...」燕衹月說到此,笑著回身看了一眼燕逢,又說道:「家弟很喜歡姑娘,想...」
燕衹月話還未說完,便從屋外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侍衛,氣喘吁吁地說道:「侯爺,朝廷來人了,烏泱泱一群人,還有幾個大人,陣仗特別大。」
「快,去前廳迎客。」說罷,幾人便起身去了前廳。
這陣仗的確是不小,朝廷派遣了兩位二品副將,一位二品文官,一個公公,那些宮女手裡拿的,地上放得金銀珠寶,當真是數也數不過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那公公掃了一眼眾人,將聖旨打開,抑揚頓挫地念道,「永昌侯秦氏在宋家謀逆一案中立功,賜白銀萬兩,綾羅綢緞數匹,玉器瓷器數件。且永昌侯照顧昭陽長公主有功,著封一品侯爺,賜婚燕家長女燕衹月,二人永結同好,也願永昌侯可與燕家守護好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