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釋懷

第二天，在我媽的慫恿下，我給伊欣打了通電話，好在這次電話沒有像之前那樣被掛斷。

「喂，伊欣。」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找我幹什麼？」聽伊欣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是剛睡醒，但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冷漠。

「那天是我的問題，原諒我好嗎？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你。」

「嗯。」

「伊欣，我想見見你，讓我下午去你家找你吧，我會當面跟你把話說清楚。」

「好，那你過來吧。」

掛斷電話之後，我和我媽一起出門去買東西，並且買了一束花，我媽說，滿天星是伊欣最喜歡的一種花，這一點和我記憶中也正好相同。買完東西和花，我把我媽送回家，然後馬上動身往伊欣的家裡去。

雖然以前我很少去她家裡，但對她家裡的一些陳設，我還是比較熟悉的。伊欣是一個人住，所以房子也不大，裡面有一間陽台，陽台的地板上鋪著一張瑜伽墊，小花田裡則擺放種植著很多花花草草和植物盆栽，還養了一隻小奶貓。我走到她家樓下，樓下旁邊有一個小公園，公園裡的條椅和蹺蹺板上永遠都有成雙成對的情侶，不是摟摟抱抱，就是打情罵俏。

我給伊欣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已經在她家樓下之後，也找了一張長椅坐下。其實我和伊欣也曾經在這裡約會過，可是具體的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無論怎麼努力去回憶也於事無補。

「辰燁。」

聽到伊欣的聲音，我馬上站起來看著她。一周沒見到她，她似乎變了不少，頭髮已經垂到了肩膀，她的那雙眼睛也有些發紅，但是依舊清澈，就好像湖水一樣清澈見底。發紅的眼睛是哭過的證明，相信在冷戰的這些天，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伊欣，之前我是因為想弄清楚自己十年前車禍的事情，有個醫生跟我說，我可能失憶了。因為這件事，前段時間才會在你身邊表現的那麼不自然。所以，對不起。」

「失憶......你就算把記憶找到了那又如何？那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清醒和糊塗，日子都照樣要過。」

聽了這句話，我反而生出了一股不服氣的意願。倔強的反駁道：「那不止是十年前的記憶，還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們的經歷和記憶構成了現在的我們，過去的記憶，就是一個個路標，指引著未來的方向。愛一個人，也要先找到自己才行。伊欣，我只有找到完整的自己，才能對自己愛的人更好的負責。」

伊欣聽完我說的話沉默不語，我也愣住了，我甚至都無法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失憶了，就說出了「有記憶才是完整的自己」這樣的話。我心神不定地向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多餘。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失憶。反正就是......」

「沒關係，一點也沒關係。」伊欣走過來抱住了我。

伊欣這樣的情緒，我是第一次感受到。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似乎這麼久，我和伊欣都沒有這麼走心地說過話。可能是伊欣有她的工作，我也有執著於自己的事情，兩個人的交流才會越來越少。

「辰燁，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伊欣低聲對我說道。

「我不會離開的。」我篤定地說。我不知道伊欣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她，腦海里卻一幕幕閃爍著，全部都是夏妍的面容。

雨過天晴，和伊欣的冷戰就這樣過去了，情侶之間總是相愛相殺，我和伊欣也是這樣，每次過後都會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忘在腦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夏妍的事情就像是被海嘯衝破的閘門，隨著時間的波濤被全部捲走。不僅是因為我的釋懷，也是因為我發現，夏妍和伊欣越來越像了，似乎在一夜之間，伊欣就變成了我夢裡的那個人，也可能，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其實，我有這樣的轉變是從那次我帶伊欣去看電影開始的。那是七月份的第一個周末，中午我給伊欣打了電話，約她去看電影，她也自然的答應了。隨後我便開車去接她，和她一起去電影院。

七月份的到來，讓這個城市的氣溫陡升，一切都是黏黏糊糊的，周圍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清爽這個辭彙來描述的東西。炎熱的氣候讓人感到疲乏，甚至連窗外的樹木花草也垂頭喪氣地立在那裡。當時針指向下午三點十分的時候，我們買完電影票，坐在大廳里等著電影開場。

「伊欣，你要不要喝點東西？」

「好呀，可是我想喝冰咖啡，這附近有咖啡店嗎？」

「有，他們電影院這裡應該有賣的，那你要喝哪一種呢？」

「我要喝一杯冰拿鐵，你要自己去嗎？用不用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冰拿鐵是吧？」

「對，那快點回來哦。」

我走向櫃檯，給伊欣買了一杯冰拿鐵，思考著她這次的選擇。心說，也許上次真的是我想多了吧，我怎麼可以因為喝東西的事情懷疑自己的伴侶呢？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一陣輕鬆，似乎之前那些隱藏在內心深海里的問題，那些自己曾經各種各樣的想法，通通都已經灰飛煙滅了一樣。我買完飲料，回去找伊欣，這時，我看到她臉上洋溢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正想問她在笑什麼？

「嘿，辰燁，看看這是什麼？」伊欣說著，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我看了看，打開盒子，隨即看到裡面是一張專輯，上面赫然寫著JAY，旁邊還有一張周杰倫的照片。

「辰燁，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倆剛認識的時候的情景，我們在同一個藝術團里，你是我的學長。你彈吉他，我唱歌，我們第一次一起登台表演的時候，唱了一首周杰倫的歌，叫《甜甜的》。」

「當然記得了，當時好像還特地改了幾句歌詞呢。那幾句歌詞是什麼來著？」我努力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大學時光，確實有這樣的一件事，唱的歌也確實是伊欣所說的這首。

「你還記得就好，這個禮物就是專門送給你的。」

「哦對了，歌詞是『我拍手，獃獃望著你；你滿足，淺笑中帶著淚』，怎麼樣？我可比你這個原唱記得還要清楚哦。」我輕吻了伊欣的額頭，「這個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伊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