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下場
皇上駕崩的消息發出以後,太后簡直是差點兒昏厥過去,而太後身邊的嬤嬤也將宮中現在的狀況盡數的告訴給了太后,太后此刻氣得渾身發抖,可是現在卻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太后坐在椅子上面,舒緩了一口氣之後問道,「那個逆子呢?他現在如今在哪裡?」
嬤嬤面露難過之色,隨即回應道,「好像現在是在主持喪事呢,但是現在也只能是將皇上裝入皇棺,若要真的舉辦喪事的話,只怕是非常的隆重,到時候其他各國的小國都要過來的,而現在他已經穿上了白衣,說要為皇上戴孝。」
太后直接記得從地上呸了一口,憤怒的額頭都青筋暴起,「原本就是他做的,還要假惺惺的去做出一副賢德仁孝的樣子,真是讓人覺得無比噁心!像他這樣一個做出弒父弒君行為的人,如何配做帝王?」
此刻已經有人走了進來,他輕輕抬起了手腕兒,示意身邊的人不要聲張,隨後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皇孫給太后請安了。」
太后氣得將自己的頭扭向一邊,鼻子都在呼呼地吹著粗氣。
「皇孫此次來到這裡,是有一件事情要問太后,不知父皇的玉璽是放在哪裡了呢?父皇在臨駕崩前,也已經將這個位置傳給了我,雖然現在父皇的喪期還沒有過,可眼下也是非常重要的時期了,我們遲早和西涼王有一戰,若是如此的話,還是我先早早的,登基為帝比較好一些。太后您說呢?」
太后只是氣得用手指著他,「你……你這個不忠不孝的人根本就不配當皇帝,哀家就算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玉璽究竟在哪裡!看你沒有預習,你這個皇帝名不正言不順,我看你怎麼樣才能夠讓天下之人信服!」
「哼,不說便不說吧。那麼重要的東西左右是不可能在宮外的,無非就是藏在宮內罷了,將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那麼小小的一個玉璽。太后不會真的以為玉璽就能夠決定一切吧?如今事急從緩,沒有玉璽也能夠立刻登基,到了那個時候,朕,一定會尊太後為太皇太后。既然如此的話,還請太后好好休息,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便是轉過頭來,大步的走著,而太后卻是在身後緊追了兩步,沒有追上並在他身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他劈頭蓋臉的罵著,「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牲,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告訴你,你死了那條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當太皇太后的,我讓天下人知道你這個皇帝究竟是怎麼得來的,你弒父弒君,是為忤逆!」
六皇子只是在門口的身形頓了頓,停在那裡一瞬間。
似乎在想些什麼,似乎想醞釀著說些什麼辯解的話。
聽著太后呼哧呼哧憤怒而沉重的的呼吸聲音,他終究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隨後便頭也不回的接著走了。
看到他消失在這個大殿,太后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頹然的坐回了她自己的位子,聲音悵然緩慢,「這一切大約都是哀家的錯吧,如果當年不是哀家對皇上說,張丞相他們一家功高震主的話,此刻若是有丞相在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那陳王將勢力給伸到朝歌的皇城之中的。可是如今到了這番地步,已經說什麼都晚了。陳王,哎,哀家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般能耐,能跟老六聯合在一起來奪取皇位。原來從前他跟六皇子聯姻這件事情遇到就是有預謀的,就是為了這一天,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不能夠這麼快,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人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連一絲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這裡之後,太后便是忽然間站了起來,對著銅鏡裡面,為自己簡單的裝飾了一個太后應有的鳳凰步搖,隨即伸出手來示意宮女攙扶。
「走,去陳郡主那裡,有些話,哀家想要跟她說。」
因為陳郡主此刻已經搬離太後宮中,在六皇子的宮中居住著了,所以太后也不得不走遠路去那裡。
在進入了宮中之後,便是吩咐了周邊的人,「不必出聲了,哀家打算進去和陳郡主說幾句話,都在外面候著。」
聽到太后這麼說之後,六皇子宮殿外守候的一些人便是都趕忙的低著頭,對這個未來的太皇太後行禮,「是,太后。」
太后此刻三兩步的走了進去,六皇子的宮中和她想象的一樣整潔清雅,只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在他這樣儒雅孝順的外表下面隱藏的是那樣的一顆禍心。
是一顆充滿野心和狠毒的黑心!
