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碰瓷
這倒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蘇景閑眼眸微眯，仔細打量了她片刻，確定她眼神清正，沒有半分猥褻之意，這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最好如此。」
說完徑自拂袖走了。
宋雲舒暗暗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左相稱之為「蘇狐狸」的人啊，實在不是一般的敏銳！
在朝房之外，百官都沒有注意到的處暗窗旁，一個帶著銀質面具、氣度尊貴無比的高大男子正負手站在那裡，正好宋雲舒拉著蘇景閑的手又摸又看的動作盡收眼底，不由得皺眉冷聲道：
「這就是太後為皇上選中的侍讀學士？他莫不是……有斷袖之癖？」
聽見主子發問，身邊的下屬立刻拿起一疊厚厚的紙翻了幾頁，恭聲道：「回稟王爺，並沒有。宋翰林的性向……很正常。」
面具男子想起剛才的一幕，並沒有打消疑慮，冷哼一聲道：「即便如此，他舉止輕浮，行為浪蕩，一看就不是個品性端正的，有機會還是趁早換掉！」
說話間，早朝的時候到了，百官紛紛列好朝班往太和殿走去，反倒是宋雲舒默默落在最後，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沒有前去上朝，而是往方向相反的觀星台走去。
蘇尚書的掌心沒有痣，可以暫時排除一下，但還有另一個嫌疑人呢！
她早就打聽好了，國師大人昨夜夜觀天象，一般都是這個時候回自己的住處，這時候要是趕過去正好能碰上！
而在她沒注意的地方，面具男子眼眸眯了眯，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宋雲舒腳步匆匆來到觀星台附近，尋了個隱蔽的拐角處往那邊悄悄打量。
沒過片刻，觀星台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她眼睛猛地一亮，走出來的身著鶴氅、手執拂塵，渾身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氣息的清冷美男紙，不是國師又是哪個？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宋雲舒心下大喜，默數了幾息，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連忙低下了頭，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她算的沒錯，剛剛走過轉角，就跟一個清冷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其實撞到的力道並不大，但是宋雲舒卻順勢向後一倒，猛然跌在了地上，還大聲的喊叫出聲：「哎呀！」
她坐在地上，垂頭小聲吸著氣，模樣頗為痛楚。
「抱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宋雲舒心中暗喜，嘿嘿，碰瓷成功！
據說國師大人雖然清冷卻不是無情之人，一定會扶自己起來的，然後就能趁機看到他的手了！
她悄悄抬眼看去，果然見國師將拂塵一甩交於左手，然後將右手伸出來，垂到了宋雲舒的面前。
然後宋雲舒就震驚了。
也，也沒有痣？
沒錯，國師大人這隻手修長白皙，除了虎口處被拂塵磨出來的一層薄繭之外沒有任何瑕疵，顏色更是通體如玉，沒！有！痣！
宋雲舒如遭累雷擊，盯著那隻手呆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明明景泰殿的太監總管說留宿的除了自己只有這兩個啊！明明自己記得那人右手掌心有痣啊！
那麼現在蘇景閑掌心沒有痣，國師掌心也沒有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她獃滯的時間太長，國師卿寒也有些奇怪起來，淡聲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這一聲如晨鐘乍響，震回了宋雲舒的心神，連忙回答：「哦哦，沒事沒事！」
說著就想拉住國師的手站起來，順便仔細觸摸一下，確認自己不是被肉色的痣欺騙了視覺。
但是她的手剛剛伸出去，還沒碰到國師，斜刺里忽然出現另一隻手，一把握住她的爪子，猛地向後一反一折！
「啊——」
一聲慘叫直入雲霄，御花園的鳥雀都被驚飛無數。
宋雲舒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面具男人反剪著手臂，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疼疼疼，快放開！」
國師顯然是認識這人的，帶著疑惑開口問道：「玉宸，你回來了？」說著又看了一眼宋雲舒，「你這是做什麼？」
「防止你被這小子佔便宜！」面具男子衣飾華貴，氣度卓然，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煞氣，一看就不是凡人。
但宋雲舒卻顧不得這些，她快疼死了！於是一邊扭頭掙扎一邊高聲叫道：「喂，別血口噴人啊！」
面具男子單手就穩穩制住不住掙扎的宋雲舒，而且還遊刃有餘也，顯然武功超群。
他冷哼一聲：「還敢狡辯？你故意撞上卿寒投懷送抱，然後假裝跌倒，故意騙卿寒來扶你，難道不是為了占他的便宜？」
宋雲舒：「……」
卿寒：「……」
好半晌，卿寒才淡聲開口：「要是我沒看錯，我和他，」他指了指宋雲舒，「都是男人？」
面具男子咬牙切齒：「就是都是男人才有問題，這小子是個斷袖！剛才，他還在朝房裡摸蘇景閑的手！」
卿寒轉頭看向宋雲舒，目光也有些一言難盡起來。
宋雲舒欲哭無淚：「喂，這位仁兄，你看戲能不能看全套？那是我不小心潑了茶水在蘇尚書手上，替他擦拭呢！我對天發誓，我不是斷袖！」
面具男子顯然不信，嗤笑道：「刑部天牢里的犯人，有九成九一開始都說那些罪大惡極的案子不是他們做的！」
宋雲舒氣結，這誤會還解不開了是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解不開她也不怎麼在乎，但是先把她放開啊，手臂好疼，真的要斷了啊！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連忙大聲道：「你要是認準了我是斷袖，那現在你抓著我不肯放，是故意送上門來給我佔便宜嗎？」
這句話的殺傷力顯然不是一般的大，她的手臂瞬間就被鬆開了。
宋雲舒活動了一下手臂，扭過頭去，只見那男子面具下射出兩道寒光，凌厲中還帶著說不出的反感，活像剛剛吃了蒼蠅。
她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男子的眼光更凌厲了。
宋雲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閣下儘管放心，就算我是斷袖，也絕不會對閣下這種貨色飢不擇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