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南風未起時（1）

他們兩個人，一個徘徊在死亡之路猶豫不決，一個流連在陽光大道暢懷曾經，卻相互承諾，彼此救贖。

沈函楓臨走前，白柚楠忽然說：「日記本的事，抱歉。」

沈函楓只動了動嘴角，走了。

這句話他可以理解為：我沒有喜歡你，寫你的名字只是無聊，別當真。

桂花香飄進病房，悠長陰鬱的氣味彌散。

白柚楠重新回到學校，是在下個學期第一次月考後。

微卷的黑色長發，牛仔外套，黑色緊身褲，一身秋天裝扮的她出沒在寒冬剛走的初春，暖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踱上一層天使般的光輝，和她惡魔般的風格極不相配。

在休學期間，她自學了缺的課程，在期中考試後轉到沈函楓所在的班級，鳳眸微挑，「大家好，我是白柚楠。」

就這樣，兩人又相遇了，原本出色的她再一次遙遙領先。

憑著優秀的管理能力，白柚楠加入了學生會並成功當選學生會副主席，而後，她多次作為學生代表在全校師生面前發言，一年半的時間裡參加大大小小的徵文比賽和奧數比賽並多次獲獎。

白柚楠三個字，再次被全校皆知。

「恭喜。」

坐在座位上的白柚楠抬眼看了下沈函楓，嗯了一聲示意他坐下，漫不經心地說：「也謝謝你。」

「你明天有個演講比賽，稿子寫好沒？」沈函楓坐下，隨意地問。

白柚楠停筆，抬頭笑對他，神秘地說：「寫好了，保證給你個大驚喜。」

沈函楓聞言，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擔心，比較這次演講的主題，是她最不擅長的「青春之歌」，對她這麼一個曾一心求死的人來說，青春，意義著什麼？

他也很期待。

第二天，台下坐滿了人。

等前一個人演講完畢后，白柚楠才踱步走上演講台，她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不迫，是裝不出來的。

比之她的多才，他也會有些黯然失色，甚至是自慚形愧。沈函楓這樣想。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掌聲，白柚楠的演講到了最後階段。

「長在天上的塵埃叫做雲朵，生在地上的灰塵叫做泥巴，而漂浮在空中的往往會被視而不見，只有在太陽光束的折射下才會變得刺目、耀眼。所以，青春，以及人生，要麼就卑微落地，要麼就高傲騰空。」

白柚楠向著台下鞠躬，眼神似有似無地瞟向沈函楓，有些炫耀和自豪。

她手指一松，稿紙順風吹走，她卻不在意地走下演講台，高傲又滿足。

「你很優秀。」沈函楓說。

「我知道，你也很優秀嘛，要不是你，我……」

「白柚楠，其實你可以活得好好的，不是嗎？」沈函楓打斷她的話。

白柚楠停頓了片刻：「什麼……意思。」

「你完全有能力變得優秀，只為了你自己，而不是和你毫無關係的我，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不是嗎。你是獨立的一個人，沒必要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真的一輩子為我活著。」

「所以……你後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