真不知道一個人怎麼可以裝的這麼的完美無缺,這麼多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長的的人,自己居然會連一點點都沒有看出來。
陳郡主此刻彷彿是剛剛沐浴結束了,一頭墨發已經垂在後背。正端坐在梳妝台前讓宮女梳妝,此刻她們主僕兩個正在低著頭說著一些悄悄話。
「郡主,你的傷口好了嗎?為了那樣的一個賤人,來傷害自己的身體,也實在是太不值了一些。」
陳郡主只是笑著,卻很是解氣一般的舒暢道,「不過就是一些小傷而已,只要能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我心中的這口氣就順暢了。」
那個宮女輕輕的為她梳頭,邊問道,「可是郡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個賤人呢?」
陳郡主忽然大力地錘了一下桌面,冷哼一聲,「這個可惡該死的張裊裊,害的菊清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原本本郡主的計謀是那麼的完美無缺,卻沒有想到中途出了一個多管閑事的五皇子,不然她早就沒命了。」
那個宮女又道,「郡主,您厚待了菊清的家人,想來她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如今這個張裊裊就在郡主的手中,郡主如今想怎樣都可以了。」
陳郡主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玉簪子,「是呀,如今她已然落得如此地步了,我自然是想要她怎樣都如何。只是殺了她固然容易,可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使我覺得痛快!我怎麼能輕易放過她呢?」
太后此刻終於隱忍不住了,從屋外出來之後,便是皺著眉頭用手指著她。
「哀家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心腸很好的孩子,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是這樣的毒蠍心腸,你已經嫁給了六皇子,得償所願了,可是卻還是不肯放過張裊裊,那一次害的哀家差一點送命竟然也是你做的!而這一次的小產也是你自導自演的,你只怕是根本就沒有懷孕吧!現在居然還害的裊裊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你可真是該死!」
陳郡主此刻緩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太后……太后……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是因為……」
陳郡主在想要解釋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剛剛自己在跟宮女無意之間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所以大家都是眾所皆知的,此刻什麼樣的解釋都是無用的,氣氛顯得無比的尷尬,陳君主都愣在了那裡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而在陳郡主身邊的宮女卻是眼睛一轉,眼中露出了毒辣的神情,「郡主有何可懼的,六皇子天下即將登基為帝,那郡主到時候就是皇后了。太后所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也實在沒有必要留在這世上。對外只說太后突發惡疾便是了,如果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了,六皇子只怕是會對郡主心生隔膜的,到時候張裊裊也會被放出來,萬一六皇子再動了什麼惻隱之心,也娶了張裊裊該怎麼辦呢?郡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您可得早下決心!」
陳郡主由剛剛的覺得尷尬無措,漸漸的開始變成了堅定和冷漠,她看著太后那憤怒的樣子,冷笑道,「不錯,你說的還真是對啊,從前的我的確是要擔心太后既然太后三分,可是如今的我呢,去什麼都不需要忌憚的了。太后,我本來是想留你一命的,我並沒有想殺你,是你自己撞上門來的,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太后氣得彎下了腰,隨後指著陳郡主的的臉,然後驚恐著瞪大了雙眼倒退著便要向外面跑去。
