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戰
距離河伯祭台一里之外的彭家丘山下,一位灰衣中年人和一位白衣青年人並肩站在一塊巨石之上。
那白衣青年人道:「申兄,如果我們繼續殺下去,彭家丘分舵和太和山分舵就要被滅,太可惜了。」
灰衣中年人點頭道:「鵬飛老弟,彭家丘和太和山分舵被滅,等於向楚國敞開了西北的大門,當然可惜。但目前我們不能露出破綻,心有不忍,只會讓我們數年來的準備功虧一潰。這第一戰要打好,才能取得楚穆王的信任。」
「我倒認為我們應該放過彭之武和和蓋。」
「那也要看他們的造化。息申之師,尚未正式建制,還沒人注意到我們,這一戰必將名滿江湖,馬虎不得!否則必惹懷疑。」灰衣中年人用手一指祭台的方向:「我們走。」
二人向河邊祭台前行,走著走著,突然那祭台上幽藍色的光芒一閃,隨後不久就見到有數人向祭台遠遠奔去。
白衣青年人用手一指河邊道:「你看,有異變。」
……
祭台上,無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殷紅的大地如波濤起伏,樹木在顫抖,無數雜音,不亞於千軍萬馬。
數人身形飄忽,腳下的輕功發揮到極致,向祭台疲於奔命。
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即便是在較遠的地方發出,也令人毛骨悚然。
與附近的情形相比,祭台上安靜的太多。
巫祀景太手托祭祀法器,望著遠方出神,彷彿在欣賞期待多年的美景。
倒在祭台上之人,一動不動,仿若死屍。但無名知道,這是被祭祀法器發出的幽藍色光芒搞暈了,他們隨時可能醒來。
很快無名肩上一雙小手的顫動,驚醒了他。
忙轉身,看到桑柔一臉急切。她的手,指向石鎖。
無名一手提起百十來斤重的石鎖,一手扶著桑柔走到一處空隙之地,坐下。
雙手提起躺在地上暈倒的白衣女子,向巫祀丟去:「鑰匙?」
祭台邊上的巫祀,身形一晃飄出三尺,那白衣女子的屍體轟然落入祭台之下。
巫祀冷冷一笑:「人,你是救不了的,玄鐵鎖鏈,即使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未必能傷它分毫。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不能將桑柔腳上的百十來斤重的石鎖拿下來,和在柱子上捆綁著沒有什麼區別,還等於被囚禁於此。無名神色凝重,一邊留意著外面,一邊看著祭台上倒下的眾人。
他想到冷月短劍,倘若它在手中,這區區玄鐵鎖鏈叫個屁呀!眼下畢竟沒在手中。
華元如何倒在地上,如何中的招,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和桑柔沒有暈倒,不得其解。
桑柔也許知道,否則就不會堵上她的嘴,也許她知道的更多!
一切的一切,需要桑柔恢復正常。
這需要一把鑰匙,需要解開桑柔嘴巴上的天蠶絲……
「如果你現在死了,你覺得我能不能找到鑰匙?」
巫祀滿不在乎的呀呀一笑:「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
這個回答讓無名精神一震:「好說。」
無名身形一晃,木劍已經向巫祀刺去。
放倒對方,這是目前讓桑柔恢復正常的捷徑。
巫祀沿著祭台邊沿飄出三尺之外,躲過了無名的一擊:「小子,還在逞能,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
「鑰匙給我,否則你就要趴下。」
「即便你是六品的殺修,你能奈我何!大話誰都會說,但是沒有幾人可以做到。」
巫祀的話令無名熱血上涌,眼前已經變成猩紅。
無名的身影又是一閃而逝,這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然而,巫祀的身形再次在他眼前飄過。在木劍即將到達他胸口之際,再次飄了出去。
