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豆生南國
「嗷嗚~」
滿月斜照,狼群的嚎叫聲遍布叢林,小河村燈火通明。月色依稀,隱約可見幾條通往山裡的路,江邊河水靜靜流躺。
「嘰嘰~!」
夜深了,鳥兒們早早飛上枝頭,閉目棲息。
村裡的漢子傍晚都早早歸來,趁著夜色忙活著一天的生計,不一會兒,村裡的各家各戶的燈火都逐漸熄滅了,整個村裡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村東頭老李家那還有點點星光,老李家門口,李二丫焦急地走來走去,長期因為營養不良而略顯蠟黃的小臉蛋滿是蒼白,一雙小眼睛不時焦急的向村口望去,嘴裡不停的呢喃,仔細聽去,好像是在不停的呼喚著:「阿哥~阿哥,快些回來吧」。
「莎莎~」
風,刺骨的寒風,夾雜著朵朵梅花般的江霧,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寒風肆意地吹刮著她的臉龐。風捲起小丫頭的袖擺,在空中肆意飛揚。
她和往常一樣形單影隻,靜靜的地坐在任何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裡,期待著希望中的人兒。
「刷刷刷~!」
小河村村口傳來樹林的響動聲,就像是野獸在其中匍匐,李二丫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正從那林中徘徊而來。
蓬頭垢面。臟污的長發,臟污的外衣,臟污的赤膊,臟污的短褲,一身粗布麻衣,還有那滿臉的泥濘都在彰顯著那人狼狽不堪。
看到這如鬼影一般的身影,小丫頭頓時驚叫起來:「~阿哥~阿哥~二丫在這裡呢~!」
「嗚嗚~」
「阿哥~你終於回來了~你還是要二丫的…二家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再走了好嗎?」長久孤立無助的壓抑瞬間爆發出來,李二丫頓時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李二丫哭著跑著到了李成面前,然後重重地撲在那人影的懷裡,兩隻小手緊緊抓住那人影的衣襟,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就像一個找不到母親的孩子那般仿徨。
「你是?」李成恍惚,看著眼前這哭哭啼啼的嬌小身影,李成疑惑了。
李成絕對保證他以前從沒見過這麼個人兒,但是潛意識裡卻告訴他這是個「他應該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李成現在很懵圈,回想起自己剛醒來被一群屍體所環繞的恐怖畫面,饒是已經過了好大一會兒,現在依舊後腦勺一陣發寒。
李成只記得當時自己只是憑著本能的從屍體中爬起來,靠著僅存的一絲記憶,這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村莊。
這不剛到村東口,就看到面前這個人兒驚叫著跑過來,而且還哭哭啼啼的,就像一個小花貓,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索命鬼吧?
「老天,你敢不敢再玩我一下?」李成心裡默默的想到。
「阿哥~你不認識二丫了嗎?你是不是真的不要二丫了~二丫…嗚嗚~…」李二丫哪曾見過這樣的阿哥,以前的李成雖然有些呆傻,但對她還是不錯的,至少不會不理她。
李成心裡所想的什麼小丫頭是不會知道的,看到這樣的李成,小丫頭頓時就急了:「阿哥~阿哥~我是二丫啊~!嗚~嗚!」
小丫頭的聲音甜甜的,糯糯的,又帶著几絲膽怯,讓人聽著心生憐憫。
看著這麼可憐的熟悉人兒,李成幾乎是本能的脫口就說出:「傻丫頭,阿哥還等著你給阿哥做饃餅吃呢!阿哥怎麼又會不要你哩?」
剛說完這句話,李成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是誰?」
「這個小丫頭又是誰?」
「我又在幹什麼?」
「我明明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兒,但是…但是眼前這丫頭真的好熟悉。」
「難道是我上輩子認識的?」
這是李成最後的低吟,隨後整個人就轟然倒地,竟是昏過去了。
………
李成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毒辣的陽光高傲的照射進來,毫不猶情肆意地折磨著李成枯黃的俊臉。
李成醒來不久,感覺身體機能開始恢復,剛試著動了一下手,卻是驚到了靠在身邊的小丫頭。
「~阿哥~阿哥…~!」
「~阿哥終於醒了呀~」
小丫頭用手揉著眼睛,然後增大了寶石般的眼睛又說道:「二丫絕對沒有睡著,二丫聽村長的話一直在這裡守著阿哥哩~二丫~二丫只是不小心把眼睛閉著了。」
看著自己床邊不停手舞足蹈的小丫頭,李成疑惑的道:「二丫,你是二丫?」
小丫頭眼睛眨得更大了,眼裡閃爍著攝人的光芒,緊緊抱著李成的一條手臂歡呼:「是噠~二丫就是二丫~耶~阿哥叫我了哩!」
「是是是~我的好二丫,阿哥想起你來了。」李成無奈地用另一隻手撫了撫小丫頭的背悄聲安慰著,接著李成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邋遢,又說道:
「二丫,我的好妹妹,先放開阿哥,待阿哥去打些水來,洗漱一番再說…。」
「好噠~」
「……」
經過這次的昏迷,李成已經完全接納了前身的記憶。
前身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百姓,平時總是腦袋缺一根筋的,他成為了人們眼中的呆愣二傻子。
因為本身人品還不錯,不僅沒遭到疏遠,反而得到了村裡人的讚賞,這次是因為村裡實在是激不開鍋了,所以和村裡人出去打獵。
不幸的是遇到狼群,從而光榮的掛了彩,最終在村民們把屍體投到亂葬崗的時候,被現在的李成順利的接盤。
這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而是記憶復甦了,這樣的記憶復甦,李成依稀記得在他五歲那年記憶也發生過一次,但不知何故又再度沉睡下去。
顧而,出現在在人們眼中的就是一直腦袋缺一根筋的李成。
眼前這個小丫頭叫做李二丫,是李成的小妹,今年十歲,馬上十一。
在李成的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婉娘,比李成大兩歲,已是17歲,因為和李母現在在遠處的城裡做工而久久未歸。
父親李術則是李成五歲那年被迫參兵,最後戰死沙場,留下孤苦伶仃的李母帶著三個孩子艱苦度日。
再加上李父剛死不久,李成便像是突然缺了一根經,變得瘋瘋傻傻的,這無疑是無形中給這個飽受苦難的家庭再添負擔,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