「瘋啦,瘋啦,你們全都瘋啦!」
陳郡主便是大喝一聲,著急的喊著,「快給我攔住她,千萬不能讓她跑出去了!」
隨後陳郡主身邊的很多宮女都是一擁而上將太后被抓了起來,太后望著陳郡主大罵道,「你和他,六皇子,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的狼子野心。你們如此的攻於算計,草菅人命,你們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我這雙老眼已經看到了你們的未來,你們的下場會很凄慘。」
陳郡主就只是陰沉著臉一步步的走過來,而後笑著說道,「是嗎?可是我確實一點都不了解我自己的下場,卻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你的下場。我會一步步的走向皇后之位,繼而走向太后之位,而且我們陳家,也將掌控整個朝歌的命脈,我可比你要強多了。太后,你如此的疼愛張裊裊,便是先過去等她吧,因為她很快也要死了。」
身邊的兩個宮女互相使了眼色,拿出幾條絲巾將太后的脖子給狠狠地纏繞住。
太后張大了嘴巴,眼睛中滿是驚恐的憤恨。
她不停的掙扎,身邊的人卻是死死的按著她。
鮮血順著太后的嘴角流淌了下來,在最後的瞬間,太后就是那樣看著陳郡主,眼神如同追魂奪命的厲鬼一般。
不知為何,陳郡主在看到太后最後的那個眼神以後,沒來由打了個寒戰。
兩個宮女放開絲巾,太后倒在地上竟然還是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陳郡主因為太過懼怕,對著身邊的宮女們大聲的怒喊,「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她給處理掉!」
宮女們見狀趕緊低頭回應著,「是是是。」
太后就這樣被拖走了,陳郡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隨後終於穩定了一些,眼神越發的恐怖,「你說得對,只要張裊裊活著,始終是個禍患。難保慕辰以後不會動惻隱之心寬恕與她,與其這般,還不如現在就殺掉她。」
宮女立刻回答,「奴婢但聽郡主的吩咐!」
陳郡主看著被風吹的搖曳的蠟燭,哼笑一聲,「她被關的屋子走水了,火勢兇猛,屍骨無存。到時候,就這樣上報給皇上。」
宮女笑著回應,「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
無盡的火焰都在屋子內跳竄,彷彿是無數條火蛇在肆意的攀爬,不出片刻的功夫,整個屋子便就都被點燃了。屋內的各種擺設都在燃燒著,在這裡能夠清晰的的看得到梳妝台已經被燒掉了一大半,只剩下殘缺不全的銅鏡映襯著熊熊火光。
我和秋晴都在咳嗽著,秋晴拿了沾了水的白素毛巾讓我捂住口鼻,可是也是無可奈何的,火苗已經是竄到了這裡,甚至有不少都已經竄到了我的身上,秋晴用力的用袖子幫我拍打著。
「郡主,你振作一點,郡主別睡啊,我們還有機會的!」
我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這就是我的命。我們出不去的,遲早會死。只是可憐了你秋晴,要陪我一起死了。」
秋晴哭喊道,「郡主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待我恩重如山,秋晴願意誓死追隨郡主。」
「傻姑娘,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陪著我一起死了,下輩子你可瞪大銀鏡看仔細了,見到我,再也別來找到我了。找一個好人家嫁了,一輩子平安喜樂,兒孫滿堂……」
秋晴哭的更凶了,「郡主,你放心吧,下輩子,秋晴還會再找到你!你是世界上待秋晴最好最好的人了!」
人在什麼時候最為痛苦,我是不太清楚,可是如今快要死了,我倒是覺得心中平靜了許多。過去的種種,都猶如是這些陳設一般就便消散了罷了,如今想來除了覺得沒能讓人知道陳郡主的真實嘴臉,沒能為自己正名而覺得萬般的不甘,除此之外,別的倒是真的沒有什麼了。
母親,上次一別不知是永別,那時您對我說一定要依靠著六皇子,可是這裡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府邸,這裡是皇宮,都說一入宮廷深似海,六皇子早就不是從前的六皇子了。或許他從未改變過,只是我因為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僅此而已。