「小子,你就別想了。六品的殺修同七品的殺修,還差了中上之間的一大品級,你小子想要將我放倒,只能做夢了。」巫祀言罷右手曲指一彈,一粒紅豆大的紅點,快如閃電向無名飛來。
危險的氣息逼近,無名手上短劍一翻,劍體對著那紅點拍了過去。「噗」的一響,紅點變成一團飛向巫祀。
那巫祀臉上一陣驚慌,慌忙再次飄過。右手摸了一把臉,愣在那裡。
六品的修為殺掉巫祀有些困難,無名有些猶豫。只怕他狗急跳牆,對桑柔動手,那就得不償失了。桑柔現在的狀況,必然無法躲避,他沒有再次進攻。
巫祀有一句話提醒了他,『只能做夢了』,他一下想到回夢心經。
在熱血翻騰之際,無名運轉回夢心經,又到了夢中。
老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子,既然修鍊我回夢心經,又何必學這些旁門左道!」
無名一驚,「旁門左道」,隨後一笑:「老頭,我目前殺修六品,干不過祭修七品呀。」
「那是自然,六品修為如果能戰勝七品修為,又何須修鍊七品。中與上的品級,那功法可是直接上升一大台階。」
「你這不廢話么!我需要放倒七品修為!」
「這有悖修為之事,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你自己去想辦法吧。」
老者不再吱聲。
無名心中一喜,在回夢心經中做起各種嘗試來。同時在祭台上,留了一份心神盯著巫祀。
……
祭台下,人越聚越多,不到一柱香時間,眾人便聚到了祭台之下雄黃酒的覆蓋之地。
外圍有無數的蛇蟲滾動,堆疊的越來越高,聚於雄黃酒的外圍,無法向前再進一步。偶爾有蛇滾落到圈裡,被江湖俠士劍下斬斷。
膽大者,舉起手中的寶劍,斬著伸入圈裡的蛇身,蛇血和蛇身層層堆疊了一大片。更有甚者,用寶劍割開蛇皮,取出蛇膽,收藏起來。
不少打碎酒罈的聲音響起,雄黃酒撒於蛇屍之上。
腥氣越來越重,外圍的蛇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人群中,一青一白兩位女子向祭台擠來。未到人群中心地帶,卻被一青衣女子攔住:「你們不想活了,這祭台就是妖台,過去就沒命了。」
白衣女子一臉興奮,用手一指祭台上道:「那上面明明有人,他們怎麼活著。」
「我彭翠翠什麼時候騙過人。」
和白衣女子一同前來的青衣女子走到彭翠翠面前:「我家小姐尋找台上之人幾天了,各位,讓讓讓讓。」說著說著就去推彭翠翠。
眾人的眼光一下之間看向白衣女子,多是驚訝,好奇。
……嘩……
白衣女子臉色一紅,一拽青衣女子,搖搖頭。
青衣女子一臉的不樂意,攔在白衣女子面前道:「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彭翠翠身邊的一位老者道:「召喚蛇蟲前來,只有祭台上的祭祀才會有這個本事,這自然不假。兩位姑娘還是不要冒險了。」
白衣女子輕輕向上一跳,在人群中露出頭,向台上招招手道:「少俠,你怎在這裡?」
祭台上的青衣少年本就在祭台里側,眼睛半眯半睜,沒有看到祭台之下白衣女子的招呼。
彭翠翠突然縱身一躍,向那祭台台階上飛去。
此時眾人才看到,台階之上,有一花白鬍須古稀老者在台階上緩緩邁步。
彭翠翠卻落在那古稀老者身後:「前輩,祭台不能上。」
老者回身俯視,微微點頭:「彭翠翠,你現在去讓眾人停止斬殺蛇。」
彭翠翠茫然:「為什麼?」
「雄黃酒耗盡之時,便是防禦圈失效之時。」
祭台上巫祀用手一指老者:「這位前輩,請止步,此地乃是與河伯溝通的重地,不要因小失大。」
古稀老者仍然一步步上行,隨著老者一步步踏去,從老者腳下淡起一層綠色薄霧,彌散開來,祭台漸漸升起一股壓力。
巫祀匆忙道:「前輩,您這樣做可是要出大事的。」
老者置若罔聞,仍然緩緩上行
巫祀的左手突然一攥祭祀法器,祭祀法器射出一線若隱若現的幽紅之色,向河中飄去,然而卻沒有幾人看到。
河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一隻巨大的蛇頭,吐著丈長的蛇芯,從河中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